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 1（一）新立案2起，深圳企業列名被申請人數量多 （二）第三季度勝訴裁決占比高于全國水平 2（三）9月電池產品立案申請1起，4家深圳企業遇訴 3 4（一）原審立案17起，案件量呈激增態勢 4（二）澳大利亞為主要發起國，集中于鋼鐵行業 4（三）9月原審立案8起，案件數量和金額雙高 5 7 19（一）歐盟以綠色轉型為名實施的“新三樣”產業補貼政策 19（二）歐盟《外國政府補貼條例》進展更新——歐委會初步澄清“扭曲效果”概念 36（三）中企在對俄羅斯交易中面對美國制裁的風險及應對 40（四）沙特貿易保護與反傾銷制度解析——對華貿易的另一面 69（五）WTO關于“綠色補貼”爭議探討 81 88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美國337調查案件情況2024年第三季度，涉及深圳的新立案2起、列名被申請人9家；涉及深圳的裁決5起，列名被申請人12家，裁決結果勝訴各半，積極終裁結果占比50%，高于全國水平。2024年9月，涉及深圳立案申請1起，4家中國列名被申請人均為深圳企◆“兩反一保”案件情況2024年第三季度，原審立案涉及深圳案件17起，反傾銷調查13起、反補貼調查3起，保障措施1起；與近三年同期對比，深圳涉案數量和涉案金額總體在高位。第三季度深圳涉案案件主要由澳大利亞發起，集中于鋼鐵行業。2024年9月，深圳企業涉兩反一保原審8起，涉案數量和金額雙高。◆重點地區貿易摩擦跟蹤：印度貿易救濟調查最新動態及應對要點日內對中國發起1項日落復審調查，12項反傾銷立案調查，其中黑色硒鼓、原生多層紙板涉及深圳。印度目前原則上仍將中國推定為非市場經濟國家。印度不存在預抽樣程序，有意獲得較低個別稅率的企業須及時、準確和完整填答并提交相應的調查問卷答卷，需要注意調查機關會將涉案企業調查問卷中的出口數據與印度海關的進口數據進行比對。實際操作中，印度對華反傾銷調查極少以價格承諾方式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結案；印度財政部在考慮下游用戶公共利益后，最終可能做出不采取反傾銷征稅措施的決定。◆2024年第三季度經貿形勢回顧世貿組織預計2024年全球商品貿易將增長2.7%，今年下半年和2025年將繼續保持復蘇態勢，亞洲作為全球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將在未來幾年繼續發揮關鍵作用，但仍對潛在的風險保持警惕，特別是中東等地區沖突的潛在升級。隨著美國大選競爭的白熱化，自2024年8月下旬，美國及其盟友以政治目的使用貿易工具，將目標對準新能源車等“新三樣”出口，試圖遏制我國經貿往來和科技發展。中國對不合理的限制措施采取多種反制措施：向世貿組織提起磋商、對其重要貿易產品發起貿易救濟調查、首創使用反歧視調查等，還積極加強與非洲、東盟、金磚等市場合作。當前，世界進入新的動蕩變革期，面臨關鍵抉擇，中國將全面客觀冷靜看待當前經濟形勢，加強多邊主義，促進公正的全球發展與安全。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一、2024年第三季度深圳市遭遇美國337調查有關情況（一）新立案2起，深圳企業列名被申請人數量多2024年第三季度，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ITC）共發起15起337調查，其中對華立案6起，涉及深圳2起。與近年同期相比，2024年第三季度涉及深圳立案數量在全國位居中等但占比較高，涉及深圳市企業案件數量較多，涉案原因多為專利侵權，涉案產品主要集中于電子煙和智能電視。（詳見圖1）2024年第三季度ITC發起的全部15起新立案中，共有140家（次）企業或個人成為列名被申請人：其中中國28家（不含中國臺灣地區3家和香港特別行政區11家，澳門特別行政區未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有涉案占比20%；另有美國70家，英國9家，德國、韓國各4家，其余均為3家及以下。涉及中國列名被申請人中來自除深圳外廣東省10家，深圳市9家，江蘇省、山東省各3家，福建省、浙江省、上海市各1家。2024年1-9月，ITC共發起36起337調查，其中對華立案15起，涉及深圳8起，列名被申請人深圳市17家。涉及深圳1起，列名被申請人深圳市1家。與去年同期相比，2024年9月涉及深圳立案數量持平，占比下降。（二）第三季度勝訴裁決占比高于全國水平2024年第三季度發布裁決的337調查中，涉及中國的有7起案件，涉及24家中國大陸列名被申請人，其中勝訴8家、敗訴16家，積極終裁結果占比33.3%。其中，涉及深圳市5起、深圳企業12家。從處置方式看，深圳市涉案企業達成不存在侵權4家、同意令和申請方撤回各1家，總計勝訴6家；被認定缺席被申請人4家、被發布有限排除令和禁止令各4家、被發布普遍排除令2項，總計敗訴6家，積極終裁結果占比50%，高于全國水平,337調查應對總體向好。2024年9月發布裁決的337調查中，共有3起中國企業涉案案件，其中涉及深圳市1起，涉案產品為具有可旋轉絞線的血流限制裝置及其組件（337-TA-1364）。9月裁決共涉及6個省市的15家企業，其中深圳市4家，江蘇省、除深圳外廣東省各3家，河北省2家，上海市、北京市、福建省各1家。以上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涉及中國裁決中，按裁決結果看，2家為勝訴，具體裁決為和解、同意令各1家；13家為敗訴，具體裁決為缺席被申請人和被發布有限排除令各13家、禁止令7家、被發布普遍排除令1項。其中，從處置方式看，2024年9月深圳被認定缺席被告和被發布有限排除令4家、被發布禁止令2家、被發布普遍排除（三）9月電池產品立案申請1起，4家深圳企業遇訴2024年9月，共有2起涉及中國企業的新申請，其中涉及深圳立案申請1起，4家中國列名被告均為深圳企業。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二、2024年第三季度深圳市遭遇兩反一保案件有關情況（一）原審立案17起，案件量呈激增態勢2024年第三季度，全球涉華貿易救濟原審立案57起，其中，涉及深圳17起，在全國所有省市及計劃單列市中，深圳涉案數量占比為29.82%，累計涉案金額17357.69萬美元1，在全國所有省市及計劃單列市中，深圳涉案金額占比為1.03%。對比近三年同期來看，深圳涉案數量和涉案金額總體呈上升趨勢。涉案數量于2024年第三季度猛增并達峰值，與全國涉案數量趨勢一致。深圳涉案金額于去年同期猛增，于2024年第三季度稍有下降，涉案金額增幅低于全國涉案金額增幅。2024年1-9月，全球對華貿易救濟原審立案142起，其中，涉及深圳32起，在全國所有省市及計劃單列市中，深圳涉案數量占比為22.54%，累計涉案金額42703.65萬美元2，在全國所有省市及計劃單列市中，深圳涉案金額占比為1.38%。（二）澳大利亞為主要發起國，集中于鋼鐵行業2024年第三季度，17起深圳企業涉案的兩反一保案件中，反傾銷13起，涉案金額為14569.02萬美元，反補貼3起，涉案金額為9144.12萬美元，保障措施1起，涉案金額為2788.66萬美元。從國別/地區分布來看，按照案件數量統計，2024年第三季度，上述17起深圳企業涉案的兩反一保案件中，涉及澳大利亞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度尼西亞、泰國各1起；按照案件金額統計，2024年第三季度，排名前三的國家和地區分別為澳大利亞18288.25萬美元、印度尼西亞2788.66萬美元、印度1773.26萬美元。從行業分布來看，按照案件數量統計，2024年第三季度，上述17起兩反一保案件中，涉及鋼鐵工業5起，占比為29.41%，電氣機械和器材制造業4起，占比為23.53%%，非金屬制品工業、金屬制品工業各2起，占比為11.76%，紡織工業、造紙工業、橡膠制品工業、化學原料和制品工業各1起，占比均為5.88%。按照涉案金額統計，2024年第三季度，排名前三的涉案行分別為鋼鐵工業18103.56萬美元，紡織工業2788.66萬美元，電氣機械和器材制造業2476.49萬美元。（三）9月原審立案8起，案件數量和金額雙高2024年9月,全球涉華貿易救濟原審立案28起,其中，涉及深圳8起，在全國所有省市及計劃單列市中，深圳涉案數量占比為28.57%，涉案金額5344.46萬美元，在全國所有省市及計劃單列市中，深圳涉案金額占比為0.72%。從月度來看，2024年9月深圳涉案數量為今年目前最高，涉案金額為今年單月第三高，整體上延續了8月的高位趨勢。從案件類型來看，2024年9月，8起深圳涉案兩反一保案件中，6起為反傾銷，涉案金額2555.80萬美元，反補貼和保障措施各1起，涉案金額分別為171.43萬美元和2788.66萬美元。從國別/地區分布來看，2024年9月，8起涉及深圳的兩反一保案件中,按照案件數量統計，澳大利亞、印度各2起，墨西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哥、摩洛哥、巴西、印度尼西亞各1起。按照案件金額統計，印度尼西亞2788.66萬美元；印度1773.26萬美元，摩洛哥335.04萬美元，澳大利亞171.43萬美元，巴西158.17萬美元，墨西哥117.90萬美元。從行業分布來看，按照案件數量統計，2024年9月，8起深圳涉案的兩反一保案件中，涉及電氣機械和器材制造業、非金屬制品工業各2起，紡織工業、造紙工業、鋼鐵工業、金屬制品工業各1起。按照涉案金額統計，紡織工業2788.66萬美元，電氣機械和器材制造業1054.85萬美元，造紙工業1053.45萬美元，鋼鐵工業158.17萬美元，金屬制品工業117.91萬美元，非金屬制品工業171.43萬美元。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三、重點地區貿易摩擦跟蹤：印度貿易救濟調查最新動態及應對要點印度是南亞次大陸最大的國家，也是WTO、G20、金磚國家組織和上合組織等多邊國際組織成員。中印雙邊貿易關系可謂合作與競爭、機遇與挑戰并存。一方面，2023年，中印雙邊貿易額1362.2億美元，同比增長1.5%。其中我對印度出口1176.8億美元，同比增長0.8%，貿易順差近1000億美元；2023—2024財年，中國超越美國成為印度最大的貿易伙伴。另一方面，印度國內貿易保護主義勢力根深蒂固，對外頻繁發動貿易摩擦和貿易救濟措施。2014年以來，印度貿易救濟立案數量在全球范圍內僅次于美國，其中，對華貿易救濟立案數量超過美國排名第一。特別是近年來，隨著中印之間貿易逆差不斷擴大，印度對華貿易摩擦頗有愈演愈烈之勢，中國對印出口貿易額的節節升高，和印度對華貿易摩擦的步步驚心形成了鮮明對比。印度不但想要扭轉長期以來對中國的巨額貿易逆差，還在“印度制造”戰略目標驅動下，以各種措施強化對國內產業的保護，因此，一直是對中國進行貿易救濟調查最多的國家之一。2023年9月下旬，印度在10天內接連對華發起十余起反傾對華發起3起復審調查，12起反傾銷立案調查（詳見表1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其中，黑硒鼓和原生多層紙板涉及深圳，黑色硒鼓涉案金額7198067美元；原生多層紙板涉案金額10534536美元。序號立案時間案件名稱案件類型1原產于或進口自中國和新加坡的部分抗氧化劑反傾銷調查2原產于或進口自中國、歐盟、韓國和俄羅斯的丁二烯-丙烯腈橡膠（NBR）反傾銷調查3原產于或進口自中國的四氟乙烷反傾銷調查4原產于或進口自中國的冷軋無取向電工鋼反傾銷調查5原產于或進口自中國的黑色硒鼓反傾銷調查6原產于或進口自中國和日本的對苯二酚反傾銷調查7原產于或進口自中國和俄羅斯的聚四氟乙烯(PTFE)反傾銷調查8原產于或進口自中國的羥值大于等于23.5的聚合物多元醇反傾銷調查9原產于或進口自中國的部分起重機反傾銷調查原產于或進口自中國的太陽能電池反傾銷調查原產于或進口自中國的粘度達2500cst的硅氧烷聚氧化烯共聚物反傾銷調查原產于或進口自中國和智利的原木多層紙板反傾銷調查1.法律淵源印度反傾銷調查的主要法律淵源包括1975年《海關關稅法》和1995年《海關關稅<對傾銷產品傾銷的認定、反傾銷稅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的計算和征收及損害的確定>規則》(以下簡稱《反傾銷規則》)。1975年《海關關稅法》第9A條、第9B條和第9C條對貿易救濟做出了基礎性規定，而《反傾銷規則》則在海關關稅法的基礎上，針對反傾銷的實體和程序有關問題制定了相關細2.調查和征稅主管部門目前，印度國內反傾銷調查的主管政府部門是印度商業和工業部（以下簡稱“印度商工部”或“商工部”），具體負責部門則是下轄的貿易救濟總署（以下簡稱“DGTR”或“印度調DGTR整合了之前由印度原有各個部門分別履行的職能，統一負責印度的反傾銷、反補貼和保障措施實施。具體到反傾銷領域，DGTR的職責包括：（1）調查進口產品傾銷的存在、程度及影響；（2）確定進口產品是否適用征收反傾銷稅；（3）向財政部報告裁決結果，就反傾銷稅的征收金額和起征時間提出建議，以及對有關案件進行復審。在反傾銷征稅方面，印度財政部的稅務司負責決定是否應當征收反傾銷稅及有關具體事宜、以及現行反傾銷稅到期后是否繼續適用。3.司法救濟部門如果利害關系人對反傾銷調查和/或征稅決定，以及反傾銷調查程序、傾銷事實、傾銷幅度和影響等問題有異議的，可以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在財政部決定征收反傾銷稅公告之日起90天內，就上述決定向關稅、消費和服務稅上訴法庭（以下簡稱“上訴法庭”）提起上訴。如果對上訴法庭有關結論仍然不服的，可以逐級向高等法院和最高法院提起上訴。印度反傾銷調查有兩種發起方式：一是DGTR依據國內產業或國內產業代表的書面申請展開調查；此種發起方式需要滿足一定的最低產量比例條件，即：明確支持申請的國內生產企業產量至少占國內同類產品的25%，并且至少占明確發表意見（包括支持和反對）的國內同類產品生產企業產量的50%。此外，國內產業申請調查的，有關書面申請還須包含傾銷、損害、二者因果關系三方面的證據支持。二是DGTR根據海關提供的充足證據或從其他正當渠道獲得的足夠證據自行發起調查。2.填答問卷DGTR會向涉案產品的進口商、外國出口商、外國生產商等利益相關方發出調查問卷。涉案企業原則上應在DGTR發布立案公告或將立案公告轉交出口國外交代表之日起，在規定時間內，根據自身情況按時、準確并完整填答利害關系方登記表和調查問卷。如果涉案企業未能及時填答和提交調查問卷，將會被視為不配合企業，并喪失實體及程序上的權利。印度的反傾銷調查不存在預抽樣程序，有意獲得較低個別稅率的企業須及時、準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確和完整填答并提交相應的調查問卷答卷。提交完整答卷并被DGTR接受的應訴企業將適用單獨稅率或加權平均稅率，該稅率一般低于不配合企業所獲得的懲罰性最高稅率。需要注意的是，DGTR在進行反傾銷調查時會將涉案企業調查問卷中的出口數據與印度海關的進口數據進行比對。根據《反傾銷規則》，DGTR可以在適當情況下，就個案公布關于出口價格、正常價值和傾銷幅度的初步調查結果。換言之，印度反傾銷調查并未將初裁作為嚴格意義上的必要程序。初裁公告中應記錄對國內產業損害的初步調查結論，包括關于傾銷和損害的詳細情況，傾銷幅度的認定，以及相關證據被接受或拒絕的事實及法律依據。印度財政部有權根據初裁結論征收不超過初裁傾銷幅度的臨時反傾銷稅。4.終止調查的情形如果在調查過程中發生以下情形的，DGTR應當立即終止調（1）申請方書面申請終止調查；（2）傾銷或損害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導致沒有理由繼續調查；（3）經調查后發現傾銷幅度小于2%；（4）有關國家涉案產品的實際或潛在進出口數量未達到同類產品進口總量的3%（有關各國單獨未達到3%但合計進出口量達到進口總量7%的不適用）；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5）調查后認定產業損害可以忽略不計。此外，如果各方達成價格承諾的，DGTR可以暫停或終止調查。但實際操作中，印度對華反傾銷調查極少以價格承諾方式結案。DGTR的具體核查方式包括現場核查和通過文件往來和視頻會議進行的非現場核查。如果應訴企業數量較多，DGTR也可以抽取部分應訴企業進行核查。需要注意的是，印方開展核查的前提是涉案企業與所在國政府配合。如果我國涉案企業不配合印方核查，或者存在政府阻礙核查行為的，涉案企業所提交的全部或部分數據信息將被予以排除，并由DGTR根據可用事實對有關問題進行裁定。此外，特定情況下，DGTR也有可能在立案前就涉案產品及有關企業情況進行事前核查。6.聽證會《反傾銷規則》第6條第（6）款賦予了DGTR召開調查聽證會的裁量權。通常情況下，DGTR在各個調查案件中一般會安排適當的聽證程序并由各個利害關系方發表意見。但是，根據，《反傾銷規則》要求，各利益相關方在聽證會上發表的口頭意見須以書面形式及時在聽證會后提交。7.終裁披露在作出終裁之前，DGTR應以終裁披露的方式，將正在審議并作為裁決基礎的事實信息通知所有利益相關方。具體披露的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事實信息包括關于：（1）本案調查基本信息，包括基本程序（包括有關復審此前的歷次調查程序）、涉案產品情況和范圍、國內產業立場（3）損害評估計算方法和傾銷與損害間因果關系；（4）對本案非損害價格的認定方法。DGTR須在展開調查之日起1年內（特殊情況下，經印度財政部批準可以再延長6個月），決定傾銷是否成立，向印度財政部提交終裁建議，并發布相關公告。終裁公告中除包括此前終裁披露的內容外，還應當包括披露后有關各方提交的法律意見，以及對于是否征稅和征稅幅度的意見。1.市場經濟地位問題市場經濟地位問題涉及到反傾銷調查中對于正常價值的認定標準。根據《反傾銷規則》，“非市場經濟國家”是指任何被調查機關認定為沒有遵循有關成本或價格構成的市場原則，進而導致其產品銷售價格不能反映該產品的公平價值的國家。對于在反傾銷調查發起之前三年內曾經被印度或任何其他WTO成員國認定或視為非市場經濟的國家，在該次調查中原則上將被推定為非市場經濟國家，除非相關國家或該國涉案企業能夠通過提交證據證明其符合撤銷上述推定的有關條件，包括：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1）應訴企業關于價格、成本和投入，包括原材料、技術和勞動力成本、產出、銷售和投資的決定，是按照反映供求情況的市場信號做出的，國家在這方面沒有重大干預，且主要投入的成本總體上反映了市場價值；（2）應訴企業的生產成本和財務狀況，特別是資產折舊、其他沖銷、易貨貿易和通過債務清償支付等并未受到非市場經濟體制度的嚴重扭曲；（3）應訴企業依照破產法和財產法，確保企業經營的法律確定性和穩定性；（4）匯率轉換依據市場匯率進行。印度官方至今沒有正式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國家地位。印度調查機關目前原則上仍將中國推定為非市場經濟國家。鑒于市場經濟地位問題在反傾銷調查中的重要性，參考上述標準進行市場經濟抗辯一事應當作為對印反傾銷應訴的重點課題看此外，根據《反傾銷規則》規定，如果其他WTO成員國在有關調查公開文件中公布了其市場經濟相關分析方法，并據此在反傾銷調查層面上將有關國家視為或者決定視為市場經濟國家，印度調查機關也可以據此將該國在當起調查中視為市場經濟國家。換言之，如果企業能在其他WTO成員國反傾銷調查中成功就中國市場經濟地位進行證明或抗辯，則該公示調查結論理論上也可在印度反傾銷調查的抗辯中起到輔助作用。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2.在反傾銷調查中不設預抽樣程序且較少適用抽樣程序部分國家在反傾銷調查中，為減輕調查負擔考慮，在涉案企業數量過多時，可能會采用抽樣調查程序，即，首先由各個企業通過填答數量金額問卷等方式進行預抽樣，再由調查機關根據實際情況，決定采用抽樣程序并向抽樣企業發放問卷。與上述模式不同，印度反傾銷調查不設預抽樣程序，全體應訴企業均須完整填答傾銷問卷。DGTR將視答卷情況，考慮是否需要適用抽樣程序。但在印度反傾銷實踐中，最終適用抽樣程序的案件數量十分有限。在絕大多數案件中，印度調查機關會根據每家應訴企業自己的出口數據為其計算傾銷幅度并給予其單獨稅率。據統計，在2020年以后立案的印度對華反傾銷原審案件中，印度調查機關均未適用抽樣程序。3.立案公告與實際情況存在偏差的可能性反傾銷調查的涉案企業是指在調查期內向印度出口過涉案產品的企業。立案公告上會列出所謂的涉案企業的名單，但該名單往往是由起訴方通過自己的渠道搜集并提供的，可能與真正的涉案企業并不完全相符。有些企業雖然被列在名單上，但其實在調查期內并未出口過涉案產品，原則上不屬于涉案企業；而有些企業雖然沒有被列在名單上，但在調查期內出口過涉案產品，原則上屬于涉案企業。對于本企業的實際涉案情況，仍需有關企業在關注立案公告的基礎上，結合實際情況加以確認。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4.注重答卷完整性與數據一致性在實際操作中，DGTR注重問卷答復的完整性。例如，DGTR會要求應訴企業及其對印出口涉案產品的關聯/非關聯貿易商（無論該貿易商是否位于印度）均需配合填答問卷。如相關企業沒有配合填答問卷，DGTR可能由此認定“價值鏈條”不完整，從而影響DGTR對應訴企業配合程度的認定。如果應訴企業未能及時提交數據準確、內容完整的調查問卷，DGTR則可能采用“可得事實”（通常為申請人提供的，總體不利于應訴企業的事實）作為裁決依據，從而導致對應訴企業不利的后果。此外，DGTR在實際操作中還會關注中國應訴企業出口數據和印度海關進口數據一致性，并且尤其重視價格異常、產能狀況情況。5.出口商問卷中對于關聯進口商信息的關注現行的印度反傾銷出口商問卷中，在收集出口商信息的基礎上，還新增了關聯進口商需要填報的問卷內容，如果應訴企業系通過印度的關聯進口商，例如設立的印度子公司，進行進出口貿易，則該部分的問卷信息必須由關聯進口商提供。6.公共利益與部門制衡現象如前所述，印度反傾銷制度中，調查機關為印度商工部下屬的DGTR，而征稅決定機關為印度財政部。實際操作中，印度財政部在考慮下游用戶公共利益后，最終將可能做出不采取反傾銷征稅措施的決定。因此，如果應訴企業能夠積極與印度進口商和下游產業主體協作，從“公共利益”和“產業鏈平衡”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等角度向印度財政部闡明實施反傾銷措施不符合印度的公共利益，將可能促使印度財政部做出有利于自身的決定。企業在應對印度貿易救濟調查過程中，應注意以下幾點：一是主動積極進行應訴。首先，不應訴的企業容易被裁決得到最高稅率，反傾銷調查中不配合的列名被申請人不能獲得比配合的更具優勢的地位。以鋼化玻璃案為例，10組應訴企業中有7組獲得零稅率，其余3組獲得了41.8-135.3美元/噸的從量稅稅率，而不應訴企業獲得了243美元/噸的懲罰性稅率，約等于告別印度市場。其次，原審判決通常有五年有效期，但五年到期后救濟措施并不一定就自然消失，而是可能在日落復審后再延長。目前印度有些針對中國產品的反傾銷措施已持續30-40年之久。第三，印度當地產品的質量、數量、種類常常無法滿足下游需求，如果取得較低稅率，有助于取得競爭優勢。最后，應訴印度時間緊迫、工作量大。根據印度規定，發卷40天內需要提交原始答卷，在沒有獲得延期許可的情況下，晚交答卷等于應訴失敗。為了計算傾銷幅度，企業提交的問卷涉及調查期全年的逐筆內銷、對印出口及成本數據，最少需要3-4個星期才能完成。二是注意印度特有貿易鏈條規則。完整貿易鏈條雖然曾被訴至世貿組織，但目前仍是現實中執行的規則，也非常令人頭疼。印度規定的完整貿易鏈條包括：國內生產商部分，需要徹查是否存在生產涉案產品的其他關聯工廠，包括有股權關系、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父母配偶子女開辦的工廠，必須應訴；國內貿易商部分，涉及出口印度業務的貿易商需要應訴，無論是否關聯，必須應訴；境外貿易商，在確定答卷企業時，需要查閱報關單據和賬務，在出口到印度的過程中是否有境外參與，尤其是廣東企業喜歡用香港企業做收款，即使貨物沒有到香港，也是貿易鏈條上的一環，必須應訴；印度客戶，如果是有股權關系的關聯客戶，也需要配合應訴。三是配合政府調查。政府部門在應對印度反傾銷調查時，需要企業提供相關的信息和證據。企業應積極配合，按照政府部門的要求，及時、準確地提供企業的生產經營情況、成本核算、銷售數據等信息，以便政府部門更好地了解企業的實際情況，為應對反傾銷調查提供有力的證據支持。四是積極參與協調。政府部門會與印度政府或相關機構進行溝通和協調，企業可以根據政府部門的安排，參與雙邊或多邊的貿易談判、協商會議等活動，表達企業的訴求和意見，維護企業的合法權益。五是尋求政府應訴指導支持。在反傾銷調查發生后，企業應及時向政府部門尋求應訴指導，包括調查問卷填寫、證據收集、申辯策略等方面的針對性指導。企業可以向政府部門申請政策支持，以減輕企業在應對反傾銷調查過程中的負擔，幫助企業渡過難關。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四、法律變動分析和風險預警（一）歐盟以綠色轉型為名實施的“新三樣”產業補貼政策2024年8月20日，歐委會就針對中國乘用電動汽車反補貼調查（AS689）發布終裁披露，擬對中國出口企業征收17%-36.3%的反補貼稅（特斯拉單獨稅率9%）。該案由歐委會主席馮德萊恩于2023年9月13日發表“盟情咨文”時高調宣布發起，旨在為歐盟電動汽車產業轉型和發展創造空間，并由歐委會于2023年10月4日罕見地依職權自主立案。國際社會高度關注，多個歐盟成員國、汽車行業組織和企業、智庫、學者紛紛表態，指出此次反補貼是以“公平貿易”之名行保護主義之實，促進歐盟電動汽車產業發展不應懼怕競爭。實際上，歐盟此舉的背后，是在新一輪應對氣候變化和實現綠色轉型的全球博弈中搶抓主導權。近年來，許多國家將“新三樣”（光伏產品、電動汽車和鋰電池）作為產業發展優先事項，歐盟是典型代表之一。歐盟在強烈譴責美國《通脹消減法》實施補貼的同時，也在加大對本土“新三樣”的補貼力度。尤其是在2019年歐委會發布《歐洲綠色新政》后，開始聚焦能源綠色轉型，大力推動“新三樣”等新能源產業發展。2020年，歐委會發布《歐洲產業新戰略》，明確指出將為產業綠色轉型提供投資和融資支持。事實上，歐盟加速“新三樣”等新能源產業發展的目的不單是為了實現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更是為了借機提升歐盟產業全球競爭力，謀求世界領先地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位，并在此過程中實施了大量產業補貼政策。本文從歷史發展角度對歐盟涉“新三樣”政策進行分析和梳理，以全面揭示歐盟相關措施全貌及其在綠色轉型名義下實施補貼政策的實質。（一）歐洲經濟一體化初期就已開始實施能源產業政策和1.歐洲經濟一體化始于產業政策協調，尤其是能源產業（1）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成立兩大能源共同體是邁向歐洲一體化進程的第一步歐盟是世界上實行能源產業政策最早的地區之一，歐洲經濟一體化就誕生于各成員國產業政策的協調。早在1951年，六個歐洲國家（法國、德國、意大利、比利時、荷蘭、盧森堡）簽署《建立歐洲煤炭和鋼鐵共同體條約》，決定成立“歐洲煤鋼共同體”（ECSC），共同管理成員國的煤炭和鋼鐵產業，實行共同政策，以協調各成員國的煤炭與鋼鐵生產、經營、投資和貿易政策。1957年，歐洲煤鋼共同體成員國簽署《建立歐洲原子能共同體條約》和《建立歐洲經濟共同體條約》。其中前者旨在成立“歐洲原子能共同體”（Euratom），協調各成員國在和平利用核能方面的計劃（包括核能技術研發、核原料與核燃料的穩定供應等以應對傳統能源的普遍缺乏，促進歐洲核工業的形成和發展，實現歐洲能源獨立。后一條約旨在設立“歐洲經濟共同體”（EEC以實行共同貿易政策，促進貨物、服務、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人員和資本自由流動，實現歐洲一體化和經濟增長。該條約第92條至第94條首次明確和系統地規定了涵蓋所有部門的國家援助制度（stateaid），成為歐洲后續條約項下國家援助制度的基礎。（2）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就開始實施能源進口共同政策1965年，上述六國簽署《建立歐洲諸共同體統一理事會和委員會條約》，決定將前述三大共同體的理事會和委員會合并，分別建立統一的理事會和委員會，并對上述三大條約進行相應修改，其中《建立歐洲經濟共同體條約》中的國家援助制度并未進行修訂。1974年，歐洲三大共同體統一理事會通過了《關于共同體能源政策1985年目標的決議》，要求到1985年各成員國應將進口能源減少到50%，以減少歐洲對外部能源的依賴，促進能源供應多樣化。總體而言，歐洲在一體化初期就已實施能源產業共同政策，并開始注重能源獨立。這一時期，歐洲建立起了統一的國家援助制度基本框架，在對成員國實施國家援助進行監督的同時，也允許提供與共同市場相容或視為相容的某些類型的國家援助。2.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就開始強調發展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1980年，歐洲三大共同體統一理事會發布《關于共同體1990年能源目標與成員國政策協調決議》，要求進一步降低石油消費比例，增加可再生能源的消費比重。該決議與上述1974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年決議共同構成歐洲共同能源政策的初步框架。1986年，歐洲三大共同體統一理事會出臺《關于發展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的共同體目標決議》，明確鼓勵成員國開發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提出了發展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的五項原則，形成歐洲共同新能源政策框架。這一時期，歐洲能源共同政策開始關注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的開發和利用，以實現歐洲能源供應多樣化，確保能源安全和充分獲得性。（二）歐盟成立后將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提升為戰略優先1992年，歐洲國家簽署《馬斯特里赫特條約》（又稱《歐洲聯盟條約》），建立“歐洲聯盟”（EU），歐洲經濟一體化進入更高發展階段。該條約還將“歐洲經濟共同體”（EEC）更名為“歐洲共同體”（EC），將《建立歐洲經濟共同體條約》更名為《建立歐洲共同體條約》并進行相應修訂。在《歐洲聯盟條約》中，提升產業競爭力成為歐盟政策協調的主要目標之一。此外，《建立歐洲共同體條約》還新增第130條，明確要求共同體和各成員國為產業競爭力發展創造條件。歐盟成立后，歐委會先后發布多個能源產業政策，并逐步提高對涵蓋“新三樣”的新能源產業的重視程度。1.將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作為歐盟政治優先事項1995年，歐委會發布《歐洲能源政策》白皮書，確立了可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競爭、能源安全和環境保護三大能源政策目標，并要求大力支持可再生能源技術的研發和應用。1997年，歐委會發布《未來能源：可再生能源——共同體戰略和行動計劃》白皮書，提出了歐盟可再生能源政策，設立了可再生能源的消費與占比目標，將發展可再生能源作為實現歐盟經濟增長、就業和提高產業競爭力的重要舉措。2000年，歐委會發布《歐洲能源供應安全戰略》綠皮書，將發展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提升為歐盟的政治優先事項，并強調利用財政工具支持新能源產業發展的重要性。總之，歐盟在這一時期提高了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的戰略地位，并將提供補貼作為支持新能源產業發展的重要政策工2.正式確立能源戰略目標并將發展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作為重點方向為應對天然氣危機，歐委會于2006年發布《歐盟可持續、可競爭、安全的能源戰略》綠皮書，正式確立了歐盟整體能源戰略的可持續、可競爭和安全供應三大目標，要求各成員國大力開發可再生能源，鼓勵對清潔能源進行更多投資，并確保歐洲在能源方面的技術領先全球。2007年，歐盟成員國簽署《里斯本條約》，修改《歐洲聯盟條約》和《歐洲共同體條約》，并將《歐洲共同體條約》更名為《歐洲聯盟運行條約》。在國家援助方面，《歐盟運行條約》增加了第88條第4款，允許歐委會根據歐盟理事會的授權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發布實施細則，對無需事前通報歐委會的國家援助類型和前提條件進行說明。《里斯本條約》還增設“能源”一節，首次將提升能源效率、節約能源以及推動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發展作為歐盟政策的重要目標之一。2010年，歐委會發布《能源2020戰略》，指出歐洲的可再生能源領先地位正在受到威脅，因此有必要采取措施鞏固歐盟在能源技術市場的競爭力。2011年，歐委會提出《2050能源路線圖》，目的是在完成歐盟2020脫碳目標的同時，確保能源供應的安全性和可競爭性，并強調實現三大能源戰略目標（可持續、可競爭和安全性）的前提條件是提高可再生能源份額。為此各成員國應采取更加高效的鼓勵措施，尤其是應加大公共資金和私人資金對可再生能源技術研發的支持力度。總之，歐盟在該階段首次將發展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寫入條約文件，并將其提升為歐盟能源戰略的重要目標之一。（三）歐盟發布多項涉“新三樣”產業政策并實施全方位補貼雖然《歐盟運行條約》第107條限制各成員國實施與歐盟市場相抵觸的國家援助，但也允許提供某些類型的國家援助。該條尤其授權歐盟理事會增設更多可以提供的國家援助類型，并且隨著歐盟發展需要（包括產業發展），歐盟理事會不斷擴大此類范圍。歐盟向涉“新三樣”等新能源產業提供補貼的途徑主要有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兩種：一是在歐盟層面，使用歐盟本身的預算資金，通過設立各類基金等方式，向新能源產業提供補貼；二是歐盟成員國利用本國的公共資金，向新能源產業提供國家援助。根據歐盟在2023年7月向WTO通報的補貼信息，其提供補貼的主要類型是結構性補貼、農業補貼和研發補貼。其中，歐盟層面實施的“地平線歐洲”主要是向包括“新三樣”在內的技術研發與創新活動提供補貼，目的是提高歐盟相關產業的全球競爭力。根據該通報，歐盟在2021-2022年提供的此類補貼達到約2273.5萬歐元。近年來，歐盟不斷增加對包括“新三樣”在內的綠色產業或有助于綠色產業發展的相關行業的資金支持力度，尤其是重點關注綠色能源轉型和凈零技術研發等領域，并將提升全球產業競爭力作為重要目標之一。1.通過綠色新政、產業新戰略等措施提升“新三樣”產業支持力度（1）將發展“新三樣”等新能源產業列為歐盟能源政策核心優先事項2014年，歐委會發布《2030年氣候與能源政策框架》，建議盡快確立2030年能源目標與政策框架。該文件強調應確保歐盟能源供應安全，減少進口能源依賴，促進能源供應鏈規模化和產業化，并要求到2030年可再生能源的消費份額至少占27%，因此各成員國應加大對可再生能源行業的研發、創新和大規模部署方面的投資。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2015年，歐委會發布《歐洲能源聯盟戰略》，決定建立“歐洲能源聯盟”，重點關注能源安全、內部能源市場、能源效率、經濟脫碳、研發和競爭力這五大領域，并將發展“新三樣”等新能源產業列為核心優先事項，要求歐盟保持研發技術的世界領先地位，發展更為可持續的交通系統。2018年，歐洲議會和歐盟理事會修訂《可再生能源指令》，要求到2030年可再生能源在能源結構中的占比應至少達到32%，資金支持應重點用于降低可再生能源項目成本。同年，歐委會發布《關于歐洲繁榮、現代化、可競爭和氣候中性經濟的長期戰略愿景》，提出到2050年應實現溫室氣體凈零排放的“氣候中和”目標，打造“繁榮、現代化、可競爭和氣候中性”的經濟發展方向，并將可再生能源轉型和促進清潔、安全和互聯互通的出行作為實現該目標的戰略途徑和優先事項。值得注意的是，該項戰略愿景將歐盟產業競爭力作為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的關鍵推動因素，強調應減少歐盟產業對其他國家關鍵原材料的依賴。（2）出臺《歐洲綠色新政》和《歐洲產業新戰略》助推“新三樣”產業政策2019年，歐委會發布《歐洲綠色新政》，將綠色轉型作為經濟復蘇、提升經濟增長韌性和可持續性的助推器，尤其強調能源綠色轉型的關鍵作用，提出到2030年溫室氣體凈排放量至少應相比1990年減少55%、到2050年應使歐洲成為全球首個“碳中和”地區的兩大目標。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歐盟設計了實現上述目標的詳細路線圖和政策框架，將發展重點聚焦在涵蓋“新三樣”在內的新能源產業等方面，政策措施覆蓋工業、農業、交通、能源等幾乎所有經濟領域，以加快實現提升“新三樣”等新能源產業競爭力的戰略。在能源領域，《歐洲綠色新政》重點關注清潔能源轉型的三個關鍵原則：一是確保安全和負擔得起的歐盟能源供應；二是開發完全集成、互聯互通和數字化的歐盟能源市場；三是優先考慮能源效率，提高建筑物的能源績效，發展可再生能源電力產業。歐委會還要求各成員國建立更加完善的互聯互通能源系統和綜合電網，以支持可再生能源發展。并要求各成員國在全球層面推廣歐盟的能源標準和技術，以確保歐盟新能源產業的全球領先地位和競爭力。2020年3月，歐委會發布《歐洲產業新戰略》，確立了三個戰略和政策目標：一是打造具有全球競爭力和世界領先的歐盟產業；二是實現“氣候中和”；三是塑造歐盟的數字未來。2021年5月的更新版強調應提高歐盟在健康、綠色和數字政策等關鍵領域的韌性。為此，歐委會要求各成員國以改革能源密集型產業為首要任務，從價值鏈的各個環節協同推進歐盟產業綠色轉型。歐委會還要求各成員國合理調動私人資金和公共資金，為綠色轉型提供投資和融資支持。歐委會還建議修訂歐盟國家援助條款，以支持重點領域發展，包括更好地利用歐盟層面的“歐洲共同利益重要項目”（IPCEI）提供的資金，促進相關領域投資。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2022年，烏克蘭危機爆發，全球能源市場再度出現嚴重失衡。為此，歐委會提出“REPowerEU”計劃，將節約能源、生產清潔能源、能源供應多樣化列為三大支柱，以加速擺脫歐洲對化石燃料的依賴。同年，歐委會將2030年可再生能源占比目標提高到45%，并采取相關措施以加快可再生能源許可程序。（3）將光伏產品和鋰電池作為戰略性凈零技術提供補貼支持2023年，為進一步落實《歐洲綠色新政》，歐委會發布《綠色新政產業計劃》，以提升歐盟綠色產業的競爭力和韌性，使歐盟及其主要成員國能夠實現和保持“新三樣”等新能源產業的全球領先地位。2024年，作為《綠色新政產業計劃》重要組成部分的歐盟《凈零工業法》和《關鍵原材料法》生效。《凈零工業法》旨在促進清潔技術制造業發展。該法一是列明了涵蓋光伏產品和鋰電池在內的“戰略性”凈零技術清單；二是對有助于實現歐盟2030年能源和氣候目標的技術，要求年部署率至少應達到40%；三是要求各成員國設立“凈零戰略項目”（NZSPs以促進二氧化碳減排，提升競爭力和供應安全；四是提出了可用于支持《凈零工業法》實施的政策工具包，包括加快許可程序和相關行政程序以及協調私人投資、補貼和公共采購的程序。《關鍵原材料法》旨在確保歐洲獲得安全和可持續的關鍵原材料供應，使歐盟能夠實現2030年氣候和數字目標。該法更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新了歐盟關鍵原材料清單，列出了戰略性原材料，其中包括鋰-電池級、用于電動汽車生產的永磁鐵。此外還建立了資金支持協調機制，以促進“新三樣”等領域的關鍵原材料充分供應。2.建立電池產業聯盟并出臺電池戰略行動計劃支持鋰電池和電動汽車發展（1）提供補貼支持電動化交通2018年，歐委會發布《歐洲的可持續交通：安全、互聯互通和清潔》，提出相關舉措。在能源稅方面，雖然歐盟立法規定了應繳納的能源稅，但該稅率是最低稅率要求，各成員國可以提高部分能源產品的稅率以支持“電動化出行”（electro-mobility，包括使用電動汽車、電動摩托車、電動公交車等工具）。歐盟還通過“連接歐洲基金”（CEF），資助跨歐洲運輸網絡的建設，以打造清潔、安全、數字化和互聯互通的歐洲交通系統。歐委會強調，電池生產和開發是歐盟清潔能源轉型的戰略要務，也是歐洲汽車產業競爭力的關鍵組成部分，因此應在歐洲建立可競爭和可持續的電池制造產業。（2）建立歐洲電池聯盟并制定電池戰略2017年，歐委會與利害關系方、部分成員國和歐洲投資銀行共同建立“歐洲電池聯盟”，作為電池行業發展的重要合作平臺，目的是匯集歐盟具有的優勢，支持價值鏈上各參與者之間的合作，打造競爭力和規模經濟。2018年，歐委會發布《電池戰略行動計劃》，意圖打造覆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蓋原材料獲取和回收、電池單元和電池組的設計與制造、電動汽車制造、電池回收利用等多個環節在內的電池產業完整價值鏈。該項行動計劃不僅旨在應對氣候變化，還致力于增強歐盟電池產業的全球競爭力。為此，該計劃涵蓋了六大戰略行動領域：一是確保原材料可持續供應；二是支持大規模電池單元制造，并打造完整價值鏈；三是通過加強研發和創新，強化歐盟產業領先地位；四是培訓電池價值鏈各環節的高水平勞動力；五是盡可能降低電池價值鏈對環境的影響（例如鼓勵在生產過程中盡可能使用可再生能源等）；六是確保電池行動計劃與歐盟其他戰略和監管框架的一致性和協調性。總之，為了加速電池和電動汽車產業發展，歐盟通過建立合作平臺以及設立復蘇和韌性基金、凝聚力基金、“投資歐盟”基金、創新基金、“地平線歐洲”等名目繁多的基金和資助計劃，推動歐洲電池和電動汽車產業發展，支持電池和電動汽車產業的制造、部署與研發活動。3.實施太陽能戰略并啟動太陽能光伏產業聯盟建設（1）制定太陽能戰略2022年，歐委會發布《歐盟太陽能戰略》，設立到2025年太陽能光伏發電超過320吉瓦特（GW）、到2030年發電近600吉瓦特的光伏專項目標。該戰略不僅將太陽能作為促進歐盟向清潔能源和凈零排放轉型的基石，還將其作為提升歐盟產業領先地位的重要途徑。在該戰略中，歐委會提出四項舉措以實現太陽能愿景：一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是通過實施“太陽能屋頂計劃”，促進快速和大規模的太陽能光伏部署；二是簡化歐委會國家援助審查等方面的許可程序；三是采取措施提升勞動力技能，確保太陽能生產和部署能夠獲得充足的熟練勞動力；四是建立太陽能光伏產業聯盟。（2）通過光伏產業聯盟推動光伏制造、部署和研發歐洲太陽能光伏產業聯盟會員廣泛，允許在太陽能光伏領域開展相關活動的所有公共實體和私人實體參加，包括公司、協會、研發和技術組織、投資者、社會合作伙伴、民間社會組織以及歐盟成員國代表、地區和公共當局。該聯盟主要有以下任務：一是對擴大太陽能光伏制造業規模存在的障礙進行分析，并提出建議；二是促進融資，推動太陽能光伏制造業等方面的商業化發展；三是提供研發和實施方面的合作機制；四是支持太陽能光伏研發和創新；五是為光伏制造業培養熟練勞動力等。2024年，歐委會、部分成員國和光伏價值鏈的公司代表簽署《歐洲太陽能憲章》，承諾將通過可再生能源拍賣、光伏產品公共采購、部署創新形式的太陽能、為光伏產品的生產設施和投資創造有利條件等方式提高歐洲光伏產品供應鏈韌性，將通過利用所有資金渠道（包括國家援助）支持太陽能供應鏈。歐委會計劃將進一步通過復蘇和韌性基金、創新基金、“地平線計劃”和現代化基金為光伏制造項目提供資金資助，并將與歐洲投資銀行合作，加強對太陽能價值鏈投資的支持。總之，為了加速光伏產業發展，歐盟通過建立合作平臺以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及設立復蘇和韌性基金、凝聚力基金、“投資歐盟”基金、創新基金、“地平線歐洲”等名目繁多的基金和資助計劃，補貼光伏產業，支持光伏技術研發和創新。（四）結語：歐盟雙管齊下——對內大量補貼、對外歧視性反補貼1.對內：實施花樣繁多的“新三樣”補貼歐盟早在2006年出臺的首個能源整體戰略中，就已經強調促進“新三樣”等新能源發展的重要性。近年來實施的《歐洲綠色新政》《歐洲產業新戰略》《綠色新政產業計劃》更是將推動產業綠色轉型作為七大實施路徑之一，聚焦新能源發展，助推歐盟涉“新三樣”產業政策成為提升全球競爭力和謀求世界領先地位的核心舉措，并通過至少十一大類支持性基金等措施全方位實施補貼。例如，“復蘇和韌性基金”是“下一代歐盟”計劃的核心，適用范圍涉及綠色轉型等六大政策支柱，主要為歐盟成員國從2020年2月至2026年12月31日實施的相關舉措提供資金，預算總額為7230億歐元，其中3380億歐元以直接贈款形式向成員國提供，3850億歐元以貸款形式提供。成員國必須制定國家復蘇和韌性計劃，并應至少將37%的資金用于實現氣候目標。截至2024年4月，約有879億歐元用于支持零排放或低排放車輛等可持續交通項目，占“復蘇和韌性基金”綠色支出的25.7%。“連接歐洲基金”（CEF）是歐盟為實現《歐洲綠色新政》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的目標和戰略事項設立的重要融資工具，目的是支持歐盟成員國在交通、能源和數字服務領域發展高性能、可持續和高效互聯的跨歐洲網絡。該基金主要以贈款、采購和金融工具方式提供補貼。在能源領域主要用于資助歐盟清潔能源過渡和能源聯盟建設，重點支持能源基礎設施、跨境可再生能源項目、網絡互操作性建設和內部能源市場整合。2021-2027年，歐盟將提供59.4億歐元此類支持性資金。“地平線歐洲”計劃旨在促進研發和創新，主要資助三個支柱領域：“卓越科學”“全球挑戰和歐洲產業競爭力”和“創新歐洲”。“卓越科學”項目旨在提高歐盟科技全球競爭力，“全球挑戰和歐洲產業競爭力”項目旨在向“氣候、能源和交通”等領域的研發和創新活動提供資金支持，“創新歐洲”項目則意在使歐洲市場創新居于全球領先地位。“地平線歐洲”計劃的主要支持形式是直接贈款。根據2023年向世貿組織的補貼通報，歐盟在2021-2022年提供的此類補貼約為2273.5萬歐元。2.對外：歧視性反補貼歐盟在大力發展和補貼自身“新三樣”產業的同時，卻對他國“新三樣”產品采取歧視性限制措施，其真實用意值得深思！在歐盟對華電動汽車反補貼調查中，中國針對歐委會主動依職權發起調查目的的正當性提出異議，認為此舉主要出于政治目的，是保護主義行為。近年來，歐盟本身已提供數十億歐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元補貼打造電動汽車供應鏈，未來還將繼續全面補貼本土電動汽車行業。在8月20日歐委會進行對華電動汽車反補貼調查終裁披露后，中國商務部新聞發言人再次指出，歐方對華電動汽車反補貼調查預設結論，在調查各環節的做法均違背其承諾的“客觀、公正、非歧視、透明”原則，不符合世貿組織規則，是以“公平競爭”為名行“不公平競爭”之實。終裁披露并未充分吸納中方意見，仍堅持錯誤做法，裁出高額稅率，并利用抽樣區別對待中國不同類型企業，扭曲調查結果。該終裁披露是基于歐方單方認定的“事實”，而非雙方共同認可的事實。德國汽車工業協會指出，為了在2035年實現零排放目標，歐盟市場必須有足夠的電動汽車供應。而中國電動汽車在歐盟市場的消費價格上漲，很可能使該目標的實現更加困難。歐委會應當充分考慮中國對歐洲工業和汽車產業轉型（特別是向碳中和轉型）的重要作用。許多歐洲公司還強調，對華加征反補貼稅將對歐盟中低收入的消費者購買負擔得起的電動汽車帶來經濟負擔，并將最終危及歐盟氣候變化應對行動。2024年8月9日，中國在世貿組織爭端解決機構向歐盟提出磋商請求（WT/DS626案），指控歐盟對華電動汽車發起反補貼調查的決定、調查中的磋商、調查的進行、對補貼以及損害和實質損害威脅與因果關系的初步裁決、臨時反補貼措施涉嫌違反《關稅與貿易總協定》第6條以及《補貼與反補貼措施協定》第1條和第2條、第10條至第17條、第19條、第22條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和第32條的相關規定，在調查程序和實體問題裁決的多個方面均存在違規，損害或剝奪了中國在上述協定項下本應獲得的利3.總體結論：歐盟為打造全球領先地位大量實施“新三樣”補貼產業政策始終貫穿于歐洲經濟一體化的整個發展進程，能源則是其產業協調和共同政策的起點。目前，歐盟以《歐洲綠色新政》《歐盟產業新戰略》《綠色新政產業計劃》等文件為引領，建立起了體系化和全方位的涉“新三樣”產業政策和協調戰略，通過名目繁多的補貼，支持提升歐盟“新三樣”產業競爭力。歐盟在多份官方文件中一再強調，打造歐洲相關產業的全球領先地位至關重要。盡管表面上看，歐盟通過立法監督和限制各成員國實施扭曲市場的國家援助，但是設置了多種例外，并以促進綠色發展和轉型為借口，不斷擴大例外事項范圍，為歐盟及其各成員國補貼“新三樣”留下了充分空間和靈活性。例如1957年簽署的《建立歐洲經濟共同體條約》就已允許成員國為實施“歐洲共同利益重要項目”提供國家援助，并成為《歐盟運行條約》國家援助例外的重要組成部分。目前，該項目主要致力于促進歐洲工業和經濟增長、就業、綠色和數字化轉型以及提升產業競爭力，其中包括“新三樣”領域。根據歐委會發布的數據，2018年至2024年8月，歐委會在“歐洲共同利益重要項目”計劃下，對電池、氫能、微電子、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通訊技術、新一代云基礎設施與服務共批準了累計高達362億歐元的國家援助（共320個項目），其中電池產業獲批68個項目（約占21%），補貼總金額達61億歐元（約占17%）。這充分說明，為了打造新興產業全球競爭力和世界領先地位，歐盟正在不遺余力地實施“新三樣”產業支持政策。來源：中國政法大學WTO法律研究中心，作者：史曉麗、崔蕓菲（二）歐盟《外國政府補貼條例》進展更新——歐委會初步澄清“扭曲效果”概念自2023年7月11日歐盟《關于扭曲內部市場的外國政府補貼條例》（“《條例》”）正式生效后，歐盟委員會（“歐委會”）已基于《條例》的規定，對多家企業的并購交易、公共采購投標展開審查，并對部分企業開展了依職權調查。根據《條例》第4（1）條的規定，如外國政府補貼能夠提高經營者在歐盟內部市場的競爭地位，并且因此實際或潛在地損害內部市場競爭的，該外國政府補貼應當被視為存在對內部市場的扭曲效果。但《條例》并未對如何評估“扭曲效果”提供更多指引。2024年7月26日，歐委會發布了《關于適用<歐盟第2022/2560關于扭曲內部市場的外國政府補貼條例>第4（1）條、第6條以及第27（1）條初步澄清》的歐委會工作人員工作文件（“《工作文件》”）。《工作文件》包括了針對《條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例》項下外國政府補貼扭曲效果的認定，以及平衡測試的應用等相關問題的初步澄清。盡管《工作文件》并非歐委會具有法律約束力的正式文件，但其是理解歐委會針對《條例》項下“扭曲效果”執法思路的重要參考。我們也注意到，歐委會在其執法實踐中，也已采取了與《工作文件》相一致的執法思路。下文中我們對《工作文件》的主要內容進行了總結以及初步解讀，以期為中國企業應對《條例》相關申報及調查程序提供參考。1.對于《條例》第4（1）條中“扭曲效果”《工作文件》指出認定外國政府補貼扭曲效果需滿足的兩方面條件，即：外國政府補貼可能提高經營者在歐盟內部市場中的競爭地位；通過提高經營者在歐盟內部市場中的競爭地位，外國政府補貼對歐盟內部市場的競爭產生了負面影響或存在產生該等負面影響的潛在可能。同時，除針對屬于《條例》第5條規定的最可能產生扭曲效果的補貼類型外，在評估一項外國政府補貼的扭曲效果時，歐委會需要考慮《條例》第4（1）條所規定的相關因素，即補貼的金額、性質、經營者的情況（包括其規模以及市場或行業的情況）、經營者在歐盟內部市場的經濟活動水平與發展情況，以及外國政府補貼的目的、所附條件和在內部市場上的適用情況等。此外，《工作文件》也對《條例》項下的“扭曲效果”與歐盟國家援助制度下“對歐盟內部市場的扭曲”（distortion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intheinternalmarket）、歐盟經營者集中審查制度下“顯著阻礙有效競爭”（significantimpedimenttoeffectivecompetition）三個概念之間的區別，進行了說明。2.對公共采購申報程序以及并購交易申報程序中“扭曲效果”的進一步說明《工作文件》分別對公共采購程序以及并購交易申報程序中“扭曲效果”的認定思路進行了說明。針對公共采購程序，認定特定外國政府補貼具有扭曲效果，需同時滿足以下兩方面的條件：受補貼經營者提交的投標在相關工作、提供的產品以及服務方面必須具有不正當優勢；外國政府補貼的授予與該等投標之間存在關聯，該等關聯表明外國政府補貼通過使得經營者直接或間接提交具有不正當優勢的投標，在一項公共采購程序中產生或可能產生扭曲效對于認定特定投標具有“不正當優勢”的方法以及參考因素，《工作文件》在《條例》規定的基礎上，進行了進一步的針對并購交易申報程序，《工作文件》進一步說明了外國政府補貼可能產生扭曲效果的方式，例如使得交易中的買方可以在收購過程中取得更大的優勢，并利用該等優勢提供更高收購價格或使得潛在競爭對手放棄參與收購。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3.對于無限制擔保如何產生扭曲效果的說明針對屬于最可能產生扭曲效果的補貼類型的無限制擔保，《工作文件》進一步說明了其可能產生扭曲效果的原因，即無限制的擔保涵蓋了受益人的所有義務，因此可能在各種情況下提高受益人的競爭優勢。同時，《工作文件》也對無限制擔保的形式進行了較為寬泛的解釋，即并不僅限于向有關經營者提供擔保的明確聲明或法律行為（anexplicitstatementorlegalactreferringtotheundertakingconcerned），例如，如果有證據表明相關國家的政府將在相關企業資不抵債時進行干預，而非適用破產法的規定，則歐委會同樣可能認為該企業獲得了無限制擔保。我們注意到，歐委會在其執法實踐中也采取了與《工作文EmiratesTelecommunicationsGroupCompanyPJSC（“阿聯酋電信”）收購捷克PPFTelecomGroupB.V.單獨控制權交易開展深入調查決定的概要通知（“《概要通知》”）。根據《概要通知》，歐委會認為阿聯酋電信取得了包括無限制擔保、定期貸款等在內的外國政府補貼。其中，歐委會認為阿聯酋電信取得的無限制擔保主要表現為阿聯酋政府豁免阿聯酋破產法對于阿聯酋電信的適用，并使得阿聯酋電信能夠從金融機構獲得更優的融資條件。4.歐委會進行平衡測試的思路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工作文件》指出，在目前《條例》實施的初期，歐委會并未就如何適用以及解釋平衡測試獲得足夠的經驗。在此背景下，相較于《條例》所規定的內容，《工作文件》并未就如何適用平衡測試提供更多實質性的說明。但值得注意的是，針對經營者就特定補貼可以提出的積極影響，《工作文件》明確指出，在歐盟國家援助制度下已經得到確認的特定積極影響的類型，同樣可以在《條例》項下的平衡測試中提出。《工作文件》并非歐委會發布的具有法律約束力的正式文件。同時，從《工作文件》的內容來看，其也僅是針對現階段《條例》適用過程中出現的與“扭曲效果”相關問題進行的初步澄清。對于《條例》項下包括外國政府補貼可能產生的積極影響、平衡測試等諸多具體問題，我們將繼續關注歐委會的執法實踐、歐盟法院相關判例以及針對《條例》的具體適用指南，為中國企業提供更為詳細的指引。來源：金杜研究院，作者：劉成，葉弘韜（三）中企在對俄羅斯交易中面對美國制裁的風險及應對我國出海企業正在日益復雜的政治和法律環境中尋求新的業務增長。在對俄羅斯交易中，美國制裁是無可回避的議題。烏克蘭危機全面升級進入第三年，戰事仍在持續。美國等西方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國家不斷加碼對俄羅斯的制裁，綜合運用出口管制和經濟制裁等措施，以將俄孤立在世界經濟和國際金融體系之外。與此同時，值中俄兩國建交75周年之際，雙邊關系定位達到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這一歷史最高水平。2023年中俄貿易額達到創紀錄的2,401億美元，同比增長26.3%，中國連續14年成為俄羅斯第一大貿易伙伴國。對于開展對外貿易、境外投資等“走出去”相關業務的中國企業來說，國際制裁始終是一個重要合規議題。在日益復雜的地緣政治環境下，理解和處理這一議題則愈發關鍵。本系列文章將首先介紹美國經濟制裁和出口管制的基本規則，這是對于中國企業而言，最經常可能遇見的兩類國際制裁。隨后，介紹美國針對俄羅斯及有關交易的具體制裁措施，及其對中國企業的影響。最后，分享我們關于中企在對俄羅斯交易中，應對有關美國制裁的建議。（一）經濟制裁規則面對合規挑戰，首要解決的問題是理解規則。經濟制裁和出口管制是美國在實施國際制裁時常用的兩種政策工具，分別由美國財政部海外資產控制辦公室（theU.S.DepartmentoftheTreasury’sOfficeofForeignAssetsControl，“OFAC”）和商務部產業安全局（BureausofIndustryandSecurity，“BIS”）主要負責實施。因其針對對象、管制范圍和主管部門不同，通常而言，經濟制裁和出口管制相互平行，但有時亦有重合，即，一項交易可能需要同時獲得經濟制裁和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出口管制項下的許可，也可能因未獲得其中一項許可，而被視為同時違反經濟制裁和出口管制的規定。1.經濟制裁為了保障美國的國家安全和外交政策利益，OFAC主要針對特定司法管轄區和政權，以及恐怖分子、國際販毒者、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擴散者和其他惡意行為者等個人和實體，實施經濟和貿易類的制裁。大多數經濟制裁措施，是由總統根據其對國際緊急情況的應對權限，通過行政命令來實施的；在某些情況下，國會也會通過立法手段決定對特定國家或個人施加制裁。這些權力由FederalRegulations，“CFR”）中發布。2.制裁計劃與清單OFAC目前管理著超過35個正在生效中的制裁計劃。其中一些計劃全面而廣泛地禁止與整個司法管轄區或國家進行的交易，而一些計劃則針對特定的個人和實體。為了幫助公眾了解被制裁的實體范圍，OFAC不定期地更新DesignatedNationalsandBlockedPersonsList，“SDN清單”），載明OFAC管理的各種制裁計劃下，其執法行動所針對的人士（包括個人和實體）。其包括：目標國家擁有或控制、代表或代表目標國家的個人和公司，以及根據非特定國家計劃指定的個人、團體和實體，例如恐怖分子和販毒者。被列入SDN深圳市遭遇貿易摩擦情況季報（2024年第9期總38期）深圳市商務發展促進中心（frozen），下同），即，全面禁止與該資產有關的任何形式的轉讓或交易。舉例而言，如某一企業（不論其注冊地）被列入SDN清單，那么它在美國銀行開設的銀行賬戶將被美國銀行凍結、在美國境內的資產將被凍結、也無法與任何美國公民或企業進行業務往來（除非獲得許可證，見后文）。除SDN清單外，基于不同的行政命令或法案，OFAC發布了其他一些制裁清單，比如：IdentificationsList，“SSI清單”），系根據第13662號行政命令發布，明確了俄羅斯經濟部門中運營的人員；Military-IndustrialComplexCompaniesList，“NS-CMIC清單”），系根據2021年6月3日行政命令（應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某些公司提供融資的證券投資的威脅）發布，明確了該行政命令下受到制裁的人員；往來賬戶或應付賬款賬戶制裁的外國金融機構清單（ListofForeignFinancialInstitutionsSubjecttoCorrespondentAccountorPayable-ThroughAccountSanctions，“CAPTA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