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教授2023畢業典禮致辭：可以嚴謹，但永遠不要無趣

各位同學，下午好!

特別榮幸能夠承受學院指派的這個艱難的任務，代表教師們和大家溝通一下此刻的心情。從人類學的角度來看，畢業典禮是一場通過儀式。代表著你們從人生的一個階段進入另一個階段。通過儀式上按例會有一些象征磨難的符號幫大家憶苦思甜，教師代表講話應當就屬于這個種性質文化表演。為了削減你們的苦痛，我會盡量快一點。

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周期，教師這個職業，從秋季開學為起點，以夏季畢業時為終點，周而復始。剛送走你們，立刻就要開頭招收明年的學生，9月迎來新的學生——你們中的不少人并沒有真正離開，過兩個多月又會在開學典禮上再見。對于教師來說，迎來送往已經成為日常工作，心里很難再有什么波瀾。不過當看到畢業生們穿著學位服在校園各個角落、帶著絢爛的笑容精益求精地查找一個完善的拍攝角度時，總讓我們也能共享到青春的氣息——即使面對不確定的將來，依舊樂觀開朗，布滿盼望。

盡管不是我的風格，照慣例，作為曾經的教師在這個場合總還要裝作不放心的樣子談點囑托和盼望。

一百多年前，無視四周人的勸說，單獨去瓦爾登湖畔生活的梭羅寫道：“我在這個星球上生活了差不多三十年，從我的長者那里，我還沒有聽到過一點有價值的忠言，或者哪怕是真誠的忠言。……這里是生活，生活的大局部是我沒有嘗試過的試驗;他們嘗試過了，但對我來說卻毫無用處。假如我有任何我認為有價值的經受，我敢斷定，我的導師們從來不曾談及。”

這段話我常常拿來警示自己。因此，我在這里不準備再談專業和職業道德方面的內容，這些教師該說的話，在課堂上已經說得夠多了。過去新聞學院的畢業生多數是要從事新聞工作的`，但是今日整個信息環境和傳媒業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新聞學院的畢業生里，不從事新聞生產的人，甚至主要工作是防止記者“搗亂”的人已經超過了當記者的人。與此同時，新聞工作本身也在發生革命，傳統的新聞生產與傳播模式正面臨挑戰。你們正在經受的是前人未曾經受過的傳播環境。在這種狀況之下，一個教師還能夠給你們什么建議呢?

梭羅在剛剛那段話里提到了一個在變動不居的世界中最珍貴的精神——獨立思索。教師的產品有兩個：只有幾個人會看的論文和活蹦亂跳的學生。我經常在思索：學生畢竟從我的課堂學到了什么?固然布置的文獻自然是最終也沒有看完。那些人名和理論唯恐課程完畢后也被忘光了。

然而假如你真正仔細閱讀這些討論，信任你能夠體會什么是不畏權威，成一家之言。假如通過這些學問的學習，大家能夠潛移默化建立起獨立思索的習慣，那我們就交出了一個合格的“產品”。不過，這個產品還需要承受實踐的檢驗。具備獨立思索的力量并不等于擁有運用這種力量的士氣，在這樣一個并不抱負的大環境下，個人經常勢單力薄。盼望你們在丟失士氣時，能想到大學課堂上得到的這些閱歷。多讀好書，勤于思索，從大處著眼，超越局部得失，敢于嘗試，另辟蹊徑。我想這或許是大學能夠給你留下的最好的紀念品，也是你和大學精神保持聯系的最正確途徑。

盼望你們走出校園后依舊如此。去年有個報紙的評論員點評了中國各大高校新聞系畢業生的氣質，引起不少爭議，也給他的自媒體帶來了可觀的點擊量。他給人大新聞學院學生的評語還算客氣：“專業、深刻、嚴謹而無趣”。前面三個詞大家笑納了，“無趣”估量許多人難以承受。最近這位新聞人在新的“妄議”中對“無趣”做了補充說明，說“嚴謹而無趣”是一個好品質，它是輕佻急躁的反義詞。假如他對人大新聞的同學們多一點了解，信任他會得出完全相反的結論。

我看到的是人大新聞學院學生的興趣太多，有的甚至耽擱了學業。盡管作為教師我們的職責是告誡學生以學業為重，不過大局部教師內心是觀賞這種學生的。荷蘭學者赫伊津哈說，人只有在嬉戲中，才能成為真正的人。人類大局部制造都是嬉戲精神的產物。嬉戲中的人擺脫了世俗的功利目的，追求自我實現，這種心態在今日是稀缺品。如今的世界為個人的嬉戲與趣味供應了寬闊的施展空間，就像莊子所說的無用之用方為大用，給自己的興趣留出時間，玩出水平，甚至把它作為你的事業。可以嚴謹，但永久不要無趣。

今日新聞學院的人才培育已經日益多元，僅僅強調鐵肩擔道義，辣手著文章已經不能涵蓋全部就業去向的要求，但是從新聞學院走出來的學生應當具有的根本素養是正義感，這就是涂光晉教師在今年的“最終一課”里說的：“今后無論你身處何方，身居何職，要做一個有良知、有責任感的社會公民”。正義感不僅是對遙遠的地方發生的不正義大事的生氣，更重要的是對自己身邊的不正義有所行動，包括敢于對插隊的人說一聲“請排隊”。

說是離開，其實不少同學并未走遠。走出校門的同學，盼望你們常常回來看看。這里有中國最好的新聞傳播教育資源，歡送你們回來連續深造，總結你們的實踐閱歷與思索;假如你們的錢多到花不完，歡送回來捐給你的師弟師妹;假如沒有連續求學的準備也沒有花不完的錢，也可以回來參與讀書會，參與學院為大家安排的同學聚會，找教師聊談天，我可以請你喝咖啡，中午還有北區三層教師餐廳的自助餐。總之，人大新聞學院的大門永久向你們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