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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季棟梁那個七月已經遠去了。然而,它已經成為我生命的節日。七月為我們設了一個賭場。有叫鯉魚跳龍門的,有叫黑色節日的,有叫賭徒之約的……第一年的七月,好容易挨到了"開牌"的日子,父親遞給我十元錢對我說如果中了,就打十元錢的酒回來,沒有中,別糟蹋錢。第二年七月的“開牌”,我又輸了十二分。當我再次把錢放在父親當面的時候,父親火了,他對著我吼道:狗日的鼻涕淌到眼窩里——倒來了,你給我回來打牛后半截去,老子沒有錢供你享福。第三年的七月,不爭氣的我又輸了,我捏著那十元錢在一個山梁上坐了許久,最后我一狠心走進了供銷社,打了十元錢的酒。當我看著那晶瑩的液體帶著醇烈的芳香汩汩地流進瓶子,我的眼淚卻來了。我順著小路往回走,二十二歲的身體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沉重與疲憊。在與村子相對的山梁上,我遠遠地就看見父親像一只老鷹,蹴在大門口,他手里長長的煙鍋不停地噴出煙來,像一列鉆出隧道的火車。我對父親說,爹,你再給我一年時間!父親抬起頭看看沒說什么,他只是抽著煙凝望著天空。開學了,父親再次拉著毛驢馱著鋪蓋送我上學,一路上我們沒有說一句話,可是我卻聽到了更多的語言無法表達的話語。父親走在我的前面,他的背駝得愈發厲害了,讓我想起門臺上那棵旱了多年的彎脖榆樹來。我的淚一直流到了學校。后來,我終于用那十元錢打回酒來了,那是一種非常廉價的散酒,可是即使再廉價它也是酒啊。……家鄉人沒有閑錢。家鄉人的錢比家鄉人還忙。它代表著喜慶與歡樂,它就是節日。用家鄉人的話說酒是有閑錢的人喝的。家鄉人沒有閑錢。家鄉人的錢比家鄉人還忙。父親醉了,把我也弄得醉意朦朧。他拉著我的手直叫我兄弟。父親說這是啥事,這事能輕易讓過去!這是咱祖祖輩輩最大的節日,砸鍋賣鐵也得過大了。后來我終于擠出點閑錢來買了上好的酒,送回鄉下。可是當父親聽說這酒一瓶就四百多元時說酒沒有貴賤,只是心情有貴賤。父親沒有文化,更不是哲人,可是他說出的話常常讓我要思考許久許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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