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動用法

一、為動用法釋義

在古漢語中，很多時候動詞和賓語會構成一些特殊的動賓關系，如使賓語怎樣的“使

動用法”、認為賓語怎樣的“意動用法”，還有一種特殊的動賓關系，即為賓語怎樣的

“為動用法”。

所謂動詞的為動用法，就是動詞作謂語時，主語所代表的人物為該動詞的賓語所代

表的人或事物施行該動詞所表示的動作行為。簡言之，主語為賓語而動。這就是說，為

動用法的動詞對其賓語含有“為賓語怎么樣做”的意義。謂語可以由動詞形容詞或活用

的名詞充當。

“為動用法”這一概念由著名語言學家馬漢麟在其著作《古漢語語法提要》中正式

提出，并獲得了廣泛的認可，成為我們學習古漢語語法的基礎概念。

“為動”的“為”讀作去聲，它在這里包括“為了”、“因為”、“給（替）”、

“對（向）”四種意思。

二、為動用法的類型及舉例

正如''為動用法”中的“為”有多種解釋，為動用法也可以分為下面四類：

1.表目的的為動用法。

這種為動用法的動詞表示為了某一目的而施行某一行動，賓語是動詞謂語賴以產生

的目的。“為”翻譯為“為了”

①等死，死國可乎？（《史記?陳涉世家》）

死：為動用法，為了……而死。”死國”譯為“為國而死"或''為了國家大事而死”。

賓語“國”不是動詞“死”的支配對象，而是主語為了“國”這個目的而施行“死”這

一動作行為的。

②而世又不與能如節者比……（《報任安書》）

死：為動用法，為了……而死。死節：為了（堅持）氣節而死。賓語“節”是動詞

謂語“死”的目的。

③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現之，祝曰：……（《戰國策?觸龍說趙太后》）

“祝之”譯為“為她而祈禱”。賓語“之”是動詞謂語“祝”的目的。

2.表原因的為動用法。

這種為動用法的動詞表示出于某一原因而施行某一行動，賓語是動詞謂語賴以產生

的原因。“為”翻譯為“因為”

①多情自古傷離別。（《雨霖鈴》）

傷：為動用法，因為……而悲傷。傷離別：因為離別而悲傷。

②天下苦秦久矣。（《史記?陳涉世家》）

苦：為動用法，因為……而痛苦。苦秦：因為秦國（暴政）而痛苦。（翻譯為意動

“以……為苦”也可）

③昨使醫曹吏劉租針胃管訖，便苦咳嗽，欲臥不安。（陳壽《三國志?魏書?方技

傳》）

“苦”，本來是形容詞，這里活用作動詞，為動用法。“咳嗽”是“苦”的原因。

“便苦咳嗽”譯為“就因為咳嗽而感到痛苦”。

3.表服務的為動用法。

這種為動用法的動詞表示給（替）賓語施行某一行動，賓語是動詞謂語的服務對象。

“為”翻譯為“替、給”

①父曰："履我。”（《史記?留侯世家》）

履：為動用法，給……穿鞋。履我：給我穿鞋。

②名之者誰？太守自謂也。（《醉翁亭記》）

名：為動用法，給……命名。

③廬陵文天祥自序其詩，名曰《指南錄》。（《指南錄后序》）

序：這里名詞用作動詞，為動用法，給（替）……作序。“序其詩”就是“給自己

的詩作序”。

④名我固當。（柳宗元《種樹郭橐駝傳》）

名，這里作動詞用，為動用法，意思是“給……起名”。“名我”譯為“給我起（這

個）名字”。

4.表對象的為動用法。

這種為動用法的動詞表示對（向）賓語施行某一行動，賓語是動詞謂語所面向或面

對的事物或人物。“為”翻譯為“對、向”（也有人專門將此分為一類，叫“對動用法”）

①既泣之三日，乃誓療之。（《病梅館記》）

泣：本是不及物動詞，這里是為動用法，對著……哭泣。"泣之”譯為“對著病梅

而泣”。賓語“之”是動詞謂語的面向對象。

②不敢以其富貴驕士。（《信陵君竊符救趙》）

驕：為動用法，對……驕傲。

綜上各例可以看出，為動用法是用最簡潔的動賓語法結構表達了多種較為復雜的狀

謂結構所要表達的內容。這些內容主要有“為了什么目的而怎么樣做”、“為了什么原

因而怎么樣做”、“為了哪個事物對象而怎么樣做”、“為了哪個人物對象而怎么樣做”

四種情形，這些各式各樣的“為了……而……”的語義內容，就正是所要表達的多種較

為復雜的狀謂結構所要表達的內容。

三、為動用法的譯法

1.動詞為動單賓結構，在形式上是“主語+謂語（不及物動詞）+賓語”；在意義

上，主語所代表的人物為不及物動詞的賓語所代表的人或事物施出該不及物動詞所表示

的動作行為。從意義角度分析，譯文時可采用下列句法結構：

主語--------狀語--------謂語

“為”+賓語

君子為知己死

這就是說，翻譯時必須加上介詞才能說明它的確實意義。一般可增加介詞“為”“替”

“給”等，將賓語提前，組成介賓短語，作動詞的狀語。

2.動詞為動雙賓結構，在形式上是“主語+謂語（及物動詞）+間接賓語+直接賓

語”；在意義上，主語所代表的人物為及物動詞的間接賓語所代表的人或事物施出該及

物動詞所表示的動作行為，并且這種動作行為要涉及到直接賓語所代表的人或事物。及

物動詞是要求帶賓語的，在動詞為動雙賓結構里，直接賓語是及物動詞本身要求帶的賓

語，動詞對直接賓語來說，是一般用法，如“作之君”的“作君”；間接賓語是動詞用

如為動以后要求帶的賓語，動詞對間接賓語來說，是為動用法，如‘'作之君”的“作之

（下民）”。如：

①天生民而立之君。（《左傳?襄公十四年》）

“立”，為動用法，“為……立……”，“君”是直接賓語，“之（民）”是間接

賓語，“立之君”即“為之立君”。

②隹倍公主者何？為僖公作主也。（《公羊傳?文公二年》）

“作”，為動用法，“為……作……”，“主”是直接賓語，“僖公”是間接賓語，

“作僖公主"即''為僖公作主”。

因此，動詞為支雙賓結構，從意義角度分析，譯文時可采用下列句法結構:

主語--------狀語-------謂語--------直賓

“為”十間賓

（天）為之立君

這就是說，翻譯時也要“加介詞才能說明它的確實意義”。一般也需要增加介詞“為”

“替”“給”等，將間接賓語提前，組成介賓短語，作及物動詞的狀語，直接賓語仍位

于及物動詞的后邊。如“（天）立之君”可譯作“（上帝）替百姓確立君主”。

四、使動用法、為動用法的判斷

1.不及物動詞的使動用法和為動用法的區別

在一般情況下，不及物動詞不能帶賓語。作為不及物動詞，如果帶上賓語，可能是

使動用法，也可能是為動用法。二者在形式上都是“不及物動詞+賓語”，那么如何判

斷呢？主要從動詞和賓語的邏輯關系上分析。從動詞角度考慮，如果動詞含有“為賓語

怎么樣”的意思，便是為動用法；如果動詞含有“使賓語怎么樣”的意思，便是使動用

法。從賓語角度考慮，如果賓語所代表的人或事物是動詞所表示的動作行為的目的所在，

便是為動用法；如果賓語所代表的人或事物是動詞所表示的動作行為的施行者，便是使

動用法。例如：

①項伯殺人，臣活之。（《史記?項羽本紀》）

活，使動用法，使……活，“活之”，使之（項伯）活。

②君子如知己。（陶潛《詠荊軻》）

死，為動用法，為……死，“死知己”，為知己而死。

③士為知己者如。（《史記?刺客列傳》）

死，動詞的一般用法。

2.一般及物動詞的使動用法和為動用法的區別

一般及物動詞，可用作使動，也可用作為動，在形式上都是“謂語+賓語+賓語”，

又如何區別呢？先看例句：

④晉侯飲趙盾酒。（《左傳?定公二年》）

⑤均之二策，寧許以負秦曲。（《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

例④“飲”、例⑤“負”，都是使動用法，“飲趙盾灑”即“使趙盾飲酒”，“負

秦曲”即“使秦負曲”。要區別一般及物動詞的使動用法和為動用法，主要從動詞和間

接賓語的邏輯關系來分析。若間接賓語是及物動詞所表示的動作行為的施出者，即動詞

對間接賓語含有“使間接賓語怎么樣”的意思，則是使動用法，其句式為雙賓語結構，

如例④⑤。若間接賓語是及物動詞所表示的動作行為的目的所在，即動詞對間接賓語含

有“為間接賓語怎么樣”的意思，則是為動用法。

對點演練

一、選擇題

1.以下各句中加點詞的用法和其他三項不同的是（）

A.無絲竹之機耳

B.等死，如國可乎

C.吾非普刖也

D.盧陵文天祥自序其詩，名曰《指南錄》

2.對下列加點詞活用現象理解有誤的一項是（）

A.吾嘗為鮑叔謀事而更容國（使動，使……窮困）

B.召忽如之（使動，使……死）

C.知我不覆小節（意動，以……為羞）

D.恥功名不顯于天下也（意動，以……為恥）

3.下列選項中沒有使動用法的一項是（）

A.吾嘗為鮑叔謀事而更容國

B.懷其寶而逢其邦

C.一惜萬乘之主而從車百乘者

D.公子糾敗，召忽如之

二、分別指出下列各句中的詞語活用現象，并翻譯句子。

1.夫人將啟之。（《鄭伯克段于鄢》）

2.等死，死國可乎？（《陳涉世家》）

3.祭祀必祝之。（《左傳?成公十三年》）

4.既泣之三日，乃誓療之。（《病梅館記》）

5.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阿房宮賦》）

6.馬病肥死，使群臣喪之。（《史記滑稽列傳》）

7.文嬴請三帥。（《秦晉嵯之戰》）

8.那夏御齊侯。（《左傳?成公二年》）

9.廣陵太守陳登得病……佗脈之。（《三國志?華佗傳》）

10.伯夷死名于首陽之下，盜跖死利于東陵之上。（《莊子?駢拇》）

H.君子死知己，提劍出燕京。（陶淵明《詠荊軻》）

12.多情自古傷離別。（柳永《雨霖鈴》）

13.秦人不暇自哀。（杜牧）《阿房宮賦》

14.蹇叔哭之。《秦晉骰之戰》。

15.單于視左右而驚，謝漢使曰：“武等實在。”（《漢書?蘇武傳》）

16.君三泣臣，敢問誰之罪也？（《左傳?襄公二十二年》）

17.遂置姜氏于城潁，而誓之曰：“不及黃泉，無相見也。”（《左傳?隱公元年》）

18.烈士死節之行顯于世，則淫康之虞廢矣。。（《史記?李斯列傳》）

19.叟乃酌客。（《聊齋志異?青鳳》）

20.父子死余矣。（《左傳?襄公二十七年》）

考點集訓參考答案

一、LA【解析】舌L,使動用法，使……擾亂。其余三項是為動用法。

2.B【解析】死，為動用法，為..而死。

3.D【解析】A窮困：使動用法，使……窮困。B迷：使動用法，使……迷亂。C悟：使

動用法，使……醒悟。D死：為動用法，為……而死。

二、1.啟，動詞的為動用法，為……打開。句意：夫人姜氏將為他們打開城門。

2.死，動詞的為動用法，為..而死。句意：同樣是死，為國家而死可以嗎？

3.祝，祈禱，動詞的為動用法，為……祈禱。句意：祭祀時，一定要為她祈禱。

4.泣，為動用法，為……哭泣。句意：（我）已經為它們流了好幾天淚，于是發誓要治

她它們。

5.哀，為動用法，為……而哀，哀嘆。也可理解為意動用法，以為（認為）……哀，把……

當作（看作）哀。鑒，名詞的意動用法，以……為鏡子。句意：如果后人哀嘆它卻不把

它作為鏡子來吸取教訓，也只會使更后的人來哀悼這后人啊。之，代詞，指秦滅亡這件

事。

6.喪，動詞的為動用法，為……治喪。句意：馬患肥胖癥而死，讓群臣為它治喪。

7.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