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養老產業的新發展及國際經驗的借鑒

進入21世紀以來，我國已步入老齡化社會，且深度老齡化趨勢日益加快，但我國養老產業發展明顯滯后，規模較小、層次不高。江蘇作為我國人口大省之一，老齡化水平高于全國均值，形勢不容樂觀。如何發展好江蘇省養老產業使人民群眾“老有所養、老有所終”，已成為當前不容忽視、刻不容緩的問題。作為養老產業發展走在全國前列的省份，江蘇的一系列創新的做法和經驗，引起了全國的關注，當前有必要在正確認識江蘇省具體省情的基礎上，借鑒國外發達國家相對成熟的經驗，進一步促進全省養老產業穩步而快速發展。一江蘇養老產業的發展現狀及存在的問題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展，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醫學技術的改進和文化教育水平的提高，人們的生活方式和生育觀念發生了改變，以致人口出生率和死亡率都大幅度地下降。我國的人口老齡化是由人們壽命延長、生育高峰和低生育率共同作用的結果。目前出現的老齡化是不可逆轉的社會問題，這往往需要幾代人共同的努力。一系列社會歷史原因，比如：“家庭養老”的觀念、經濟發展不均衡、“計劃生育”等，導致很多“留守兒童”、“空巢老人”以及他們的教育、醫療等社會性問題的產生，而養老產業在發展的速度上和規模上還不足以應對這一系列的問題，養老產業的發展需求也越來越高。1.江蘇老年化水平高于全國平均值，且老齡化程度正加劇發展江蘇是全國最早進入老齡化的省份，也是全國老齡化程度最高的省份。2015年底，全省60周歲以上戶籍老年人口達到1648.3萬人，占戶籍人口的21.36%，比全國高出5個百分點，其中65周歲以上老年人口1115萬人，占全省戶籍人口的14.45%；80周歲以上老年人口254.96萬人，占老年人口總數的15.47%。目前，江蘇老年人口呈現基數大、增速快、壽齡高、空巢和失能比例高的特點。預計到2020年，全省60歲以上老年人口將達到1950萬人，占總人口的比例將達到25%，到2030年將超過30%。老年人口的持續增長，對江蘇省經濟社會的發展進程、發展方式必將產生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全省城鄉老年人的數量，特別是高齡、失能半失能和空巢獨居老年人等養老服務重點對象的持續增加，使養老產業的發展需求更加旺盛、更加多樣、更加迫切。與此同時，全省城鄉居民收入增長、消費結構升級及養老觀念改變，促使養老消費逐漸從生存型、物質型消費向發展型、服務型消費轉變。這些都為江蘇省“十三五”養老產業的持續健康發展提供了巨大空間。2.江蘇養老產業進程在加速推進，市場化程度不斷提高全省各地在加大各級財政投入的同時，充分調動社會力量的積極性，推動養老服務多元化發展。截至2015年底，全省共有各類養老床位58萬張（其中養老機構床位44.5萬張），按戶籍人口測算，千名老年人擁有養老床位數達到35.2張。全省共建成城鄉社區居家養老服務中心1.9萬多家，實現城市社區居家養老服務中心基本全覆蓋，蘇南、蘇中、蘇北農村社區居家養老服務中心覆蓋率分別達到90%、80%和70%，盡管如此，江蘇省養老產業仍滯后于養老社會發展的需要，滯后于經濟社會發展的速度，如養老產業發展規劃尚未明確、市場發育尚不成熟、商業模式模糊不清。養老產業的發展還僅僅停留在基本醫療、集中養老等方面。與國外相比，江蘇省對老年人需求的產品開發遠遠不足，整個養老產業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仍然不高。另外，老年用品服務及休閑文化領域發展也滯后，難以帶動老年產業發展。隨著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老年人閑暇時間充裕，可自由支配收入提高，老年人的精神追求和個人文化發展的需求也越來越高，專門針對老年人休閑娛樂市場的潛力巨大。但是，當前社會把更多的關注點放在了小孩、年輕人身上，而針對老年人文化娛樂和精神享受內容的相對較少。此外，這個行業的企業規模都小，缺乏有影響力的企業，缺少品牌產品，專業水平低。這是導致老年產品的社會接受程度低、市場發展滯后的主要原因之一。3.投資主體多元化，積極創辦特色養老模式江蘇的學院式養老、虛擬養老、智慧養老、居家養老、娛樂養老等諸多模式的創新實踐在全國領先。近年來社會力量投資養老服務的積極性高漲，眾多國內外知名企業、服務組織進入養老服務業。截至2015年底，建成省級健康養老服務業集聚區1個，在證交所掛牌的養老服務企業5家，投資建成20億元以上的養老服務項目5個。據省老齡辦主任介紹，近兩年，金融、保險、地產、醫療等行業的國資、民營、外資企業紛紛跨界投資江蘇老齡產業，特別是許多國資企業在自身轉型中，積極布局養老產業，努力探索符合江蘇本土發展模式的養老服務創新模式。據不完全統計，僅2016年全國已有80多家企業進軍江蘇各地養老地產，近40家上市公司進軍江蘇老齡產業，其中包括南京新百、三胞集團、金陵飯店、鳳凰股份等省內有影響力的上市公司。與此同時，一些重點養老項目也如期“落地”。養老產業也是國有企業轉型升級的重點方向，江蘇蘇豪控股集團于2014年就關注養老產業，并即將在南京湯山建成可容納1萬多人的大型醫養結合社區，總投資規模達到100億元。這一養老社區與省中醫院進行合作，打造集溫泉養生、健康療養、醫療康復、文化娛樂、家政服務與老年金融貿易于一體的特色化養老服務社區。4.積極發揮政府作用，出臺一系列養老服務方面政策，但是關于養老產業發展的扶持政策仍有提升空間省政府頒布了《江蘇省老年人權益保障條例》和《江蘇省養老服務條例》，出臺了《省政府關于加快構建社會養老服務體系的實施意見》《省政府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完善養老服務體系的實施意見》等一系列法規、政策文件，形成了相互銜接、互為支撐的養老服務法規政策體系。但是對養老產業的發展缺乏必要的政策扶持，產業投資乏力。養老產業的發展目前應該主要是依靠各地方政府投資，盡管地方政府每年對老齡事業的投入有所增加，其中對老齡產業的投入相應有一定程度的增長，但是人口老齡化和老年人需求增長的速度遠遠快于對養老產業資金投入的增長速度。這就造成了發展養老產業在資金上存在嚴重缺口。因此，需要政府在加大投資的同時，有關部門制定扶持、配套政策，特別是在財稅、金融、地稅、信貸等方面給予相應的支持，吸引民間資金投資養老產業，同時引導有為的企業家來投資養老產業，加速發展養老產業。5.養老服務能力不斷提高，行業規范越來越建全目前全省全面實施了城鄉特困老人供養標準自然增長機制。政府購買養老服務工作有序開展。各類投資主體興辦的、以護理型床位為主的養老機構補助政策逐步統一。養老與醫療衛生融合發展加快推進。所有市、縣（市、區）均建成1所以上由政府承辦的示范性養老機構。全省所有農村“五保”供養服務機構基本完成了提擋升級改造，免費培訓養老護理員3萬余名，養老護理員持證上崗率達到80%。同時不斷完善各類養老服務機構硬件設施規劃建設標準，加強對養老服務設施建設質量的監管，制定了生活照料、康復護理、醫療保健、教育培訓和心理關愛等方面的服務標準，開展了示范性養老機構（基地）的評定，養老機構消防安全、食品安全、衛生防疫等方面的監督管理得到加強。二發達國家發展養老產業的主要經驗社會人口老齡化問題是世界各國關注的焦點，各國政府也在積極推進養老產業，美國、日本、瑞典、韓國等國家在養老模式的建立與配套服務上都有較為豐富的經驗，能為江蘇省解決老齡化社會這一難題提供借鑒。目前世界上主要的養老方式有三種：家庭養老、社區養老和機構養老。1.居家和社區服務式養老模式由于歐美等西方發達國家的社會保障制度及家庭成員的獨立意識比較強，法律也不規定子女對老人負有贍養的責任和義務，所以相當比例的老人都不采用在家養老的形式，而選擇居家和社會化相結合的養老模式，世界主要發達國家的養老模式多以“居家養老”為主。瑞典目前居家養老率可達90%，國家大力推廣“居家養老”，讓所有的老人退休后盡可能地繼續在自己原來的住宅里安度晚年，這種人性化的做法給老人以安全感。瑞典政府為了使兒女照顧父母更方便，還為老年人提供住宅服務，在普通住宅區內建造老年公寓，或在一般住宅建筑中增建便于老人居住的輔助住宅，凡是領養老金的老人都可以領到住宅津貼。主管老人社會福利事務的部門，會根據老人需要，提供包括個人衛生、安全警報、看護、送飯、陪同散步等在內的全天候服務。日本的養老方式是居家養老和社會養老相結合，傳統的居家養老是老人在家養老，由子女提供衣、食、住、行上的照顧。隨著社會的發展，年輕人忙于事業，無暇顧及老人，現代居家養老逐漸興起。其方式是護理人員、小時工等為老人提供上門服務。日本還實施護理保險制度，包括上門護理、上門幫助康復、日托康復等，這在某種程度上形成了以養老設施服務為核心的“銀發經濟”產業形態。在具有東方文化底蘊的亞洲國家，老人更希望和子女住在一起，由具有血緣關系的家庭成員照顧自己，這種模式適合不愿意脫離熟悉環境且子女有經濟能力、閑暇時間、照顧精力和照顧意愿的老年人。新加坡就規定與父母同住可獲津貼，1995年，新加坡國會通過《贍養父母法令》，新加坡成為世界上第一個為“贍養父母”立法的國家。在此法令下，被控未遵守《贍養父母法令》的子女，一旦罪名成立，可被罰款一萬新元或判處一年有期徒刑。為了弘揚孝道，新加坡政府出臺了不少明顯帶有傾向性的政策。從2008年4月起，凡年滿35歲的單身者購買政府組屋，如果是和父母同住，可享受兩萬新元的公積金房屋津貼。韓國因受傳統孝道的影響，國民普遍不希望父母在養老機構養老終生。為了促進居家養老模式發展，韓國政府于1992年制定了一系列稅收優惠政策，諸如對贍養老人五年以上的三代同居家庭，減少其財產所得稅；贍養65歲以上老年人的納稅者，可以減少其個人所得稅等。從2000年開始，韓國逐步設立日間護理中心、短期護理中心和家庭護理人員派遣中心等機構，提供各種服務以滿足居家養老需求。2008年7月，韓國《老年長期護理保險法》正式實施，其中規定了居家養老的相關服務內容，主要包括上門護理、日常照料和短期護理等，并且還規定，對于身處農村或邊遠地區等設施缺乏、需要依靠親友提供護理服務的老年群體，給予現金給付，以鼓勵承擔家庭護理的有關人員。2.全托、半托式的機構養老模式在國外養老院等全托式的機構養老的比例并不高，目前西方國家有5%～15%的老人采用機構養老，其中北歐有5%～12%的老人，英國有10%的老人，美國有20%的老人。全托式的養老機構雖然能為老人提供專業化的照顧和醫療服務，但容易造成老人情感缺失，而且成本較高，所以送去養老機構實屬無奈。國外還有“半托式”養老機構，白天老人在養老機構生活，晚上回到自己家。美國養老中心主辦者可以向政府提出申請部分費用的資助，中心可以接受社會的捐贈等。芬蘭在全國建了數百個老人服務和娛樂中心，可以為65歲以上的居家老人提供日托服務，周一至周五可以用車接送老人，并為老人提供早餐、午餐。3.以房養老模式“以房養老”是西方發達國家常見的一種養老模式，指老人將自己的產權房抵押或者出租出去，以定期取得一定數額養老金或者接受老年公寓服務的一種養老方式。在各國特色不同的以房養老實踐中，反向抵押貸款（簡稱“反向按揭”）最受歡迎，也使用最多。反向按揭最早源于荷蘭，其大致是年輕人購買老年人的住房，并允許他們在有生之年仍免費租住該住房，待老年人過世后再收回該住房。反向按揭是一種針對老年人的貸款，一種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的創新工具。以房養老在美國的養老服務產業里占有重要地位。在美國擁有住房的老人可以申請將住房抵押給銀行，由銀行根據房子的使用年限估算出房子的剩余價值，同時結合房主的年齡、銀行利率、貸款的種類等條件向申請的老人每月定期支付一筆養老金，或一次性給予一筆資金，等到房主去世以后，銀行收取房產，同時房子的所有權歸銀行所有。當然反向按揭適用也有邊界，并非所有人的所有房屋都適合反向按揭。三江蘇加快發展養老產業的對策建議養老產業是以市場化機制為導向的為老年人提供產品或者勞務來滿足老年人衣、食、住、行、用等方面需求業態的統稱。它涉及多個行業，主要有生產、經營和服務等領域。早在2013年國務院出臺了《關于進一步加快養老服務業發展的意見》，明確提出將養老產業打造為“蓬勃發展的朝陽產業，使之成為調結構、惠民生、促升級的重要力量”。目前我國必須推進養老產業的發展，全面建立符合國情的養老模式體系；大力推行養老服務的規范化和標準化；致力于建設老年宜居環境，為老人提供適宜的居住環境；加大推動養老機構建設，提升機構服務能力；加快建設養老服務人才體系；積極鼓勵養老服務產品創新，促進養老產業的迅速發展壯大，有利于社會的和諧。江蘇省養老產業盡管在“十二五”期間取得了長足進展，但是還處于起步階段，許多業態都有待于從外延上培育與拓展，從內涵上挖掘與深化。我們一方面要借鑒國外發展比較成熟的養老產業發展模式，另一方面更需要在政府的引導下，著力構建和完善政府、市場、社會多方面參與、分工合作的養老產業發展，推進江蘇養老產業的快速發展，滿足社會的需要。（一）要提高認識，促進養老產業跨越發展各級政府要從全局和戰略的高度，深刻認識到人口老年化進程的加快給社會經濟帶來的影響。要深刻認識發展養老產業對推動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重大作用。從而切實增強危機感、緊迫感和使命感。要用創新理念積極應對老齡化社會凸顯的矛盾和問題，切實把養老產業發展擺上重要議事日程，采取有效措施，動員和引導全社會共同關心、支持養老產業健康快速發展。（二）要借鑒國外發達國家老年產業發展的經驗，積極推進以居家為基礎、社區為依托、機構為補充的多形式養老服務體系發達國家老年服務產業呈現以老年服務業為主，關聯產業伴隨老年服務業的發展而發展的特點。隨著江蘇省老年產業的發展，在為老年人提供日常生活服務的基礎上，還需要創造更多豐富多彩的、各具特色的服務項目，使為老年人服務的領域不斷增加，而且服務的手段呈現高科技現代化，極大地方便老人生活，提高生活質量。（三）構建政策支持體系，優化產業發展環境隨著江蘇人口老齡化程度的不斷提高，社會經濟必然會出現新問題、新矛盾。因此，政府要把養老產業納入民生工程、納入經濟社會發展的規劃體系，及時制定相關優惠政策，促進養老產業穩健發展。同時政府應加大公共財政對養老產業投入，推進養老產業走向社會化、產業化、市場化。特別是鼓勵民間資本進入養老產業，積極探索民營、股份制、合資、獨資等多種形式投資養老產業，使江蘇養老服務體系建設和養老服務業發展整體水平走在全國前列。（四）積極研發老齡產品，滿足不同層次的消費需求要深入分析產業特性，延伸拓展養老產業鏈條。養老產業鏈涉及醫療、養老、通信、餐飲、旅游、財富管理等多個產業，是一個龐大的產業體系。要做市場調研和市場分析，要在充分了解老齡需求的前提下，根據不同老齡群體的需求來開發商品，特別是要根據老齡人口的多樣化需求，提高老年生活用品用具、康復護理輔具、醫療器械、保健用品、保健食品等涉及老年產品的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