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由考試到評價，由單要素到多要素日韓和我國臺灣地區(qū)高校招生評價體系演進邏輯研究    肇始于2001年的自主招生實質上也是一種綜合評價招生方式。采用統一考試和學校自主測試相結合的辦法，以統一考試為前提，學校測試作為輔助。浙江省從2011年啟動的“三位一體”綜合評價招生則在全國率先實現了統一考試、學校自主測試和學生中學階段綜合素質表現(含高中學考成績和綜合素質評價)三要素的結合，實現了全要素評價。2012年東北大學推出“四位一體”錄取模式試點，設想以高考成績、學校自主考核、中學階段學業(yè)成績、中學階段綜合素質評價四個指標為依據錄取新生。其實，“四位一體

2、”也是“三位一體”，“中學階段學業(yè)成績”和“中學階段綜合素質評價”可以合并為“中學階段表現”。至2016年，北京大學、清華大學、浙江大學、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等高校，上海、江蘇、廣東、山東等省市，共計88所高校加入了綜合評價改革試點。8從目前大陸地區(qū)綜合評價體系中三方面要素的完備情況看，有的高校如中南大學基本上是“統一考試”和“高校自主考試”兩要素的結合。大部分學校把“中學階段表現”中的“高中學考成績”量化納入評價，“中學綜合素質評價”作為參考。江蘇和浙江的部分學校則進一步把“高中學考成績”和“中學綜合素質評價”作為完整的“中學階段表現”都量化納入評價。如果說日韓“三方面要素”相結合經歷了“

3、三步走”的過程，那么，我國大陸地區(qū)高校招生評價“三要素”的結合方式大體處于第二步(量化合成總分)。當然，高職學校的自主招生(浙江改名為高職提前招生)已經進入第三步(由學校自主確定結合方式)階段。從發(fā)展趨勢看，本科院校也可能逐步進入第三步階段。但是，由于完全由高校自主確定評價選拔模式，其公平性的保證需要完備的保證體系(包括社會誠信建設的較高水平、學校辦學質量與學校發(fā)展的高相關、學校的自律意識水平等)，因此，在第二步階段會持續(xù)較長時間。由于統一考試所特有的有利于體現國家意志、強化文化的凝聚力和民族向心力的作用，因而必須確保統一考試在高校(特別是公辦本科院校)招生中的主體地位。即使發(fā)展到第三步階段，

4、也有必要用法律規(guī)章的形式規(guī)定其中統一考試的作用。(二)棄單一而取多元，實行分類考試、多元選拔我國大陸地區(qū)在長期以來實行單一的統考統招的評價選拔模式的同時，也適應全球性的多元化招生改革趨勢，進行了分類考試、多元選拔的嘗試：(1)根據不同“學校類別”實行分類測試的改革。上世紀80年代與普通高校招生考試并行，開辟了高職院校面向中職學生對口招生(浙江省稱高職單考單招)渠道。2001年，上海在普通高校招生考試中，將本科和專科高職的考試科目有所區(qū)別，同中有異。2002年，廣西把本科和高職高專分開日期考試。浙江省于2009年進一步實行縱向層次上分三類的考試，一本院校、其他本科院校和高職高專院校在相同日期采用

5、同中有異的考試科目。(2)在“評價選拔方式”上體現分類、多元的改革。1984年起實行招收保送生，2001年啟動了高水平大學在統考前提下的自主招生改革試點，2007年國家示范高職院校進行不依賴統一考試的完全的自主招生試點。浙江于2011年在全國率先進行“三位一體”綜合評價招生試點，隨后“綜合評價招生”改革擴展到廣東、江蘇、上海等省市，北大、清華等80余所學校加入試點。(3)在“考試次數”上體現多元的改革。1999年北京、上海、安徽試行春季高考、秋季高考一年兩考。2008年浙江在英語聽力和技術科目上試行為同一考生群體一年提供2次機會。可見，我國大陸與日韓以及我國臺灣地區(qū)在分類考試、多元選拔上的改革

6、舉措有很多相通之處。日本把“兩次考試”作為主流模式，韓國把“大學修學能力考試+學校生活記錄簿+大學自主考試”作為主要模式，臺灣的“甄選入學”與“考試分發(fā)”近乎平分秋色，值得我們研究借鑒。(三)科學性和公平性始終是制約高校招生改革的重要因素在我國大陸高考改革的歷程中，始終貫穿科學選才和公平選才兩條主線。而在日韓和我國臺灣地區(qū)，公平性和科學性也始終是制約高校招生制度改革演變的重要因素。1.科學性的考量：學校自主測試測什么？怎么測？如前所述，我國大陸地區(qū)從2001年開始進行自主招生的試點，把高校自主測試引入高校招生評價體系，開啟了“兩位一體”綜合評價選拔試點。2011年從浙江起步，把高校自主測試和高

7、中階段表現納入高校招生評價體系，開啟了“三位一體”綜合評價試點，目前已作為“綜合評價招生改革”向全國推開。無論是自主招生還是綜合評價招生，高校自主測試都是必備要素。測什么，怎么測，始終是改革試點要回答的首要問題。“測什么”主要是以測試專業(yè)素質(知識和技能)為主還是測試基本素質為主的問題。“怎么測”主要是以筆試為主，還是以面試(包括操作考試等)為主的問題。在韓國，圍繞學校自主測試的形式始終伴隨著爭論。有研究者指出，韓國從1973年到2002年圍繞著大學是否實行單考，經歷了多次反復：大學單考(1973年)廢除單考(1980年)重新實施單考(1994年)擬廢除單考但后又允許國、公立大學進行論述考試，

8、私立大學只允許考論述一門(從1997年起)實行免試入學和多樣的招生方式，政府認為這樣比單考更能體現學校自主性，沒有必要再單考(2002年起)。教育部與大學圍繞實施單考的問題產生了激烈的爭論。92004年10月韓國政府頒布2008方案。依據這個方案，大學能力考試成績與學校生活記錄簿將成為重要的錄取依據。同時，為了緩解高考競爭，大學能力考試與學校生活記錄簿的成績都用九等級方式來記錄。此做法緩解了考生的分數競爭，卻為大學招生帶來困難。大學認為缺少區(qū)分度，也非常容易產生大量的同分者。在韓國的實踐中，招生學校大多希望采用筆試的形式以提升測評的效度和區(qū)分度，但往往招致增加學生負擔、違反教育規(guī)律的質疑。我國

9、臺灣地區(qū)的甄選入學中，每個考生都必須參加統一的“學科能力測驗”，至于招生學校的“指定項目甄試”，大多采用面試的形式，也有采用筆試的，個別學校沒有學校自主測試環(huán)節(jié)。我國大陸地區(qū)的自主招生和綜合評價招生在試點之初都同時采用筆試和面試的形式。后來逐步減少筆試，有的用高中會考(學考)的成績取代筆試發(fā)揮初選的作用。在試點計劃很少(自主招生控制在學校總計劃的5%以內，綜合評價招生控制在3%以內)的情況下，學校的自主測試主要采用面試是合理的，但當試點計劃擴大后，學校的自主測試是否應該增加筆試的分量，需要認真研究。2.公平性考量：多元、綜合評價招生的公平性問題統一考試之所以在東亞文化圈受到普遍的青睞，除了標準

10、的統一外，考試時間統一、考試過程處于嚴密的監(jiān)督之下也是重要的原因。而在多元、綜合的評價體系里，無論是學校自主測試的環(huán)節(jié)，還是中學評價結果的產生過程，都相對容易發(fā)生作弊和成績不真實的情況。據報道：京都大學、早稻田大學等4所日本名牌大學入學考試題接連在考試過程中被泄露到網上，成為震動日本列島的一大新聞。日本大學入學考試泄題并非首次。早在1980年的早稻田大學商學部入學考試中，就發(fā)生過考生用重金收買大學職員盜竊考卷的事件。2004年，早稻田大學再次發(fā)生大規(guī)模作弊事件，涉案人數多達280人。2008年東京大學研究生院入學考試中，一名參與出題的副教授因將考題泄露給數名學生被解雇。10我國臺灣地區(qū)于200

11、2年正式啟動實施多元入學方案，在實施之初就出現了一件丑聞。臺北市“明星高中”建國中學一名家長指控奧林匹克競賽主考官和該中學教師以可以幫助學生取得競賽優(yōu)異成績?yōu)橛桑蚣议L索賄。11由于奧林匹克競賽成績等可以作為申請入學和推薦甄選時的加分條件，所以此事加劇了反對和要求中止多元入學改革的強烈社會情緒，使臺灣當局在做出繼續(xù)實施改革的決定時承受了巨大的壓力。2012年筆者在臺灣考察時，臺灣媒體曝光，臺南市港明中學11名學生個人申請甄選入學時提供的中學成績證明作假，從而在幾天內成為電視和報紙等熱議的話題。12可見，實行多元、綜合評價招生模式，確實比統一考試招生更容易出現犯規(guī)作弊的行為。一方面，不能因噎廢食

12、，不能因此而退守統考統招的傳統模式一成不變；另一方面，又要循序漸進，逐步推進和擴大改革，而不宜盲目疾進。同時，要建立嚴密的制約和監(jiān)督機制，狠抓考風考紀建設。(四)關于綜合評價招生的成本和規(guī)模問題關于綜合評價招生的成本，在日韓兩國的考察過程和隨后的文獻查閱中基本沒有涉及。2012年在臺灣的考察中，接待方在介紹時提到了“多元入學”和“多錢入學”的問題。在4月28日出版的臺灣聯合報上有一則報道的題目是大學甄選，小卡車載備審資料，反映有學生申請某大學熱門科系，了解到該系校測時非常重視相關資料，因此在校測當天用小卡車裝材料到學校。并反映有的學生委托專業(yè)包裝，一套材料少的三、五千，多的上萬元。這成了多錢入

13、學的形象注解。13有關我國大陸自主招生的研究文獻也提到了學校和學生成本大幅增加的問題。14浙江2011年推出“三位一體”招生試點后，很多學校都反映大幅增加了招生成本。關于這個問題，我和盛蘭芳執(zhí)筆的浙江省三位一體綜合評價招生試點調研提出：兩年的試點，所有學校都嘗到了改革的“甜”，但同時也感受到了改革的“貴”。“對這個問題，一方面要辯證地加以認識，另一方面要深入研究。與統考統招比，三位一體評價肯定要增加人、財、物的投入，成本肯定會提高。這是無法避免的。如果通過綜合評價選拔到了適合學校培養(yǎng)目標、綜合素質高或有專業(yè)特長的學生，那么多投入一點是值得的。但同時，在保證必要的環(huán)節(jié)和投入以保證質量的前提下，試

14、點學校仍然需要研究如何通過優(yōu)化管理、精打細算降低運行成本，實現試點的可持續(xù)發(fā)展。”15在試點初期，因為試點計劃少，各試點學校的總支出還是有限的。隨著試點計劃增加，學校的支出超出預期后，必然會要求采取相應的措施控制成本。比如，提高收費標準，簡化面試環(huán)節(jié)，用筆試取代面試，等等。有的學校會更多地利用中學階段材料，乃至直接根據考生的中學階段表現(或只用其中的高中學考成績)進行錄取。有的學校會只利用統一高考的成績錄取。關于綜合評價招生規(guī)模的確定，學校會考慮多方面因素，其中成本投入、制約監(jiān)督機制的完備情況、試點的成效都是應該考慮的因素。目前日韓高校招生數的大部分都采用綜合評價的選拔模式，小部分采用多種形式

15、(包括保送推薦入學)來選拔。我國臺灣地區(qū)利用甄選入學這一綜合評價招生渠道完成的招生數約占40%，這對我國大陸地區(qū)的改革試點的推進有借鑒價值。整個推進過程宜采取積極穩(wěn)妥的方針，可借鑒臺灣的做法，主體招生選拔模式呈統考統招和綜合評價招生并存的格局，輔之以其他多元選拔模式。注釋：詳見：樊本富.中國高校自主招生研究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127-152。另參見：葉琴.韓國大學招生考試制度改革及其啟示j.內蒙古師范大學學報，2006(1)：73-76；劉志東.韓國大學自主招生改研究j.高校教育管理，2012(5)：63-67；楊李娜.臺灣地區(qū)大學入學考試制度研究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參考文獻：1樊本富.中國高校自主招生研究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127-152.2葉琴.韓國大學招生考試制度改革及其啟示j.內蒙古師范大學學報，2006(1)：73-74.3611楊李娜.臺灣地區(qū)大學入學考試制度研究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49，138-155，169-217.4李忠輝.韓國大學招生制度變革及2008年大學考試動向j.基礎教育參考，2008(10)：29-30.5周琴.中日現行大學入學考試制度的比較研究d.四川：四川師范大學，2004.7121314葛為民，邊新燦.臺灣地區(qū)高校招生制度考察a.葛為民.新課程改革下高考內容、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