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阿Q典型與?阿Q正傳?藝術構造問題一在被稱為現代文學史上的“歌德巴赫猜測的阿Q典型研究中，許多問題已爭論了70多年，雖說至今并未完全獲得圓滿結論，但隨著新時期思想解放的深化，許多方面已有了一些共識。例如，阿Q的精神成功法，作為“人的一般本性表現的精神現象，具有很大的普遍性，因此我們今天不再困惑于1956年何其芳提出的“困難與矛盾，即所謂“阿Q是一個農民，但阿Q精神卻是一種消極的可恥的現象，不再為終究把阿Q劃為哪一階層的農民而爭論，也不再討論阿Q終究有沒有農民階級的革命性或阿Q似的革命的真實性與后遺性，等等。這些共識的開展也許正醞釀著對阿Q典型問題的“最后沖刺，當然，如大家所說哲學社會科學的論爭

2、很難說“最后一句話，但對相對真理的每一次逼近，總是很有意義的，阿Q典型研究之所以致今仍有極大的魅力，大概正是因為它是有意義的。過去的阿Q研究雖說已爭論了70多年，但似乎還有一尚未引起爭論而實際很有意義的問題，即?阿Q正傳?本文實際存在的藝術構造上的兩半之分，這個問題對于理解阿Q典型是很重要的。即使只是從藝術直覺上，我們也可感悟到作品前后兩半之間，無論在情節邏輯與場景構成，或形象描繪與語言風格，以致于人物性格意蘊等方面，兩半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差異。過去也有人指出過作品在藝術表現上前后的不同，但未能深化討論或明確地作為一個問題提出。我以為作品本文藝術構造上的這個兩半之分是一個需要明確提出并準確把握的

3、問題，因為這是造成阿Q研究困難的一個重要原因。所謂兩半，雖然不能作機械的絕對的分割，但從實際來看，是可以以第四章“戀愛的悲劇之完畢為界，那么前后兩半可以各成為相對完好的組合，假設各自獨立成篇，只要稍加組織便無太大的缺憾。那么，兩半之間的差異主要表如今哪里呢?試從如下三方面略作分析：(一)敘事形式及表達者有藝術構造中的主體性并因此而引起的文章體格的變化。由于這個變化，作品前后兩半在體格上呈現出著“論與記“傳的差異。例如，第一章“序，表達者“我雖不是一個出場人物，卻是作品形象體系的有機組成局部，是作品中一個不在場而不可或缺的人物，作品的內容實際是以“我這個人物的主體性評述為主的，是從“我的角度對阿

4、Q這個人物的行狀所作的介紹性描繪，作品中有一句話說：“先前，我也曾問過趙太爺的兒子茂才先生，正說明“我這個表達者是與阿Q同時代的一個人物，作品對阿Q的描繪中不能不包含著“我的理解與情感等內涵，阿Q的性格特征正表現為“我對一種很突出而又有著普遍性的人性現象的評價與例釋，這才可以解釋作品中為什么時時會有針對傳統觀念的慣例以及對所謂“胡適之先生的門人們的并非惡毒的嘲諷，這種表達者“我的具有評論色彩的理解與情感直接介入以致于成為藝術構造中的關鍵成份，正反映著作品內涵的著“論的特質。接著的三章，雖漸漸地隱去了“我字(但在直接評論時又往往連用幾個“我們)，并且，對阿Q的行狀的形象描繪增強了詳細性與生動性，

5、但仍脫不出這是一種“我對一種人性現象的評述的范圍。由此也可理解那些從文筆角度來看不算很和諧的議論文字為什么在第一章以后仍時時出現。總之，作品的前半倘或獨立成篇，那么比之?阿金?一類雜文恐怕是更具雜文特質與評論色彩的。作品的后半卻顯出了不同。不僅是作為藝術構造的主體成份的代詞“我或“我們已經消失(在第一章中用了16個“我字，在第四章中說到阿Q擰過小尼姑的臉以后的心理時，連用4個“我們來加評論，而從第五章直到最后，已不再出現“我或“我們了)，阿Q故事的演繹，不再表現為一個特定的評論者的見聞片斷，而是有著情節邏輯性與完好性的一個活生生的典型人物的命運傳記。當然，也可以說，這仍是由作者以全知型視角進展

6、描繪的，不過這種描繪已表現出作為客觀的社會人生命運邏輯與作品所表現的人物命運的統一性(衡量藝術真實性的主要標志)，能合于客觀社會規律的人物命運就不是由作者憑借著自己的任意安排而表現的，(恰如魯迅認為阿Q的命運邏輯決定著他的“大團聚已不可能再推延，而這是他創作之初所沒有意料到的)，作品后半中的阿Q就是這樣一個有著極大的藝術真實性的詳細鮮明的人物形象，明白地說，阿Q已不再是一個生存于“我的評論話語之中的人物，這與作品前半中阿Q在實際上主要作為一種例釋的情況有著明顯的差異。(二)作品構造的兩半之分反映著作者在創作意圖上的開展，并因此影響著人物的典型性的變化開展。這種“不相稱恰好反映著作品構造上的一個

7、轉折，即從后半(篇幅略多些)的藝術意蘊的角度，從阿Q這個人物形象的最后完成情況看，前后兩半之間清楚存在著一個轉折。(三)作品構造的兩半之分反映在作品的藝術風格上的差異也是很深化的。假如說，作品的前半顯示出以評論的筆觸對一種頑劣的國民性的刻畫，呈現著冷峻、諷喻的藝術風格，那末，后半那么清楚是著重對一個極端愚昧的又貧困的小人物的命運的描繪，顯示出沉郁、寄情的風格。前半是一個采用象征主義手法構成的喜劇構造，后半那么是屬于現實主義手法的悲劇構造。正視這種在同一篇作品中客觀并存著兩種藝術構造的情況，恐怕是我們正確理解整篇作品的意義和阿Q典型的復雜性的一條新思路。轉貼于論文聯盟.ll.總之，?阿Q正傳?在

8、藝術構造上有兩半之分，這是這部名作的一個客觀存在的特點，但不因此可以認為它是一部藝術上不完好的作品，或說它是藝術拼盤式的作品。我們對任何成功的文學作品的研究目的，就是要從其特點出發，理解它在典型創造上的特殊性，從而更深化地理解其藝術典型的意義。還應該說明的是，我們在這里所說的構造上的兩半之分，不是指兩種對立藝術成分的并存，而是指一部作品中藝術構造因作者創作意圖的變化而發生的變異，這種變異既有包孕也有開展，既有聯絡也有區別。從人物性格開展及其與命運之間的因果關系看，從前半到后半，表現著一種開展的邏輯性，但人物形象的詳細意蘊表如今兩半之間是有區別的；從語言、民俗、風情、景物的描繪看，從前半到后半，

9、表現著一種同一性或連續性，但兩半之間在描繪的詳細性與豐富性方面也是有所區別的；從人物互相之間的關系看，從前半到后半，表現著一定的聯絡與制約性，但兩半之間在表現人物關系的真實性與典型性上表現出明顯的差異與開展。總之，假如說前半的刻畫重心是精神成功法的表現，那么后半所描繪的是一個小人物的悲慘命運，這就是兩者的聯絡與區別。如此等等，都能引起我們注意研究其構造特點的興趣。二假如比擬詳細一些分析形成這種構造兩半之分的原因，我認為，首先，是由于意象在創作過程中的積極參與。?阿Q正傳?后半構造之所以發生變化，描寫的重心由性格特點的評述轉為人物命運的描繪，主要便是由作者頭腦中的意象思維運動所激活。其次，形成構

10、造兩半之分的另一個原因，是由于作者的創作意圖與文體自覺的變化與開展。作者在逐漸轉變與開展自己的創作意圖的同時，也轉變著從寫“開心話到小說創作的文體自覺，轉變著提煉素材的視角與寫作手法，以描繪人物命運遭遇的情節與生活細節的真實為前提了。表達于作品后半的這種轉變使阿Q這個人物獲得了真實的生命，而不是僅僅作為某種精神現象的符號，盡管阿Q確實是一個在性格以致言行上都有很大的反常性的人物，但我們從他與所處社會環境之間的關系看，阿Q又確實是一個符合人生命運邏輯的真實人物。三認識到?阿Q正傳?藝術構造上的兩半之分，對于解釋阿Q典型，或較為圓滿地解決阿Q研究中的困難，有著什么樣的意義呢?我想至少有如下幾點值得

11、我們進一步考慮和研究：(一)中外古今，任何一部成功的或優秀的文學作品，在思想與藝術上總是既有其獨創性完善性，又有其不完好性或不圓滿性。這是客觀的事實，歷史上有哪一部文學作品可以被認為是絕對的十全十美的呢?一般評價之所謂完美，是相對而言，是揚其長而避其短。指出這一點，當然不是否認其是一部優秀的作品。創造了世界著名文學典型的?阿Q正傳?也不例外。它的構造上的兩半之分既是一種獨特性的表現，但也仍給我們以網絡上不夠統一或不夠和諧的感覺。(二)作品構造的兩半之分說明阿Q這個名字只是在其誕生以后的開展過程中，由于作者創作意圖與文體自覺的變化開展的影響，而被塑造成為典型人物形象的。在過去對阿Q的研究中，有人

12、說阿Q是精神成功法的寄植者，是“思想性的典型，是精神成功法的“共名，自然也有人認為是一個具有很大的階級性與社會性的現實主義典型人物。我也認為這些觀點既有其合理的一面，又有其不完好的一面。從作品整體的實際情況看，我認為阿Q確實是從作為表達精神成功法的性格特征的一個人物類型而演變為一個現實主義的典型人物的。這一演變的機制，主要在于魯迅在逐步轉變他的創作意圖的過程中，把阿Q形象的精神反常性置于一種社會生活開展的必然邏輯中予以觀察和描繪，從而看出并表現了阿Q除了在他的精神的反常性之外的另一方面，即處在生活客觀規律范圍內的正常性的一面，他的本能及由此引發他的言行的合于邏輯性。這樣的描繪就會獲得一個“整個的阿Q，一個具有現實主義特質的典型性的人物。(三)對于阿Q典型的性質，歷來的爭論如此之多，至今也未能獲得共識，似乎就只有不可知論這條路了?似乎很難產生一個比擬切合實際的詳細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