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漸進性制度變遷看股份制設計的內在產權悖論?摘要：本文從漸進性制度變遷的視角出發，深入剖析股份制設計中存在的內在產權悖論。通過對股份制發展歷程及相關理論的梳理，揭示了股份制在產權安排上既追求產權明晰與效率提升，又面臨著產權分散與控制權虛化等矛盾現象。分析了這種產權悖論在不同經濟環境和企業發展階段的表現及影響，并探討了緩解這一悖論的可能途徑，以期為進一步完善股份制產權制度提供理論參考和實踐啟示。一、引言股份制作為現代企業制度的重要形式，在經濟發展中發揮著關鍵作用。它通過聚集資本、分散風險等功能，促進了企業規模的擴張和經濟效率的提高。然而，隨著股份制的廣泛應用，其內在的產權問題逐漸凸顯。從漸進性制度變遷的角度來看，股份制的發展是一個逐步演進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產權設計不斷調整以適應不同階段的經濟需求，但始終存在著一些難以調和的產權矛盾，即內在產權悖論。深入研究這一悖論，對于理解股份制的本質、優化股份制企業治理以及推動經濟體制改革都具有重要意義。二、漸進性制度變遷與股份制的發展歷程（一）漸進性制度變遷理論概述漸進性制度變遷是指制度在較長時間內逐步、連續地發生變化的過程。它強調制度變遷的路徑依賴性，即新制度的產生往往基于舊制度的基礎，通過邊際調整、局部創新等方式逐步實現制度的演進。漸進性制度變遷具有相對穩定性、連續性和適應性等特點，有助于減少制度變遷過程中的不確定性和摩擦成本。（二）股份制的起源與早期發展股份制起源于中世紀的歐洲，最初是為了滿足大規模商業活動和海外貿易對資金的需求。早期的股份制企業主要通過向眾多投資者發行股票籌集資金，實現了資本的聚集和風險的分散。在這個階段，股份制的產權結構相對簡單，股東擁有明確的股權，對企業具有直接的控制權。（三）股份制在不同階段的演進隨著經濟的發展，股份制不斷演進。在工業革命時期，股份制企業規模進一步擴大，產業結構逐漸多元化。為了適應大規模生產和管理的需要，企業內部治理結構發生變化，出現了職業經理人階層，股權與經營權開始分離。這一階段股份制的產權設計在追求規模經濟和效率提升的同時，也埋下了產權分散與控制權矛盾的種子。進入現代社會，股份制在全球范圍內迅速發展，金融市場不斷完善，股份制企業的股權結構更加復雜。不僅存在大量分散的中小股東，還出現了機構投資者、戰略投資者等不同類型的股東。股份制的應用領域也從傳統產業拓展到新興產業，其產權制度面臨著新的挑戰和變革需求。三、股份制設計的內在產權悖論表現（一）產權明晰與產權分散的矛盾1.產權明晰的追求股份制設計的初衷之一是實現產權明晰，通過明確股東的股權份額，使股東能夠清晰地界定自己的權益范圍，從而激勵股東關注企業的經營狀況，提高企業的運營效率。在理論上，每個股東都根據其持有的股份享有相應的權利，如投票權、分紅權等，產權關系相對清晰。2.產權分散的現實然而，隨著股份制企業規模的擴大和股東數量的增加，產權逐漸趨于分散。大量中小股東由于持股比例較低，缺乏足夠的動力和能力去監督企業管理層。他們往往更關注股票的短期價格波動，而非企業的長期發展戰略。這種產權分散導致了股東對企業控制權的稀釋，使得企業的實際控制權逐漸向管理層轉移，產權明晰的目標在一定程度上被削弱。（二）控制權與剩余索取權的分離1.控制權的轉移在股份制企業中，由于股權分散，股東難以直接行使對企業的控制權。職業經理人憑借其專業知識和管理技能，掌握了企業的日常經營決策權，成為企業實際的控制者。控制權與剩余索取權的分離，使得管理層的目標可能與股東的利益不一致。管理層可能更關注自身的薪酬、職位晉升等個人利益，而忽視股東的長期利益，如過度追求企業規模擴張、進行高風險投資等。2.剩余索取權的弱化股東作為企業剩余索取權的擁有者，理論上應享有企業扣除各種成本和費用后的剩余利潤。但在控制權與剩余索取權分離的情況下，股東對企業剩余利潤的實際獲取受到管理層決策的影響。管理層可能通過操縱利潤分配政策、不合理的成本控制等手段，減少股東應得的剩余利潤，導致剩余索取權的弱化。（三）產權的穩定性與市場流動性的沖突1.產權穩定性的需求股份制企業的產權結構相對穩定，股東一旦購買了股票，其股權在一定程度上具有穩定性。這種穩定性有助于企業制定長期發展戰略，減少因股權頻繁變動帶來的不確定性。同時，穩定的產權結構也有利于股東對企業進行長期投資和監督。2.市場流動性的壓力然而，股票市場的存在使得股權具有一定的市場流動性。股東可以根據自身的利益需求隨時買賣股票。當企業經營業績不佳或市場環境變化時，股東可能會迅速拋售股票，導致股價下跌。這種市場流動性的壓力可能迫使企業管理層為了迎合市場短期預期而采取短期行為，犧牲企業的長期發展利益，從而破壞了產權的穩定性。四、產權悖論在不同經濟環境下的表現及影響（一）在發達市場經濟環境下1.表現在發達市場經濟中，股份制企業面臨著高度競爭的市場環境和完善的資本市場。產權分散程度較高，股東對企業的控制更加間接。機構投資者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對企業施加影響，但由于其投資組合的多元化，對單個企業的關注也存在局限性。同時，市場的高度流動性使得股價波動頻繁，企業管理層面臨著巨大的短期業績壓力。2.影響這種產權悖論導致企業管理層過度關注短期股價表現，忽視企業的長期研發投入、人才培養等戰略目標。企業可能為了追求短期利潤而削減成本、減少創新，從而影響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和可持續發展能力。此外，頻繁的股價波動也可能引發市場恐慌，影響投資者信心，對整個資本市場的穩定產生不利影響。（二）在新興市場經濟環境下1.表現新興市場經濟國家的股份制企業發展往往伴隨著經濟體制的轉型和市場的逐步完善。在這個過程中，股份制企業的產權制度面臨著更多的挑戰。一方面，股權結構可能不夠合理，存在國有股一股獨大或家族企業控股等現象，產權明晰程度有待提高；另一方面，市場機制不完善，投資者保護力度不足，中小股東的權益容易受到侵害。2.影響產權悖論在新興市場經濟環境下表現為企業治理效率低下、資源配置不合理等問題。國有股一股獨大可能導致企業決策缺乏市場化導向，行政干預過多；家族企業控股則可能存在內部人控制問題，損害其他股東利益。同時，中小股東權益保護不足會抑制投資者的積極性，影響資本市場的健康發展，進而阻礙經濟的轉型和升級。五、股份制設計內在產權悖論的成因分析（一）信息不對稱1.股東與管理層之間的信息不對稱股東由于缺乏對企業日常經營活動的直接參與，與管理層之間存在嚴重的信息不對稱。管理層掌握著企業的內部信息，包括財務狀況、經營計劃、投資項目等，而股東只能通過企業披露的有限信息來了解企業情況。這種信息不對稱使得管理層有可能隱瞞不利信息、夸大業績，從而誤導股東決策，加劇了控制權與剩余索取權的分離。2.大股東與中小股東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在股權相對集中的情況下，大股東與中小股東之間也存在信息不對稱。大股東可能利用其控制權優勢，獲取更多的內部信息，并通過關聯交易、利益輸送等方式損害中小股東利益。中小股東由于信息劣勢，難以有效監督大股東行為，導致產權明晰目標難以實現。（二）委托代理問題1.股東與管理層的委托代理關系股份制企業中，股東作為委托人，將企業的經營權委托給管理層。這種委托代理關系基于雙方的利益訴求，但由于目標函數不一致，容易產生代理問題。管理層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可能偏離股東利益，如過度消費、在職消費等。為了監督管理層行為，股東需要付出監督成本，但由于監督成本的存在以及監督的難度，使得委托代理問題難以得到有效解決。2.多層委托代理關系的復雜性隨著股份制企業股權結構的復雜化，還出現了多層委托代理關系。例如，中小股東通過投資基金等機構投資者間接持有企業股權，形成了中小股東機構投資者企業管理層的委托代理鏈條。這種多層委托代理關系增加了信息傳遞的環節和扭曲的可能性，進一步加劇了委托代理問題，使得產權悖論更加突出。（三）市場機制不完善1.資本市場有效性不足資本市場的有效性直接影響著股份制企業的產權配置和治理效率。在我國等一些新興市場經濟國家，資本市場有效性不足，股價不能準確反映企業的真實價值。這使得股東難以通過股價變化來準確判斷管理層的經營業績，也為管理層操縱股價提供了空間。同時，資本市場的不完善還導致企業融資渠道單一，過度依賴銀行貸款或股權融資，增加了企業的財務風險和產權結構的不合理性。2.公司治理法律制度不健全完善的公司治理法律制度是保障股份制企業產權明晰、規范治理的重要基礎。然而，目前一些國家和地區的公司治理法律制度仍存在缺陷，對股東權益保護、管理層責任界定等方面規定不夠明確和具體。這使得在企業治理過程中，當出現產權糾紛或管理層違規行為時，缺乏有效的法律依據和保障，難以維護股東的合法權益，進一步加劇了產權悖論。六、緩解股份制設計內在產權悖論的途徑探討（一）優化股權結構1.適度集中股權在一定程度上集中股權，有助于增強大股東對企業的控制和監督力度，減少股權分散帶來的控制權虛化問題。大股東有更大的動力和能力去監督管理層行為，確保企業決策符合股東利益。同時，適度集中股權也可以避免股權過度集中導致的一股獨大、內部人控制等問題。可以通過引入戰略投資者、機構投資者等方式，實現股權結構的多元化和適度集中。2.發展機構投資者機構投資者具有專業的投資分析能力和豐富的投資經驗，能夠更有效地監督企業管理層。鼓勵機構投資者積極參與股份制企業治理，通過行使投票權、提出議案等方式，對企業重大決策施加影響。同時，加強對機構投資者的規范和監管，防止其與管理層合謀損害中小股東利益，促進機構投資者在優化股份制企業產權結構中發揮積極作用。（二）完善公司治理機制1.強化內部監督機制建立健全企業內部監督體系，加強監事會、獨立董事等監督機構的作用。監事會應獨立行使監督職能，對企業財務狀況、經營活動和內部控制進行全面監督；獨立董事要保持獨立性，對企業重大決策發表獨立意見，防止管理層濫用職權。此外，還可以通過設立內部審計部門、風險管理部門等，加強企業內部的風險防控和自我監督。2.優化激勵約束機制完善管理層激勵約束機制，將管理層的薪酬與企業長期業績掛鉤。可以采用股票期權、限制性股票等激勵方式，促使管理層關注企業的長期發展，減少短期行為。同時，加強對管理層的約束，建立嚴格的績效考核制度和責任追究制度，對經營不善、損害股東利益的管理層進行問責，確保管理層行為符合股東利益。（三）加強信息披露與投資者保護1.提高信息披露質量股份制企業應按照法律法規要求，及時、準確、完整地披露企業信息，包括財務報告、經營情況、重大決策等。加強信息披露的透明度，減少信息不對稱，使股東能夠全面了解企業情況，為股東決策提供依據。同時，建立信息披露的審核機制，確保披露信息的真實性和可靠性。2.完善投資者保護法律制度加強投資者保護法律制度建設，明確股東的權利和義務，加大對侵害股東權益行為的處罰力度。完善證券民事訴訟制度，降低股東維權成本，提高股東維權的積極性。通過法律手段保障股東的合法權益，增強投資者信心，促進股份制企業產權制度的健康發展。（四）推動資本市場改革與創新1.提高資本市場有效性加強資本市場制度建設，完善市場交易規則，提高市場透明度。加強對上市公司的監管，規范企業信息披露和市場行為，減少市場操縱和內幕交易。通過提高資本市場有效性，使股價能夠更準確地反映企業真實價值，為股東提供有效的決策參考，促進股份制企業產權的合理配置。2.創新金融產品與服務豐富資本市場金融產品和服務，為投資者提供更多的投資選擇。發展多樣化的股權融資工具，滿足不同企業的融資需求。同時，加強金融創新，如開展資產證券化、股權眾籌等業務，拓寬企業融資渠道，優化股份制企業的產權結構和融資結構。七、結論股份制作為現代企業制度的重要形式，在經濟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然而，從漸進性制度變遷的角度看，股份制設計存在著內在產權悖論，表現為產權明晰與產權分散的矛盾、控制權與剩余索取權的分離以及產權穩定性與市場流動性的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