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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動向與評論
近年來,國內學界在鞏固已有成果的基礎上,進一步加強了對國外馬克思主義最新前沿的追蹤研究。復旦大學國外馬克思主義與國外思潮研究國家創新基地近年來開展的一個重大項目,即聯合國內外力量,對國外馬克思主義的最新動向及相關成果,進行全面、系統和深入的追蹤研究,目前已推出兩份“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年度報告”。[1]在這一研究過程中,我們也對目前國外馬克思主義的研究動向、總體走勢、理論價值以及對中國相關學科建設、學術研究及理論建設的積極意義等,形成了一些看法。本文不當之處,請方家指正。一總體態勢相對于西方發達國家20世紀60年代西方馬克思主義研究的相對興盛而言,以及相對于20世紀90年代以前馬克思主義在很多國家的主流意識形態地位而言,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陷入低谷。但研究表明,目前,馬克思主義依然是最具活力的世界性的思想運動,近年來,西方左翼活動頻繁,影響廣泛,一批批新老人物十分活躍,推出了一大批重要成果。目前,國外馬克思主義的核心地帶依然在歐美。這一領域集聚了一批重要人物,如哈貝馬斯、霍耐特、齊澤克、拉克勞、墨菲、澤普曼、德佩、豪克、柯亨、佩里·安德森、霍布斯鮑姆、霍爾、大衛·哈維、麥克萊倫、伊格爾頓、卡利尼科斯、雅索普、卡弗、瑟爾鮑姆、塞耶斯、約翰·E.羅默、諾曼·格拉斯、萊波維茲、諾曼·萊文、大衛·科茨、梅扎羅斯、艾倫·M.伍德、奧立文·賴特、弗斯特、埃爾斯特、南茜·弗雷澤、雅克·比岱、南希、巴里巴爾、高茲(2007年去世)、鮑德里亞(2007年去世)、薩米爾·阿明、哈特、奈格里、路奇亞諾·坎弗拉、多梅尼克·洛蘇爾多、薩格里斯布,等等。他們分別致力于當代資本主義與新帝國主義批判、后馬克思主義、分析馬克思主義、馬克思學、生態學社會主義、市場社會主義、女性主義的馬克思主義、激進政治經濟學、拉美社會主義以及馬克思主義傳統等方面的研究,新論新作迭出。上述人物構成了近幾十年來西方馬克思主義及左翼理論活動的主將,其中很多位是中國學界已經熟悉的,也有相當一部分是近些年來崛起且目前風頭正健的左翼理論家,如齊澤克、霍耐特、雅索普、南茜·弗雷澤等。目前西方馬克思主義左翼理論家,有的依然堅持傳統馬克思主義立場,包括毛主義立場,有的雖然在政治立場上已經偏離甚至“告別”了馬克思主義,但其研究資源及其理論背景主要還是來自馬克思主義的。當然,在當今時代,還有一批重要思想家,諸如德里達、羅蒂、鮑德里亞、巴特勒等,這些人物及其思想,或者一度信奉馬克思主義,或者在某一個層面與馬克思主義相通,或者雖政治觀點不同、但因敬重馬克思學說并愿意同馬克思學說展開對話,因而也在不同程度上見證了馬克思主義的當代性。他們與相關的西方馬克思主義,存在著共同的問題意識,因而也值得納入西方馬克思主義視野進行研究。目前的西方馬克思主義左翼活動大體可分為四種類型。第一種類型是依然受馬克思主義激進政治傳統影響并依托于共產主義黨派組織的激進左翼,不妨稱為實踐類型的激進左翼,其實踐性及社會動員性較為突出。1989年以來,隨著西方共產黨組織活動陷入低潮,實踐類型的激進左翼勢頭大減,不過從未中止。近幾年來有影響的如:美國的“全球左翼論壇”,英國的“馬克思主義節”,德國的“馬克思主義大會”與“馬克思主義論壇”,法國的“國際馬克思大會”、“《人道報》節”,意大利的“重建共產黨”左翼活動,西班牙的“馬克思主義研究會”以及葡萄牙的“前進節”等等,實踐類型的激進左翼呈現出很大的包容性與兼容性,而且隨著一些國家共產黨組織宗旨及活動方式的變化而魚龍混雜。第二種類型不妨稱之為理論類型的激進左翼。這一類型常常依附于第一種類型,但又強調其理論與學術上的獨立性,因而自覺地與具體的現實政治保持一定距離。不過,這些通常也被看做知識左翼的激進左翼理論家們,并不同于喬姆斯基等自由主義知識左翼,他們仍然自認為認同馬克思主義。理論類型的激進左翼影響很大,幾乎支配著目前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及學術領域,包括一些影響很大的學術刊物,如《歷史唯物主義》(英)、《馬克思主義研究》(英)、《重思馬克思主義》(美)、《科學與社會》(美)、《激進政治經濟學評論》(美)、《今日馬克思》(法)、《馬克思主義創新雜志》(德)、《論綱十一》(澳)等等。第三種類型是“第三條道路”,其來源是受到馬克思主義批判的第二國際修正主義的民主社會主義,后發展為社會民主主義,是社會民主黨的理論基礎。20世紀90年代中期,受吉登斯思想的影響,布萊爾與施羅德倡導“第三條道路”,但第三條道路的實質是使社會民主主義自由主義化,由此也改變了社會民主主義的左翼性質。隨著英國工黨的下臺以及新自由主義的危機,尤其是近年來的金融危機,西方社會民主派再次回歸左翼,甚至打出了“復活伯恩斯坦”的旗號。第四種類型是新社會運動、反全球化運動及“世界社會論壇”。新社會運動始于20世紀60年代末的學生反社會運動,20世紀90年代再次復興為一系列大眾社會抗議運動,其主題十分廣泛,如非政府組織、環保、動物保護、反核能、非暴力、女權主義以及同性戀等等,具有廣泛的社會動員效應。反全球化始于20世紀90年代后期,是新社會運動的延伸,屬更為激進的新社會運動。“9·11”事件后,西方右翼以及西方國家民族主義復活,反全球化運動相對減勢,但近年來反全球化運動逐漸活躍起來,21世紀初出現了“世界社會論壇”,隨后又出現“歐洲社會論壇”。近年來,“世界社會論壇”參加人數動輒數萬乃至十余萬,其主題聽起來十分誘人:“另一個世界是可能的。”新社會運動的理論資源十分復雜,其中有馬克思主義對資本主義的激進批判思想,也有生態主義、女權主義及女性主義、民族主義、民粹主義、托派,還有拉美新左翼。2004年,“歐洲社會論壇”成立并開展活動,其最初的主旨即反新自由主義,隸屬于新社會運動。不過,近年來,歐洲社會論壇的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其內部又出現了三種不同的傾向:改良主義右翼,以“金融投機管制運動”為代表,力圖使自由資本主義回到管制的資本主義;自治主義,主張超越左派傳統的辯論,建立區域性的資本主義替代方案,建立地方自治社會主義;激進左翼要求完全擺脫資本主義,實現社會主義。歐洲社會論壇內部的復雜多樣狀況折射出近年來西方左翼的分化情況。目前,蘇東地區的馬克思主義處于頹勢。不僅少數幾位正統馬克思主義者不遺余力的研究成果乏人問津,就是一些馬克思主義方面的創新性研究,也都沒有什么市場。俄羅斯學界的熱點,是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清算,從2005年奧伊則爾曼的《為修正主義辯護》到近兩年種種對列寧及十月革命的否定性研究,都表明了這一點。2007年是蘇聯十月革命勝利90周年,而這一年,與俄羅斯下層民眾對列寧及十月革命的懷念相比,與西方有關列寧研究的相對熱勢相比,俄羅斯學界及理論界卻很沉寂。20世紀對馬克思主義發生重大影響的東歐實踐派,目前已分崩離析,該學派的幾個代表人物也都是盧卡奇的弟子,諸如阿格尼斯·赫勒、費倫茨·費赫爾、馬爾庫什(GeorgMárkus)、瓦伊達(MihalyVajda)等,在20世紀60~70年代以后,或出走澳大利亞,或直接到美國,其間有的已經去世,有的后來又回到東歐,但他們的活動范圍實際上還是在西方發達國家(齊澤克更為明顯)。他們思想前后的跨度和變化極大,比如赫勒,現在其思想基礎已不再是馬克思主義,而是后現代主義。拉美社會主義模式是目前西方左翼關注的重點。近年來,拉美左派相繼在智利、委內瑞拉、巴西、阿根廷、烏拉圭、玻利維亞獲得成功,在墨西哥、秘魯、薩爾瓦多、哥倫比亞等國的政治生活中也占有重要地位,查韋斯、莫拉萊斯、古鐵雷斯、克雷亞、奧爾特加、巴切萊特、盧拉相繼提出拉美社會主義主張。繼盧拉前些年提出“區域性布萊爾主義”之后,2007年,查韋斯與克雷亞明確倡導“21世紀的社會主義”,從而引發了廣泛討論。拉美社會主義與傳統社會主義模式的區別,值得重視。2007年,古巴學界就強調,應把古巴社會主義與拉美社會主義區別開來,他們拒絕拉美有關古巴社會主義屬于“歷史社會主義”的指責。在此基礎上,古巴展開了一場關于“21世紀社會主義”問題以及古巴社會主義的大討論,借此推進新世紀古巴社會主義的改革與發展。拉美21世紀社會主義的興起表明:(1)拉美先前的依附模式已徹底破產,拉美必須走一條獨立自主的現代化發展道路;(2)全球資本主義本身是不可能的;(3)在世界社會主義處于低谷的情況下,社會主義可能出現“局部區域轉移”;(4)拉美社會主義的宗教背景以及民族主義性質需要辨識。由于其中一些背景性的原因,如宗教背景、石油資源、舊有政治體制以及政治策略等等,拉美社會主義的前景還有待觀察。二若干重要研究動向1.目前,國外馬克思主義尤其是西方馬克思主義的主題,是展開新自由主義、帝國與帝國主義現象的研究與批判這一主題,作為問題框架,直接引導著激進左翼活動及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活動。20世紀80年代以來,撒切爾夫人與里根在英美推行新自由主義,隨后,新自由主義蔓延拉美,尤其是在蘇東劇變之后,波及全球。新自由主義重新拾起古典自由主義的市場自由主張,揚棄凱恩斯主義及福利國家理論,匯合文化保守主義資源,批判公有制、反對激進政治及平等主義,強調維護壟斷資本及其國家利益。新自由主義的興起是世界單極化的結果。新自由主義及其帝國主義現象的加劇,與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的低潮狀態直接相關。但近些年來,特別是新世紀以來,各路左翼也展開了對新自由主義的批判,而馬克思主義激進左翼的批判更是直指帝國主義現象,形成了一波又一波研究熱點。艾倫·伍德在2003年出版的《資本與帝國》和大衛·哈維在2005年出版的《新帝國主義》,近些年引起了廣泛而深入的討論。艾倫·伍德關注的是新帝國主義的資本擴張問題,她認為權力的領土邏輯雖在很大程度上已成為新帝國主義的支撐,并加劇了國家之間的沖突,但是權力的資本邏輯仍然決定著權力的領土邏輯;這一觀點受到一批傳統激進左翼理論家(如卡利尼柯斯)的支持。大衛·哈維則繼承和發揮了列菲伏爾有關空間的理論,他關注的是新帝國主義的領土擴張問題,在《新帝國主義》以及《全球資本主義的空間》(2006)中,他提出權力的資本邏輯將越來越受制于權力的空間邏輯,并阻礙了經濟增長與分配正義的實現。很多研究指出,美國實施的新帝國主義戰略已使新自由主義達到了自身的極限,必須得到遏止。部分原因是受到索羅斯有關全球資本主義批判思想的影響,激進政治經濟學派近年來明確提出,繼國家壟斷資本主義之后,當前的資本主義已進入金融壟斷資本主義這一“新階段”,目前他們關注的焦點是資本積累與社會積累問題。金融危機更是激發了這一討論。越來越多的左翼理論家對美國新自由主義模式展開了持續深入的批判。一個主導性的觀點認為,新自由主義在全球的推行,將導致世界范圍內新一輪的貧困,金融危機只不過是全球性貧困的初期表現。奈格里與哈特于2000年出版了《帝國》。此書一出版,即引起廣泛反響。與哈維批判語境中的“帝國”不同,奈格里與哈特的“帝國”是描述性的,蘊含著一種新的思維方式和分析框架,“帝國”特指一種由資本、技術、人力和其他資源的流動所構建起來的無中心的全球權力網絡,是冷戰結束后當代資本主義的最新表現。在“帝國”中,傳統的民族國家所擁有的權力不斷弱化,原來意義上的工人階級已經消亡,原先依靠霸權對其他國家進行剝削和壓迫的帝國主義時代已經終結。無疑,這樣的觀點也受到了很多西方左翼人士的批評。至于如何抵抗全球資本主義,奈格里與哈特反對訴諸個體或集體,而是訴諸一種處于原生復合狀態的“多眾”,二人于2004年出版的《多眾》一書,目前也迅速成為西方學界探討的焦點,但“多眾”概念的模糊性以及無政府主義傾向也是顯而易見的。面對眾多批評,奈格里于近兩年又引入“聯邦”概念(《聯邦》一書于2009年出版),以補正其“多眾”概念的不足。奈格里不同意社會民主主義有關左翼行動尚不成熟的觀點,認為在當今時代,因為舊的分配形式已被淘汰,國家權力的離散性也為底層的民眾運動提供了空間與自治權,因此激進革命仍是可能的。新自由主義批判凸顯了馬克思主義的反自由主義立場。西方左翼似乎也在作相應調整,并嘗試與自由主義展開對話。但如何把握反自由主義立場并不容易。在這方面,“新新左翼”的曇花一現可算是一個插曲。2006年,一個號稱“新新左翼”的左翼群體在倫敦優斯頓公園發表了“優斯頓宣言”。在他們看來,激進左派(或新左翼)由于反對新自由主義全球化而走向反國際主義,由對美國軍事外交政策的不滿而走向反美主義,從而陷入了困境;“新新左翼”則強調重構和重建新左派的規范和價值立場,使左派與人類進步所追求的價值重新聯系起來,其實質是在左派思想中吸納西方平等自由主義思想。“優斯頓宣言”自稱是“新進步主義”,是“自由主義心態的馬克思主義者”。“優斯頓宣言”的出現使西方左派中早已存在的矛盾和沖突激化,表明西方左派正在分裂為激進的革命派和溫和的改良派,前者把馬克思主義與反帝國主義和反資本主義統一起來,認為要實現人類的解放必須超越資本主義;后者把自己定位為資本主義自由民主傳統的自我批判,強調一個合理的社會要實現公正與自由的統一。如果說卡利尼科斯的“革命的馬克思主義”以及安德森與伊格爾頓的“激進批判的馬克思主義”代表著前一種立場,那么“優斯頓宣言”及“新新左翼”則代表了后一種立場。但是,從后續效應看,“新新左翼”及其“優斯頓宣言”實際上已被冷落,并沒有形成預期影響。這并不奇怪,在馬克思主義與自由主義之間進行調和,總不會有太好的結果。隨著金融危機的深入,隨著新一波激進批判活動的展開,“新新左翼”的活動也不了了之。2.近年來,西方馬克思主義對社會政治及倫理問題的探討更為明確和集中,后馬克思主義所強調的話語政治有所減弱,主張社會正義與社會平等的激進政治理論呈復興之勢,傳統馬克思主義理論范疇,如階級、剝削、異化、正義、平等、國家理論、資本積累等,因其問題的當下性而被激活并得到深入探討,相關重要理論問題,如霸權、空間、文化資本、民粹主義等,也成為激進左翼理論界的熱點近20年來,齊澤克、拉克勞、墨菲等“后”字頭的馬克思主義研究頗為活躍。但這類研究,其實質恰恰是在所謂話語政治時代復興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在理論資源上,這類研究更多的是依賴于并詮釋葛蘭西、阿爾都塞以及列菲伏爾等人的霸權、意識形態以及空間理論,而不是早期馬克思、盧卡奇以及第一代法蘭克福學派的文化與哲學理論。他們所關注的問題,是諸如霸權、激進民主、平等、社會正義、政治參與、策略、多元、社會動員、話語實踐問題,以及激進政治背景下的生態政治、女權主義、生活政治、民粹主義、無政府主義等問題。話語政治是后馬克思主義的學理基礎,但正是這一基礎近年來受到越來越多的批評,全球資本主義與新自由主義時代越來越嚴峻的現實困境,使后馬克思主義越來越喪失其存在空間。正視馬克思主義激進政治傳統,是目前后馬克思主義思潮面臨的主要問題。目前,西方社會批判研究中存在著向馬克思主義激進政治理論回復的趨勢。交往行動理論的構建使得哈貝馬斯告別了第一代法蘭克福學派以文化工業為核心的社會批判傳統,政治倫理及現代性社會規范基礎方面的研究成為法蘭克福學派的主題。哈貝馬斯的努力依然只是從意識哲學轉向語言哲學的積極回應,其對倫理及話語政治的溝通其實是把政治問題看成了語言問題,因而也不可能真正超越系統合理化與生活世界殖民化這一兩難困境,而他提出的后形而上學,既是理論上的退卻,也是理路上的無奈——對現實進行妥協和搪塞。霍耐特在后黑格爾主義傳統基礎上展開的承認理論,則依然是在后形而上學的視野中為批判理論的重構提供規范基礎。霍耐特將哈貝馬斯的話語行動模式轉變為社會行動模式,從而在社會批判的語言學傳統中引入了社會政治問題,而文化多元主義也進入了話語政治框架。但是,在南茜·弗雷澤看來,霍耐特整合文化多元主義的承認政治,依然是后馬克思主義話語政治語境,是用身份政治代替社會政治。在她看來,正如文化意義上的承認問題不能取代實質上越來越嚴峻的社會正義與社會平等問題,身份政治到底是不能代替社會政治的。在弗雷澤本人的批判理論探索中,人們注意到,批判理論不僅在向法蘭克褔學派社會批判傳統回復,也在向馬克思主義的政治批判傳統回復。從更大的意義上講,前述新自由主義、新帝國主義及帝國現象的探討,直接激起了對馬克思主義有關政治哲學理論的探討,諸如階級、剝削、異化、國家理論、空間、資本積累、依附模式以及民粹主義等問題,得到越來越多的探討。以階級問題研究為例。階級問題的研究是目前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焦點,究其原因,蓋因為發達資本主義若干新的政策導致越來越嚴重的貧富分化。美刊《每月評論》、英刊《歷史唯物主義》、德刊《馬克思主義創新雜志》以及法刊《今日馬克思》,都在近年設專題討論階級問題。洛伊坎(法)出版了《新階級斗爭》,斯蒂文·懷特(意大利)出版了《風暴天堂——意大利自治馬克思主義的階級構成與階級斗爭》。德國馬克思恩格斯基金會將研究的重點確定為“階級社會研究”。一些西方馬克思主義者還將階級斗爭的框架引入對拉美模式的分析,認為拉美之所以存在階級斗爭,是因為控制著經濟權力的寡頭集團對國家及其政治權和文化權的控制,進而也加劇了權力階層與被排斥階層的斗爭。目前,西方有關階級的研究主要有兩種路徑。一種是激進政治經濟學的路徑,他們依然在展開對當代資本主義的階級分析與批判,馬克思主義階級分析的傳統視角不斷被強化。另一種路徑是對當代階級現象的分析研究,其中又以分析馬克思主義與后馬克思主義為主。第二種路徑試圖結合諸多時代要素(如技術時代、全球化、后現代與后殖民時代等)來分析討論當代階級問題,而且,目前這一路向展開的對諸如剝削、非物質生產、勞資對立及階級沖突、當代工人階級的生存狀況等問題的研究與探索,成績斐然。3.近些年來,MEGA2的研究、編輯、整理與出版工作又實現了新發展在德國之后,日本近年來已獨立開展新MEGA版的編輯整理工作。在原著研究方面,金融危機無疑激起了西方特別是西方左翼解讀《資本論》的熱情,連同對《共產黨宣言》及相關原著的研究,也促成了對相關理論與現實問題的探索。有關馬克思主義文獻學研究方面,目前MEGA2即《馬克思恩格斯著作全集》(歷史考證版第2版)的研究、整理與出版工作引人注目。MEGA2以文本歷史演變為核心,力求完整地收錄馬克思恩格斯的全部著述、手稿、書信、筆記,及其各種文本,還配備翔實的資料,包括前言、注釋、導文、勘誤、人名索引、地名索引、文獻索引、編輯說明、手稿保存狀況描述、文本傳播情況介紹等。這一工作,力圖使馬克思恩格斯的文獻學研究以及相關的理論研究推進一大步。項目集中了德國、法國、英國、荷蘭、比利時、俄羅斯、日本等國家的一批專家,這一工作自20世紀60年代起,已歷近半個世紀,《全集》共計114卷(123分冊),至2006年止,已出版至58卷,準備再用15~20年時間完工。值得注意的是,第58卷系首次由日本學者獨立策劃并完成的。隨著材料收集、編輯技術以及研究能力的積累,目前日本已開始獨立編輯出版新MEGA版。其中,1996年完成了《德意志意識形態》試刊本(即澀谷版),在大村泉、澀谷正、平子友長看來,此版本較30年前由另一位日本學者廣松涉依據阿多拉茨基版編輯出版的《德意志意識形態》要可靠得多。鑒于MEGA2在《德意志意識形態》編輯整理上發生的諸多爭論,同時也鑒于日本在這方面的領先地位,2007年日本方面啟動了MEGA2第1部第5卷附錄《德意志意識形態》CD-ROM版的工作,這一版本復原了MEGA1的阿多拉茨基版、MEGA2試刊版、先行版、廣松版以及涉谷版,并再現了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筆跡和修改過程。在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品中,除《共產黨宣言》外,《資本論》近些年來備受關注。金融危機進一步推進了《資本論》研讀熱。人們再次認識到:一種僅僅建立在虛擬資本基礎上而沒有足夠的生產與實體支撐的消費經濟,究竟是如何在既有的自由資本主義制度下一步步陷入危機的。實際上,西方各路激進左翼,近些年來都一直在致力于研讀《資本論》及其手稿,解讀視閾也十分開闊,涉及諸如激進政治、全球化、異化、拜物教、勞動、資本擴張、殖民化以及空間生產等等問題,有一大批成果問世,并出現了一些熱點,比如奈格里、哈特等對《資本論》中馬克思有關“一般智能”及“非物質勞動”、“形式吸納”、“實質吸納”等概念的論述。這一研究的實質在于,如何理解當代資本主義有關知識經濟、知識社會、信息化以及虛擬生存問題。研究表明,對列寧、盧森堡等馬克思主義經典人物的研究,是今日西方激進左翼理論界關注的重點。這一狀況與新自由主義、全球資本主義以及新帝國主義現象的興起有關。實際上,與此相關并引起左翼理論界重視的,還有第二國際以及葛蘭西、阿爾都塞以及列菲伏爾等。西方左翼理論界近年來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列寧研究復興,其中價值取向與政治立場各不相同,有反帝國主義的,有社會主義的,有國際主義的,有民粹主義的,有民族主義的,有改良主義的,有機會主義的,甚至還有一度曾在西方流行的所謂“德國間諜說”,等等,不一而足。在這些復雜的解釋框架下,列寧的形象面目全非。這種狀況自有復雜的政治現實背景,值得分辨。然而,正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再次確認列寧在馬克思主義史上的地位,包括確認列寧的激進政治思想及原則,又顯得尤其重要,在當代境遇下重新確認列寧形象,成為激進左翼理論必須面對的思想任務。一些左翼理論家認為,馬克思主義對當代社會的回應,其實并不應該到處于早期資本主義的馬克思思想中去尋找,而應當到集中反映了當代資本主義矛盾即明確提出帝國主義理論的列寧思想中去尋找。這樣的想法,在西方左翼理論界頗有市場。2007年,一部集眾多著名激進左翼理論家的文集《重裝上陣的列寧》出版,文集收集了齊澤克、巴迪歐、巴利巴爾、卡利尼柯斯、伊格爾頓、詹姆遜、奈格里等人論列寧的文章,重申列寧的激進主義,呈現并剖析列寧問題的復雜語境,這部文集應當引起國內學界關注。4.近些年來,國外馬克思主義對社會主義史展開反思批判的同時,也在關注社會主義的策略及未來建構問題,金融危機促進了國外左翼有關全球社會主義的訴求。目前,拉美21世紀社會主義以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模式是國外左翼理論界關注的重點蘇東劇變以后,世界社會主義運動陷入低潮,但諸如民主社會主義、“第三條道路”、現代托派社會主義等思潮及研究卻十分活躍,近年來特別活躍的則是市場社會主義、生態社會主義、女權社會主義、民族社會主義以及拉美“21世紀社會主義”。一些研究不同意列寧所謂馬克思主義理論分為哲學、政治經濟學與科學社會主義的說法,主張對科學社會主義的研究一方面要返回歷史唯物主義基礎上去,另一方面要結合重大的現實問題進行深化。西方馬克思主義在社會主義理論研究方面目前存在著兩個趨向:一方面,把研究更多地納入社會主義史及其傳統,另一方面,把理論研究與現實問題結合起來,并探討社會主義的道路與前途問題。對當代社會主義史的反思與批判,是目前國外社會主義研究的重要課題。在這方面,近兩年國外出版了多部著作,如奈格里與他人合著的《再見了,社會主義先生》、保羅·萊波蘭克的《馬克思、列寧和革命經驗:全球化時代共產主義與激進主義研究》、狄奧多爾·A.布爾札克的《哈耶克之后的社會主義》、羅伯特斯特耶爾的《共產主義實驗:20世紀的革命、社會主義與全球沖突》等。蘇東地區在這方面的研究則依然集中在對斯大林模式的批判性反思上。在那里,自治社會主義傳統在一定程度上被激活,在“新社會主義”影響下,相當多的東歐社會主義者認同市場社會主義或社會民主主義。金融危機中有一種聲音力主復興凱恩斯主義。與此相反,一批左翼理論家則提出了超越凱恩斯主義走向社會主義的設想,希望不通過國家、而是通過制度來實現社會公正。左翼理論家也對市場萬能觀點提出了尖銳批判,一些研究指出,社會主義有益于實現對資源的合理配置。著名左翼理論家梅札羅斯就認為,社會主義計劃經濟仍然是資源稀缺條件下最有利于物質資料再生產的、理性的社會控制模式,他同時認為,社會主義計劃經濟既不能無限地放大個體,也應當有效地避免蘇聯模式對個體的扼殺。拉美社會主義是目前國外馬克思主義關注和研究的焦點。查韋斯、莫拉萊斯、古鐵雷斯等人以及委內瑞拉、玻利維亞、厄瓜多爾、秘魯、尼加拉瓜、智利、玻利維亞等國的各種社會主義模式及其存在的問題,目前正受到全面的關注與研究。最核心的問題依然是“拉美向左轉”現象以及查韋斯與克雷亞等提出的“21世紀社會主義”理論,值得研究。此外,拉美左翼思想值得關注的還有:若干重要的拉美左翼理論家(如恰內克、H.迪特里奇、卡斯塔涅達以及馬里亞特吉等)的左翼思想;古巴社會主義新近對拉美“21世紀社會主義”模式的批評;拉美在切·格瓦拉的激進左翼思想及有關政治經濟學批判方面的研究成果,等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顯然也是國外馬克思主義感興趣的領域,北京共識,基本上被看成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模式獲得世界承認和重視的標志。吉登斯、薩米爾·阿明、德里克、大衛·科茨、托尼·安德尼阿尼、不破哲三、季塔連科均主張要積極地理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模式。針對中國不被西方國家看成是民主國家的觀點,一些國外左翼理論家,如拉里·戴爾蒙德、史蒂芬·C.安格爾、約翰·桑頓等認為,中國式的民主制度正在成為世界民主制度的一種新模式,一些研究特別關注中國目前實行的以村民直選及自治為核心內容的中國農村政治制度;在理解中國模式的獨特性方面,喬舒亞·庫珀·雷默提出了一種頗能切中中國和實生物、剛柔相濟等文化特征的“淡色中國”的提法,頗有啟發意義。三若干評論1.近20年時間里,國外特別是西方社會的主導思想是新自由主義或新保守主義,馬克思主義一直處于邊緣位置但近年來,隨著新自由主義及新保守主義陷入困境,尤其是金融危機,使得馬克思資本主義批判的市場越來越大,國外左翼理論再度活躍與激進左翼實踐的聯系更為緊密,在一定程度上走出了先前話語政治的誤區,馬克思主義傳統呈現出一定的復興態勢。蘇東劇變,使得馬克思主義作為主流的社會政治運動退入邊緣化位置,今日蘇東地區馬克思主義研究狀況依然蕭條。目前西方世界的主導政治思想是新自由主義與新保守主義,是自由主義及保守主義傳統的延續。但是,作為在現代全球世界持續存在并且已經融入當代社會及其思想流變的激進運動及其思想傳統,馬克思主義已經融入當代社會及其思想的流變,并依然在各個層面發揮作用。從目前國外激進左翼對當代資本主義、新自由主義或新保守主義所展開的不懈批判來看,馬克思主義傳統依然表現出旺盛的生命力。因此,把蘇東劇變看成是世界范圍內馬克思主義與社會主義運動的衰落,缺乏根據;把新自由主義與新保守主義的興起作為馬克思主義衰落的根據,更是毫無道理。以福山為例,眾所周知,他在1990年發表了《歷史的終結與最后一個人》,轟動一時。在該文中,“歷史”即社會主義或馬克思主義,而“最后一個人”,即資本主義。在他看來,世界歷史中的社會主義與共產主義思潮已經進入終結,這一終結本身又確證了資本主義的永恒性。這當然是十分武斷的看法。近年,福山又出版了《十字路口的美國》,對美國的現行新自由主義及新保守主義政治深表擔憂。金融危機的全面爆發使得人們有理由質疑單極化的全球自由主義模式,并重新思考馬克思的社會主義構想。問題的關鍵在于,不僅沒有馬克思主義對其展開批判和挑戰的現代資本主義是不可思議的,而且超越資本主義走向社會主義的歷史方向始終是開放的并一直處于開啟狀態。展開新自由主義的批判,必然要激活進而復興馬克思主義批判傳統。從金融危機中人們對資本主義經濟結構的全面批判及其“《資本論》熱”的興起看,從正在加劇的世界貧困現象看,從全球資本主義時代日益脆弱和問題重重的精神生活處境看,馬克思主義仍然是這一時代最重要的思想資源。現代社會其實已經無法排斥馬克思主義及社會主義運動。對西方社會而言,當馬克思主義被定位為排異性意識形態時,其對資本主義社會的批判、診斷與治療作用,就在事實上發揮作用,馬克思主義已經成為現當代西方社會的消毒劑,并因此成為現當代西方重要的思想資源,這一點不會因為一時時局的變化而變化。研究表明,目前西方的資本主義體系要較先前更為依賴于馬克思主義這一異質性的批判力量。近20年里,西方馬克思主義的走向,特別是后馬克思主義、分析馬克思主義、生態學馬克思主義以及馬克思學的興起,在一定程度上表明馬克思主義傳統從激進政治退向話語政治,但在更為深遠的方向上,卻意味著馬克思主義傳統的自我調整,并復興馬克思主義的激進政治批判。關注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不僅要關注激進左翼的理論及學術活動,還要關注各種深入民間并發生廣泛社會影響的左翼實踐活動。如果說激進左翼的理論活動是“肉”,那么,激進左翼的實踐活動便是“血”。實踐活動是激進左翼理論及學術活動的基礎。因而,從與左翼實踐的基礎與血肉聯系中抽出左翼理論與學術,進行孤零零的研究,不僅是不恰當的,而且是不正確的。顯然,能否確當地面對激進左翼實踐中那些過激的姿態與情緒,也實非易事。對于極左言行及其社會后果,經歷過“文革”的中國人實在不陌生,事實上,相當多的中國知識分子強迫自己遺忘這段記憶,而對于在現實中依然存在并發揮作用的極“左”言行,倒寧愿視而不見,因而,在面對國外激進左翼思想時,便會自以為明智地同種種激進左翼姿態與情緒保持距離,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對左翼理論開展研究,然而這樣一來恰恰也抽掉了激進左翼理論活動的實踐基礎及其馬克思主義傳統,從而不可能真正把握激進左翼理論。比如,對于國外激進左翼的濃厚的“毛主義”情結,人們看起來就有些不以為然,好像這只是激進左翼的某種浪漫的異鄉情結——近些年,我們不斷聽到國外同行對目前中國學界居然不那么重視毛澤東思想而困惑不已。事實上,“毛主義”本身就是西方激進左翼的重要理論資源,并且是標示民眾激進政治情緒的“符號”,不理解“毛主義”,也就無法理解西方激進左翼理論。歷史上因為否定激進情緒因而拒絕承認馬克思主義存在的想法與做法當然大有人在,前些年國外特別是西方左翼理論也的確存在著脫離左翼實踐基礎以及馬克思主義傳統的傾向,但目前的現狀及趨向,則是激進左翼理論與實踐活動的交互影響和滲透越來越強。正是在這一意義上,我們應當盡可能地關注目前國外激進左翼活動,包括全球左翼論壇、新社會論壇、世界社會論壇以及拉美左翼的活動,通過這些活動,我們可以更為清醒地把握目前國外激進左翼活動的基本態勢與走向,進而展開更有力度的反思批判。2.目前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領域集中了一批高水平的人物及其成果,因而其全球性、跨學科、強烈的時代關懷、問題意識以及與馬克思主義傳統的關聯,值得關注和研究,更值得中國馬克思主義理論建設以及相關人文社會學科加以借鑒馬克思主義依然是目前西方人文社會科學領域最活躍的思想。目前,在西方從事馬克思主義研究或其研究在很大程度上從屬于馬克思主義傳統的研究領域,集中了一大批人物,他們不僅致力于新自由主義、帝國、新帝國主義、保守主義、恐怖主義、民族主義、國家理論、階級問題、剝削、消費異化等時代熱點問題的研究,也注重于馬克思主義以及西方馬克思主義傳統、原著及其基本理論方面的研究和考證。其中,如哈貝馬斯、鮑德里亞、霍耐特、齊澤克、拉克勞、柯亨、佩里·安德森、霍布斯鮑姆、伊格爾頓、大衛·哈維、艾倫·M.伍德、雅索普、南希、巴里巴爾、高茲、薩米爾·阿明、奈格里、洛蘇爾多等等,本身就是蜚聲全球的國際大師,他們的成果代表了這一時代人文社會學科的最高水平。這些人物大都是在20世紀60年代成長起來的當代思想家,都曾受到馬克思主義的影響,并延續著馬克思主義傳統。目前的很多研究依然帶有20世紀60年代流行的馬克思主義與其他哲學思潮混合研究的風格,如分析的馬克思主義、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女性主義的馬克思主義、后現代主義馬克思主義,等等。這一狀況部分表明,目前國外馬克思主義依然保持著同其他哲學思潮的強有力的對話態勢。當然,在這批人中的不少人后來也聲稱告別了馬克思主義,如雷諾·阿隆、福科、哈貝馬斯、德里達、霍布斯鮑姆、南希、巴里巴爾、鮑德里亞,等等,不過,看來他們只是告別了某種形態的馬克思主義,而從他們理論的實際狀況看,他們仍然是延續并拓展了馬克思主義的批判傳統,依然是馬克思主義在現時代的延伸。研究表明,相對于如今仍然流行并發揮作用的很多思潮及其研究模式(諸如現象學、語言分析以及后現代主義)而言,馬克思主義在研究日益復雜的現代性社會與文化矛盾與問題方面,更有優勢,馬克思主義更加符合于現代性社會的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范式。如前所述,馬克思主義本身也在不斷同其他哲學思潮及研究成果進行對話,汲取其精華,揚棄其不足,這使得馬克思主義始終保持其學科優勢,馬克思主義能夠作為現當代人文社會科學顯學,不是沒有原因的。我們知道,馬克思主義乃現代實踐哲學的典型,要求實現問題意識、經典文本以及理論研究的良性循環,而目前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則較好地體現了這一傳統。事實上,從視野、問題的真實性以及理論深度上看,今日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的成果完全不低于其他西方主流性的研究成果。及時把握目前國外馬克思主義的研究動向,對國內學術研究、學科及理論建設具有重要意義。首先,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表現出來的自覺的跨學科研究模式,值得中國馬克思主義理論以及相關人文社會科學的學科建設與學術研究學習借鑒。馬克思當年在對資本主義進行研究時,雖然涉及哲學、經濟學、法學、政治學、社會學、史學、人類學、數學等等學科,而且在每一門具體學科,馬克思都可以達到專家水準,但他卻沒有受具體的學科限制,而是通過問題意識調動學科資源。這樣的研究天然是跨學科性的。應當說,跨學科性即使不是馬克思主義的唯一的和排他性的特色,也是馬克思主義能夠更好地展開研究活動的理由。目前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領域的跨學科特色也十分明顯。比如齊澤克,其研究廣涉哲學、社會學、文學、美學、精神分析、電影、民族學,大衛·哈維的研究覆蓋地理學、城市社會學、哲學、經濟學、政治學等諸多學科。當然不獨是馬克思主義傳統下的人文社會科學研究才表現出跨學科的研究特點,但是相對于西方主流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而言,當代西方在馬克思主義傳統下的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在跨學科研究方面做得更為出色。我們當然要承認,在現代性條件下,學科建設與學術研究是存在一定矛盾的,學科建設強調組織化,而學科分化乃組織化的具體表現,學術研究則具有自由性,自由的學術研究往往不局限于某種既定的學科范式。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之所以表現出更大程度的跨學科性,與其往往是在組織化體系之外活動是有一定關系的。這也是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與中國馬克思主義研究的一個區別所在,這也使得我們對國外馬克思主義在非組織化條件下所取得的驚人成就而表示贊嘆。這里的意思當然不是把跨學科研究與組織化對立起來。正如組織化本身乃現代性的構成方式一樣,現代西方組織化的人文社會科學體系同樣也可以形成符合現代性要求的一流的跨學科研究成果;馬克思主義方面的成果依然是這些一流的研究成果的高級的和必要的補充形式。在此,我們同樣需要向國外制度化安排的跨學科人文社會科學研究模式學習,并借助于組織化的人文社會科學研究模式,大力開展跨學科研究。在這一意義上,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的設立有利于貫徹和體現馬克思主義跨學科的研究傳統,但是,在馬克思主義理論這一學科成熟度相對較低、而跨學科的要求顯然又非常高的學科,如何續接馬克思主義的跨學科研究傳統,顯然又是一項不小的挑戰。其次,國外馬克思主義強烈的時代關懷與問題意識,是最值得引起中國馬克思主義研究借鑒的。相對于跨學科這一形式的要求而言,鮮明的時代性與自覺的問題意識,是馬克思主義研究的突出特征。對于馬克思主義研究而言,其研究成果的跨學科性并非有意凸顯出來,而是面對問題的真實性并通過扎實的研究必須達到的結果。實際上,只要面對問題本身,正如問題本身必定不是依照某一學科而形成,因而問題本身的分析和解決必然依靠眾多學科的合力,那么,真正面對問題本身的研究就必然是跨學科的。應當說,目前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在這一方面尤其值得稱道。目前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的主題,諸如新自由主義、新保守主義、帝國及新帝國主義現象、知識社會、資本擴張、空間、領土、殖民、依附模式、霸權、文化資本、勞動、剝削、貧困、異化、環保、民粹主義、女權主義等等,都是全球資本主義時代的重要問題。當然,關注的重點、角度乃至于政治立場,也會各有不同,但都體現高度自覺的問題意識與深入的理論探索,這樣的研究成果,也一定會產生應有價值。相對而言,國內馬克思主義研究近年來倒陷入了所謂“學術性與現實性”的對立及苦惱,因此,當人們或者自得于某種學院學術而完全撇開現實生活,或者僅僅滿足于“眼前的現實”而懶得去做深入的理論研究工作時,值得向我們的國外同行學習。第三,國外馬克思主義的反自由主義及其非西方視域,值得重視和參考。如果從政治效應來區分的話,目前國外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大體有兩種類型:自由主義與非自由主義的。如今,自由主義已同保守主義合流,非自由主義的主體即左翼特別是受馬克思主義傳統影響的激進左翼。因此,當我們關注自由主義的研究成果時,更應該關注左翼特別是激進左翼理論界的成果。我們看到,激進左翼理論主要是在全球資本主義框架內進行研究的,而且,因為受馬克思資本主義批判及其國際主義傳統的影響,他們的研究不僅較少地受到本國利益要求的掣肘,而且更多的是自覺考慮到非西方國家的社會主義方向與道路。如大衛·科茨、德里克等人,就在不遺余力地批判全球資本主義并肯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模式。這樣的視角與立場,不僅難能可貴,從客觀上也有利于非西方、尤其是社會主義國家在全球資本主義體系下的發展戰略與意識形態建設。事實上,如新帝國主義現象、民粹主義現狀、拉美左翼的政治性質等問題,均是目前全球時代我們應當深入研究、但因種種原因又研究得相當不夠的問題,這方面我們特別值得從目前國外馬克思主義的動向中吸取相關成果。總之,中國開展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與學科建設,進而構建一種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引領中華民族復興偉業的人文社會科學體系,顯然需要及時了解并掌握國外馬克思主義的前沿狀況。3.需要批判性地審視當前世界馬克思主義及社會主義運動的總體態勢近些年國外特別是西方馬克思主義左翼活動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復興,但從總體上講仍然處于低谷,西方馬克思主義研究仍然籠罩著后現代主義氛圍。對于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成果,也需要作出足夠批判,并努力用具有當代實踐水準的發展著的馬克思主義展開與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的對話。對于目前國外馬克思主義在馬克思主義以及世界社會主義運動中的意義,需要作正確的估計。相對于前些年國外馬克思主義及社會主義思潮的低谷狀態而言,近些年來國外特別是西方馬克思主義左翼活動呈現出一定的復興態勢。但是,從總體上看,盡管目前西方馬克思主義左翼活動呈現一定程度的復興,但總體上還是處于低谷。目前新自由主義并沒有出現徹底逆動,諸如奧巴馬有可能實施的新政也不過只是新自由主義政策的自我調整。即使如凱恩斯主義復活,在馬克思主義視野內,也只是處于防御馬克思主義的戰略需要。但是,資本主義的自我調整,總是伴隨著激進左翼的不懈的批判,因而總是使激進政治氛圍處于某種“延擱”狀態。從這一意義而言,目前的后馬克思主義狀況,本身就呈現了這樣一種“延擱”狀態。西方馬克思主義左翼理論界,近年來積極回應進而在一定程度上主導了社會各群體對新自由主義的批判,反映了對激進民主意識的復興,但這離馬克思主義還有相當的距離。馬克思科學共產主義思想,乃是從其早年的激進民主主義傳統的質的超越與轉變的結果。目前西方馬克思主義的思想背景,在某種意義上,又一次面臨著馬克思主義面世時的那種各路思潮沖突激蕩的時代,而且更為錯綜復雜,諸如自由主義、保守主義、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普遍主義、民粹主義、民族主義、無政府主義,等等,而且還加上現時代的特有思潮,諸如結構主義、現象學、解釋學、語言分析哲學、后現代主義、生態環境保護運動、女性主義及女權主義,還有已經成為當代歷史經驗的馬克思主義及科學社會主義,所有這些思想傳統,一并匯合為現時代西方馬克思主義的背景,也是馬克思主義真正復興必須直面并突破的思想背景。而就目前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研究現狀而言,依然深陷于各種社會思潮及其話語迷叢。事實上,目前那些看起來十分熱鬧的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也正是利用了上述各種思潮與時尚,而并非馬克思主義自身理論力量的發揮。看起來熱鬧的國外馬克思主義狀況,并不表明目前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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