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蒂斯坦世界體系理論的價值和缺陷

一、關于世界體系的理論世界體系理論對我們的研究馬克思主義理論并不熟悉，列寧對此發表了討論。最近,筆者嘗試翻譯了JohnBaylis和SteveSmith的TheGlobalizationofWorldPolitics中的部分章節,其中談到了沃勒斯坦的世界體系理論。該書的兩位作者概述了世界體系理論的來源和基本特征。他們認為,世界體系理論的來源最早能追溯到將馬克思主義理論第一次嘗試性地應用于國際領域。這些都是像霍布森、盧森伯格、布哈林和霍布汀以及列寧這些思想家在20世紀初批判帝國主義取得的成果。對列寧提出的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的有關論斷他們做了分析,認為列寧繼承了馬克思的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辯證關系理論,并在此基礎上發展了上層建筑中的一些理論。列寧認為從馬克思1867年出版第一卷《資本論》至今資本主義的特征已經在某種程度上發生了改變。隨著壟斷資本主義的發展,資本主義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事實上是它的最高最終階段。在壟斷資本主義制度下,世界經濟中形成了占支配地位的核心和一個欠發展的邊緣緊密聯系的兩層結構。這樣一種結構使馬克思簡單地在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利益劃分的觀點上夸張地復雜化了。隨著核心邊緣地帶的發展,在所有無產階級之間利益的自動的和諧不存在了。核心國家的資產階級能夠使用他們從邊緣國家剝削來的利潤來改善他們本國無產階級的狀況。從另一個方面來講,核心國家的資本家們能夠通過對邊緣地區國家的剝削平息撫慰或收買本國的工人階級。因此,根據列寧的分析,關于核心和邊緣的結構性劃分決定了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在每個國家的不同面貌。雖然列寧并沒有提出世界體系理論,但是,我們從中得到的啟發是很大的。第一,所有國際國內的政治,都發生在資本主義世界經濟的框架之中。第二,值得關注的是,國家并不是國際政治中唯一重要的行為體,社會、階級同樣十分重要。而且在資本主義世界經濟結構之中的這些國家和階級的位置限制了它們的行為,決定了它們之間支配的樣式和相互聯系模式。列寧的觀點被拉丁美洲獨立學派深入發展便形成了核心邊緣理論。特別是RaulPrebisch的著作具有專門代表性。他認為邊緣國家正遭受著被稱為“貿易形式衰退”結果的折磨。簡而言之就是工業制成品的價格上漲遠遠快于原材料價格的上漲。因此,舉個例子,年復一年需要無數噸的咖啡去付買冰箱的錢。由于邊緣國家依賴初級產品的出口,結果導致了每年他們變得相對于核心地區國家越來越貧困。這些論斷被學者們如Andre、和HenriqueFernandoCaroso更進一步發展了。從這些學者們發展了的框架中,我們可以看到當代世界體系理論出現了。二、沃爾巴坦的社會組織形式伊曼紐爾·沃勒斯坦(1930-)是美國著名的國際政治理論家、歷史學家和社會學家。在20世紀70年代,他提出了著名的世界體系理論。他受到了在非洲的生活和法國年鑒派的影響。西方學者認為他是新左派學者或新馬克思主義學者。1974年,沃勒斯坦研究世界體系的四卷本巨著《現代世界體系》陸續出版。該書已被譯成法、德、意、西、葡、挪、匈、羅、日等多國文字。從20世紀70年代后期起,他陸續出版了一系列代表作:《資本主義世界經濟體》(TheCapitalistWorld-Economy)、《世界經濟體的政治學:國家、運動和文明》(ThePoliticsoftheWorld-Economy:TheStates,TheMovements,andTheCivilizations)、《地緣政治和地緣文化·論變動中的世界體系》(GeopoliticsandGeoculture·EssaysontheChangingWorld-System)。1995年,沃氏又出版了新著《自由主義之后》(AfterLiberalism)。為了概述世界體系理論的關鍵特征,我們集中關注代表人物沃勒斯坦的著作。在沃勒斯坦的眼中,主要社會組織形式就是他稱之為的“世界體系”。歷史已經證明了兩種形式的世界體系:世界帝國體系和世界經濟體系。這兩者之間的主要區分在于怎樣決定資源的分配,粗略地講就是誰得到什么。在一個以世界帝國為中心的政治體系中,使用帝國中心的權力重新分配從邊緣地區向核心中央地區而流動的資源。在羅馬帝國時代采取了從外國部落向羅馬中心地帶輸入賦稅的形式。相反,在世界經濟體系中沒有一個政治權力單極中心,而我們發現了多個競爭中的權力中心。資源并不是被處于中心地帶實體直接分配,而是通過了市場這個介質。然而,盡管對資源分配的機制不同,兩種形式的體系在網絡效果上都是同樣相似的,那就是從邊緣向核心傳送資源。當代世界體系是世界經濟體系的一個實例。根據沃勒斯坦的說法,這個體系16世紀初在歐洲出現,后來形成不斷擴張到地球上所有地區和角落的趨勢。在這種看似無序的膨脹擴張背后的驅動力是“無法停止的資本積累”,即資本主義制度。因此當代世界體系就是資本主義體系,這是當代世界體系的核心動態內容。沃勒斯坦是這樣定義資本主義的“在市場上出賣商品為獲得利潤,這些利潤又建立在個人和集體所有制基礎之上”。他認為在這種體系之中專門的制度不停地創新,再創新。這種變化的狀況不僅只延伸到通常狹隘意義上的經濟體制,如特殊的貨幣政策乃至工業。這在普遍意義上的是相當正確的,例如家庭單元、民族和國家也卷入到這種變化的狀況之中。根據沃勒斯坦的觀點,它們中沒有任何一個是無限的,沒有任何一個可以保持不變。如果不用一種歷史性的態度去對待,去理解社會體制的特征將犯歷史狹隘的錯誤。對于沃勒斯坦而言,所有的社會體制,無論大小,隨著動態世界體系持續適應變化著。進一步講,更殘酷的是不僅僅是這些要素隨著體系變化,體系自身也是歷史性的,它有出生、中年,然后是一個終結的衰亡。當代世界體系有被描述為時間和空間形式上的特征。空間維度主要指不同地區在世界經濟中扮演的不同經濟性角色。對于從列寧和獨立學派發展進化而來的核心--邊緣劃分,沃勒斯坦(某種程度上背離)的加入了另一個在他描述世界經濟時稱為的另一個經濟帶,即一個處于交流介質中心的半邊緣地帶。根據沃勒斯坦的論斷,這個半邊緣地帶在世界體系中顯現了某些核心地帶的特征,也顯現了邊緣地帶的某些特征,呈現出交流介質的角色。例如盡管被核心經濟利益深入滲透,半邊緣地帶仍擁有自己相對原生獨立的工業基礎。由于這種混合的自然面貌,在當代世界體系中半邊緣地帶扮演了重要的經濟和政治角色。尤其是半邊緣地帶提供了大量勞動力來源抵消了核心地帶工資上漲的壓力;同時,也為那些核心國家不能盈利的工業找到了一個出路(例如,汽車生產和紡織品生產)。半邊緣地帶同樣也扮演了一個穩定世界體系政治結構的重要角色。根據世界體系理論學者的觀點,關于世界經濟體系三個地帶的劃分在剝削關系即使財富從邊緣地帶向中央流動中是相互聯系的。地帶間這種相對的位置變得更深和更加牢固了:富者越富而貧者越貧。同樣,核心、半邊緣和邊緣地帶形成了一個世界經濟的空間維度。盡管如此,他們提供了一種相對穩定的對世界體系的孤立描述。為了理解它們之間動態的相互作用我們必須將我們的關注轉向沃勒斯坦描述世界經濟體系的時間維度上去。這些是循環節律、第二種趨勢、衰退和危機。就是這些伴隨著空間維度決定著體系的歷史軌跡。第一個時間維度循環節律是關注資本主義世界經濟體系發展趨勢的。即膨脹、后期矛盾失控、泡沫和泡沫破裂的反復循環。這一波波的成長和蕭條之下是什么推動的,最重要的值得我們注意的是每一次循環并不是從出發點重新開始的。相反,如果我們探查每一波的終結,會發現體系的第二種趨勢。這種趨勢指的是世界經濟體系的長期生長或危機的趨勢。世界體系的第三個時間維度特征是危機。危機的產生是由于在短期內行為者采取的最優行為受到了體系結構的限制。不同甚至是相反的是,相同行為者在中長時期的一系列最優選擇。這些限制能靠沃勒斯坦稱之為資本主義體系主要矛盾,商品消費之下的危機得到最好的理解和解釋。在短期內,資本家的興趣在于最大化地從降低工人工資中獲得利潤。因此,為了實現他們的利潤,資本家需要將他們的工人們生產的產品賣給愿意并且有能力購買的消費者。矛盾就從這里產生了,工人階級(商品生產者)同樣也是潛在的消費者,在多大程度上削減工資水平以求利潤最大化就在同等程度上降低了工人階級的購買力。因此,資本家們伴隨著他們無力賣出實現利潤的滿貨架的商品走向了完蛋。因此盡管資本家可能靠削減工資水平在短期內獲益,但從長期來看就肯定會導致利潤的下滑。因為掙工資的人們將購買更少的東西,換言之就是可能產生消費不足的危機。然而,世界經濟體系中的矛盾從體系結構中產生出來了,著意味著個體的敏感行為合并或積累而導致了一個可能更不受歡迎的并且不同于人們最初意圖的結果。日常語言中,我們試圖使用危機這個詞夸張的形容相當細微的問題。然而,在世界體系理論中,沃勒斯坦希望逆轉使用這個術語形容關于某個時代發生的重大事件。對他而言,危機指的是在世界體系的生命周期中只能面對一次的獨特的一系列環境背景。它發生在矛盾、第二種趨勢和循環節律共同作用的系統中,系統又使其不能持續自我運轉和生存下去。因此,一個特殊世界體系的危機預示了它的末日,并將被另一個體系所代替。沃勒斯坦關于當前世界體系的觀點就是它正處于這樣一種危機之中,它將會終止運轉并被另一個體系所代替。有意思的是,沃勒斯坦認為現在正處于危機的時代,行為者們在這種世界體系之中有最多的自由去行動。當一個體系平穩發展時,它的行為被體系自身的結構牢牢掌控著。當體系進入了一個晚期的衰退時,即它的危機時期時,體系結構失去了它們的許多功能,因此個人或集體行為變得更加有意義。這種論斷具有特殊的代表性,因為沃勒斯坦認為危機是一個不確定的時段,因而任何超越都是有可能的。當前的危機可能導致一個體系的發展,迎來一個更加解放的社會,或者甚至是我們自己更加不能接受的社會。通過我們的行為,我們能更加決定這種超越。三、我們對前現代國際政治的理解沃勒斯坦的世界體系理論是在馬克思列寧理論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它繼承了前者的合理內核,并做出了巨大的發展,在資本主義一統天下的時刻開闊了我們的視野,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為國際政治領域注入了新的血液。參考前人的基礎上筆者將沃勒斯坦的世界體系理論特征做如下概括:(一)沃爾巴坦的兩大世界體系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馬克思關于世界資本主義體系的論述是深刻的,生產力、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階級的觀點乃至資本的積累我們都可以在沃勒斯坦的論述中看到。沃勒斯坦認為歷史上出現過兩種世界體系即:世界帝國體系和世界經濟體系。他從經濟角度分析了資源財富從邊緣、半邊緣向中心流動的世界經濟體系的特征。這是建立在生產方式的分工合作的基礎之上的。他認為階級的劃分在世界經濟體系下已經有變化,資本家可以在核心——半邊緣——邊緣的結構形式下向外轉嫁工人階級惡化的狀況。關于資本的積累更是如此,資源財富的流動就是這樣。(二)“世界的改變”是對核心地段特性的呈現沃勒斯坦受法國年鑒派和拉美獨立學派的影響從一個更長的歷史時期和更廣闊的地域空間對世界進行了劃分,即核心——半邊緣——邊緣三個地帶的劃分。他認為半邊緣地帶在世界體系中顯現了某些核心地帶的特征,也顯現了邊緣地帶的某些特征,呈現出交流介質的角色。為核心地帶輸出過時經濟形式及邊緣國家獲得工業發展提供了緩沖。這種劃分是對馬克思資本主義世界經濟體系的發展,同時也是對列寧認為的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最高階段的某種背離。這種劃分,將世界進行了簡化,雖然很多西方學者不以為然,但這種簡約的劃分的確可以使我們對國際政治的圖景更加明晰。資本主義在它所有的生產力發揮出來以前是不會消亡的,社會主義在資本主義的胞胎里成熟之前也是不會出現的。當代資本主義世界體系在沃勒斯坦的論述中呈現了更多的活力。(三)社會體制的特征與核心——半邊緣——邊緣三個地帶的劃分相對應,沃勒斯坦對世界經濟體系的歷史周期性也是十分強調的。根據沃勒斯坦的觀點,它們中沒有任何一個是無限的,沒有任何一個可以保持不變。如果不用一種歷史性的態度去對待,那么去理解社會體制的特征是會犯歷史狹隘的失敗錯誤的。對于沃勒斯坦而言,所有的社會體制,無論大小,隨著動態世界體系持續適應變化著。進一步講,更殘酷的是不僅僅是這些要素隨著體系變化,體系自身也是歷史性的。它有出生、中年,然后將有一個終結的衰亡。美國政治學家福山認為,自由民主作為一種人類的理念已經很完美,無論在什么方面都取得了主宰世界的正統性,因此,歷史終結了,即歷史上的許多問題已經得到解決,已經形成了合理的制度與行為模式。冷戰后這種觀點是盛行的,但沃勒斯坦卻將資本主義內部矛盾重新進行了分析,認為資本主義危機的存在依然是由于資本主義內部固有的矛盾,是制度的矛盾。而且,這種矛盾呈周期性的變化。(四)核心地段和剝削分離的資源量由于時間空間維度的變化資本家簡單地從工人哪里獲取剩余價值的辦法已經發生了改變。隨著三個地帶的顯現和資本主義歷史周期性,資本家們的剝削發生了變化,他們可以向邊緣和半邊緣地帶轉移壓力。資源和財富從這些地區向核心地帶流動。關于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劃分隨著這種改變也出現了危機,國家和民族的彈性大大增加。四、關于沃勒斯坦世界體系理論的反思(一)第三,“自由”到了“穩定”在全球化和市場化以及西方中心論的今天,深刻探討資本主義自身問題是極有意義的。帝國主義是列寧說的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嗎?現在的全球資本主義可以走多遠,是不是只有這一條路?在沃勒斯坦的訪談錄中,他說,我所以預測“世界體系”即將解體有兩個理由,其一就是在未來資本主義體系中所有人的利潤都會愈來愈薄,這是資本主義體系結構天生就有的限制,不是任何人可以做什么就能改善的。所以一方面我看到資本主義全球經濟體系發展的限制,另一方面,我也看到政治的衰退,就是國家的角色越來越弱,因為社會中有越來越多的人,由于收入差距越來越大,對自己的未來也越來越不滿。從過去三十年的發展可以看得出來,所得收入與資本間的“鴻溝”越來越大。以往人民相信只要通過政治活動,就可以彌合這個鴻溝,就是讓人民保持“穩定”,就是要人民“相信”未來會比今天更好。但過去的二三十年間,全球的人民逐漸喪失了這種信心。再加上全球企業都發現賺錢越來越難,資本家也開始不滿,大家都越來越沒耐心。經濟加上政治壓力,自然造成我預測的資本主義全球體系的危機。沃勒斯坦這些關于資本主義基本矛盾的分析沒有停留在馬克思主義的基本階段,而是上升到了今天復雜的全球化背景下。對資本積累利潤減少的論述是現實和深刻的。(二)半邊緣文明地區的出現,可能使半邊緣文明水平提高到了在列寧的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陣營的劃分上,沃勒斯坦將世界體系進行了這樣三個地帶的劃分,更加接近于現實。資本主義剝削轉入隱性以及整個世界生產能力和文明水平的提高使半邊緣地帶的出現是可能的,也是可以持續的。處于介質地位的半邊緣地帶在聯系整個核心和邊緣地帶起了不可忽視的作用,同時邊緣和半邊緣的情況在不斷的惡化。(三)近代中國的“世界體系”沃勒斯坦及后來的弗蘭克、吉爾和阿布——盧格霍特都做出了努力。當世界從封建社會向資本主義轉型時,歐洲幾乎成了資本主義中心的代稱。弗蘭克和吉爾堅持認為歐洲世界體系是一個建立在中東更加古老世界體系基礎之上的一個衍生物。他們的著作建立在阿布——盧格霍特之上。她挑戰了沃勒斯坦當代世界體系在16世紀出現的論斷,認為在中世紀,歐洲只是以中東為中心的世界經濟體系的一個邊緣地帶,弗蘭克和吉爾認為當前世界體系可以追溯到中世紀時代,事實上當前世界體系關鍵特征的形成可以追溯到5000年前。沃勒斯坦雖然認為歐洲是出現這種現象的核心,但只是現象意義上的,而不是價值觀上的。不是價值觀的認同,弗蘭克、吉爾和阿布——盧格霍特則在沃勒斯坦的基礎上進行了發展,真正批判了歐洲中心論。(四)“世界體系”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沃勒斯坦以動態的眼光分析了體系的歷史周期性問題。認為體系是有生長、繁榮、衰退和消亡過程的。不啻為與世界體系劃分為三個地帶的時間維度相對應。但是,歷史周期性與歷史循環究竟有多大的不同,沃勒斯坦沒有給出答案。(五)沃斯坦的新秩序是一個跨在批判了資本主義之后,沃勒斯坦對后體系時代的格局也沒有明確的說法。他認為:我們會在2025年或者2050年走出這個混亂的過渡期,建立一些“新秩序”,世界能再度恢復正常,有一個新的運作體系。至于未來的結構或秩序會是什么,還很難……當然,在未來的新體系中,人們還是會依據一種新的階層關系而被分成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