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歸化異化角度分析《紅樓夢》兩英譯本中的飲食文化

一、文化翻譯中譯者的翻譯策略差異長期以來，翻譯中一直存在著源語與目的語、原文與目的語讀者之間的矛盾。從西塞羅的直譯與意譯到紐馬克的交際與語義翻譯再到韋努蒂的歸化和異化的策略等,都繞不開這個矛盾。在文化翻譯中譯者在策略的選取上存在著哪些差異以及為何會存在這些差異?本文試圖通過《紅樓夢》兩英譯本,即楊憲益與霍克斯兩譯者的翻譯文本,對其中譯者在有關飲食文化內容的翻譯策略選取上作出比較細致的統計分析,并試圖對上述兩問題做出客觀回答。本文關于翻譯策略的分類借用張南峰提出的8種分類(P249~272)。二、文化專有項的翻譯紅樓夢是中國古典小說發展的高峰,其文學成就迄今無人能夠超越。著名紅學家周汝昌先生則認為,讀《紅樓夢》是了解中國文化最直接的方式。在印刷本剛剛流行二十多年的時候,北京城就流傳著這樣的民諺:“開談不講《紅樓夢》,讀盡詩書也枉然”。這部文學巨著不僅為中國人民所喜愛,也是世界文學瑰寶。它已被譯成英、法、德、日等20多種文字,在比較有影響的9種英譯本中,只有兩個全譯本,它們分別是楊憲益和他的夫人戴乃迭的譯本和戴維·霍克斯的譯本。楊憲益以中譯英為正業,有強烈的民族自尊心,他的翻譯思想以“忠實”為第一要義。而霍克斯則以向讀者傳達他在閱讀紅樓夢時所獲得的愉悅為其翻譯目的。他在譯序中曾這樣說:“如果我能向讀者傳達我讀這部中國小說時這部小說所帶給我的快樂,哪怕是極小一部分,我也就不枉此生了”(P46)。本文選取張南峰提出的8種翻譯策略作為研究參照,它們分別是:1.文外解釋:對文化專有項在正文之外的適當地方,如腳注、尾注或序言中提供出來給以解釋。2.文內解釋:對文化專有項在正文之內的適當地方提供出來給以解釋。3.有限國際化:用較少文化區別性標志的詞語替代文化專有項。4.絕對國際化:用沒有文化區別性標志的詞語替代文化專有項。5.歸化:用目的語文化特征的詞語替代文化專有項。6.刪除:文化專有項在翻譯時被刪除。7.自創:引用帶有目的語文化特征的詞語來替代原文中的文化專有項。8.語言翻譯關于策略8因為從未在這些翻譯例子里使用,所以此類例子未再做統計。這八種策略較為全面地反映了在翻譯實踐中譯者所采用的翻譯策略。在《紅樓夢》的翻譯中,較多地采用了前七項,第8項基本沒有。為了保證原文與兩譯文內容的一致,筆者僅從前三十回取樣,凡在紅樓夢前三十回正文中出現有關飲食文化的詞語或話語都逐一統計,一共選取了464條,然后用SPSS軟件做出分析,現舉例如下:1.盤內乘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第五回)楊譯:—WasthequincethrowninfunbyAnLushan6(Endnotes:AnLushanwasarebelgeneralintheTangDynasty.)atLadyYang7(Endnotes:thefavoriteoftheTangemperorMinghuang)。所用策略為文外解釋。霍譯:AndontheplatterwasthatveryquincewhichvillainousAnLushanthrewatbeautifulYangGui-fei,bruisingherplumpwhitebreast。所用策略為文內解釋2.不想這日三月十五,葫蘆廟中炸供...(第一回)楊譯:Then,onthefifteenthofthethirdmonth,afirebrokeoutinGourdTemple-themonkpreparingthesacrificecarelesslyLetapenofoilcatchfireand……所用策略為絕對國際化。霍譯:Then,onthefifteenthofthethirdmonth,whilefryingcakesforanoffering...所用策略為歸化。3.明日乃是臘八,世上人都熬臘八粥。(第十九回)楊譯:TomorrowistheFeastofWinterGruelwhenallmenonearthwillbecookingtheirsweetgruel.所用策略為絕對國際化。霍譯:“TomorrowisNibbansday,”hesaid,“andeverywhereintheworldofmentheywillbecookingfrumenty.所用策略為自創。4.依我的主意,不妨將他們竟送到鐵檻寺去,月間不過派一個人拿幾兩銀子去買柴米也就完了。(第二十三回)楊譯:Myideaistomovethemalltoourfamily'sIronThresholdTemple.Thenallweneeddoistosendsomeonewithafewtaelsofsilvereverymonthfortheirfirewoodandrice,andtheycanbefetchedbackifneededwithoutanytrouble."所用策略為有限國際化。霍譯:Ifyouaskme,thebestthingwouldbetomovethemtothetempleoftheIronThresholdwheretheywouldstillbeunderourcontrol.Itwouldonlyaquestionofsendingsomeoneoutthereeverymonthwithabitofmoneytopayfortheirhousekeeping;thenifthereiseveranyquestionofneedingthemagain,wehaveonlytosaythewordandtheycanbewithusimmediatelywithoutanytrouble.所用策略為刪除。5.叫在清虛觀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戲獻供,叫珍大爺令這眾位爺們等跪香拜佛呢。(第二十八回)楊譯:—theatricalsandsacrificesonthefirstthreedaysofthemonthatEtherealAbbey.ShewantsLordZhentotakeallthegentlementheretoburnincenceandworshipBuddha.所用策略為有限國際化。霍譯:—topayforathree-dayProViventibusbytheTaoistsoftheLunarQueentemplestartingonthefirstofthemonth.TherearetobeplaysperformedaspartoftheOffering,andMrZhenandalltheothergentlemenaretogotheretoburnincence.所用策略為自創。卡方結果顯示,Asymp.Sig值.000,小于0.05,說明兩者之間沒有顯著性差異。卡方結果顯示說明兩譯者之間采用了不同的翻譯策略但沒有顯著性差異。兩譯者在飲食文化內容的翻譯中所選的策略與前人所做出的結論不一致,以往的研究多數得出霍克思傾向于使用歸化,而楊憲益多采用異化(P514)。而本次研究顯示兩譯者都較多的采用了國際化的翻譯策略進行翻譯。也就是說,兩譯者都是在盡量重視原語的基礎上大量采用國際化翻譯策略來減輕讀者的負擔。這里需要澄清“歸化”和“自造”兩翻譯策略的區別。兩者在飲食文化內容的翻譯上都做出了一些讓步,區別在于譯者是否保持了中國飲食文化中特有的部分,如例2中的“炸供”一詞,亞洲國家人所共知,但霍克斯把它譯成“炸蛋糕”或“炸糕點”,即西方人比較熟悉的食物。在這個例子中霍克斯使用“炸”只為下一步“失火”做鋪墊,卻失去了中國特有的祭奠禮儀。作為一種烹飪方法,蛋糕或者糕點是可以“炸”的,雖然聽起來有點怪,這種翻譯策略應屬于“歸化”。在例3中霍克斯自創了“Nibbansday”這一詞來傳達原語的文化信息,因為它由Nibble英語單詞而來,意為“啃”、“嚼”,讓讀者能聯想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