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王旭藝術開拓的價值對一個工筆花鳥畫家的精準解析文/贠冬鳴  好大喜功，是時下官員的通病。往往“大”不離口，譬如打造文化大省、美術大省，等等。 按照如上標準，河北當屬工筆畫大省。滄州市委、市府曾兩度出資操辦“全國工筆畫大展”，已成河北大學藝術學院知名教授的楊天問，以及馳名軍旅的畫家韓福江，也都發端于滄州。而邢臺所屬縣域寧晉，則有著官方認可的“工筆畫之鄉”的美譽。他們的藝術路徑歸納起來，不外乎是對大自然的頂禮膜拜，進而加以精微描摹，或曰再現大自然之奇妙。抑或是于非闇、于致貞、愈繼高或馮大中之“克隆”，但此類當屬文化產業，是純粹賺錢的營生，而非藝術創造。余下的享有盛譽或知名工筆花鳥畫家，大

2、都游離于群體之外各自為戰，如倍受學術界推崇的張靜伯，在河北師大美院任教、曾出版榮寶齋畫譜的孫驥等等，他們的藝術風貌暫且不論。而國內知名的江宏偉，其作品秉承宋代畫家的敏感與細膩，而少有時下流行工筆花鳥畫的那種絢麗元素，更多呈現畫家對自然的觀照以及對生命的體悟。其花鳥畫含有淡淡的惆悵和婉約意蘊，亦承載了時空與歲月的沉重與斑痕。尤其是他對模糊語言的運用，更使畫面呈現出一種朦朧之美。同樣知名的賈廣健，其畫作嚴謹、細膩，亦有典雅之風韻，其血脈亦鐫刻著宋代院體畫風貌，并融入相應的西畫元素，如光影、色彩和構成等等，暗合了現代人的審美習慣。而在河北本土堅守的藝術家王旭，其筆下的草木和鳥蟲，盡管同樣是畫面主角，

3、卻大都舍棄常態環境，進而自行營造一種虛擬的、卻又流動著斑斕色彩的格局，且渲染間自然流露出飽脹的情感。這也是我將其輯入著作1912-2012百年河北花鳥畫史略一書，并得以邀其參加此項藝術大展的要因。王旭的視野開闊，且并不僅限繪畫藝術。至于開闊的深度與廣度，在此僅舉兩例：我家客廳角柜鏡框里鑲嵌著一幅“交子”，背面有李成才先生的簽名。這是發行于北宋仁宗天圣元年(1023年)的貨幣，曾作為官方法定的貨幣流通，稱作“官交子”。此為中國最早由政府正式發行的紙幣，也被認為是世界上最早使用的紙幣。王旭隨口說，李成才是中國最有成就的電視紀錄片導演，拍過貨幣華爾街和大國的崛起（美國）。另一次，友人在街頭燒烤攤兒小

4、酌，我提及老相識、中國企業家雜志社社長劉東華接受鳳凰衛視采訪時，談到電視媒體的滯后，王旭立時接上話茬，說：“劉東華已經辭去中國企業家雜志社社長。他以20年積累的優勢創辦的正和島，是全球第一個通過互聯網把世界企業界巨人聚集在一起的交往平臺。中國很多企業界大鱷，像柳傳志、張瑞敏、王健林、魯冠球、王石等，都是積極參與者。”由此可見王旭知識結構的超凡。王旭在閑聊中還不時針砭時弊，甚至能持續不斷地撰寫藝術隨筆。這在當下河北畫壇，特別是在中青年藝術家中，更顯得尤為可貴王旭在隨筆曾寫道：“藝術就是把觀眾的心，放在洗衣板上揉來揉去?！庇址Q：“草木有生命，蟲鳥有語言，如果想聽懂只需要安靜下來，澄清心靈，心靈里的

5、高于大腦里的，大腦里的高于眼睛里的，眼睛里的高于手頭上的?！惫蕛刃牡某蚊?，是觀賞其作品的先決條件。因而王旭對很多觀者是排斥的。他所遴選的，是具有獨立審美能力的受眾。也唯有如此，其作品才頗具學術品質，才凸顯出自己獨有的藝術風貌，并彌散著經久不散的藝術魅力。王旭的內心，亦是澄明的。按照唐山話來說，是一根筋，是一條道走到黑。比如評定職稱，勢必要遵循某種游戲規則，因而時至今日他依然是“講師”。歸咎一點，就是王旭固執地認為“造假”可恥，而不是從根本上判定其規則的荒謬。基于此，他尤其反對藝術的“近親繁殖”。王旭認為這樣的血脈不僅難以達到純正，還勢必會產生怪胎。他在隨筆中寫道：“遺傳學告訴我們，在基因并不太

6、完美的情況下，隱性遺傳基因會導致畸形。沒有人敢保證中國文化完美無缺，她在歷史的發展脈絡中，正是以博大胸懷吸納著各個民族的文化，并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不要以禁海的思維，去阻礙藝術的自由融合。讓其自然發生，緩慢流淌，浸潤沙漠。”因著這種理念，王旭斷然把目光投向旅法藝術大家朱德群，并潛心揣摩和臨習。他所看重的，是朱德群一直在追求將西方色彩與抽象藝術加以融合的自由形態，作品中所釀成的無窮盡的宇宙現象，依舊噴涌著中國藝術精神的血脈。王旭對朱德群大師的追捧，有技術層面對虛幻色蘊的整體掌控，亦有自由浪漫的情感釋懷。而最本質的，還是讓藝術家自身的心靈介入，這就使作品擁有了更多舒朗的元素。而工筆自身的內斂與謹飭

7、便大為稀釋，從而促使作品凸顯出一種高貴的品格。這其中，也飽含著藝術家王旭對大自然深深的敬意。從有法到無法，看似不具形象、不循章法，實則是王旭將花草或禽鳥擱置在虛幻空間，進而形成空曠抖動的氣流，完成從模仿自然形式美，到探求萬物生命本質的轉換。工筆花鳥畫中參差、曲折、錯落的園林模式，以及延續千年的折枝法，盡管王旭尚未從畫面悉數剔除，但已壓縮至從屬位置，是依附于整體意蘊的。更進一步說，王旭的畫作不具驚濤駭浪般的磅礡氣勢，卻彌散著生生不息的韻致。他的畫，不是師于先人，不是師之萬物，而是師于己心。即以藝術家自身的學養為胚胎，來孕育和分娩畫面的氣局。自然之花叢與禽類，已然經過王旭思想的融合和深度提煉，其中

8、蘊含他諸多自身的幻夢及秉性因素，是自然而然的情感奔瀉。其畫面所用線條，是蜿蜒、含蓄且婉約的，猶如小喬初嫁那種媚態那種神情。水墨，乃歷代畫家構成畫面的基本符號元素，而王旭在布局時，卻謹飭和最低限度地施用，滿紙更多地呈現迷離斑斕的色彩，進而傳遞出深邃的浪漫意境。他的作品，亦有著水彩畫那種輕盈流動的屬性，間或流露出焦墨枯筆之深沉，亦呈現一種墓葬壁畫般的滄桑。他對物象氣脈精準的把握，在大的視覺上鋪陳出豐富而又細微的節律，并形成畫面雋永的縱深。其中，不乏王旭對應大自然的心靈感動，或滄海桑田，或悲欣交集滿紙盡顯沉郁、悲涼氣息，亦時而呈現出行云流水般的優雅氣度。王旭是以深邃的方式，來描述他內心久遠的前塵往事

9、。但其作品不具世事的紛擾，唯有自然中的芳香，瘟氤的空氣、襲人的涼風?？赡苌钌实膮T乏，王旭時常將畫面渲染得一片火紅、一片翠綠，無論晨曦抑或落日，無論是盛夏或仲秋，皆神秘莫測且充溢著理想的光焰和青春的氣息。時間的抑揚頓挫，局促空間的宏達氣場，是王旭作品的又一特征。我不知道王旭是否喜歡音樂，他的妻子魏艷女士受過正規的音樂高等教育，其清唱的河北梆子水準，絕不亞于專業院團的“名角兒”。常言道近朱者赤，西方古典音樂特別是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曲那種自然、抒情，我想會時常帶給王旭以靈感，讓畫作泛起音樂節奏和韻律，進而促使畫面形成一種無聲的音樂。而自然之美恰如音樂，溝通無需語言轉換，只要用心就能感悟到自然的嫵媚

10、與色彩的永恒。 王旭的作品是顫動的、熱烈的，畫面仿佛有一種大氣在流淌，亦在撩撥著觀者無限的想像力。他的畫還具有一種神秘的內涵，盡管色彩和墨韻紛繁，有時卻彌散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寧靜，進而讓觀者在不自覺中參與了作品的再度創造。還是回到王旭所敬仰的朱德群話題。朱德群抒情而充滿詩意的抽象繪畫，被法國繪畫史家稱為“把東方藝術的細膩與西方繪畫的濃烈，融匯得最成功的畫家。”巴黎美術館館長馬克.萊斯特里尼則說，“朱德群是一個時代的代表，作品大氣而美麗，巧妙而完美地將東方藝術之精神與西方藝術之技法結合在一起。”故而2015王旭的西歐之行，博得金發碧眼的行家一路喝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為他的作品盡管是在中國材料宣紙上“揉搓”，但同樣是把東方的細膩與西方繪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