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相關的合同糾紛案研究摘要：近年來，運輸業發展突飛猛進，伴隨的交通事故也層見迭出，在車上人員成為交通事故受害者時，因免責條款的規定無法得到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的救濟，當車上人員成為交通事故受害者時如何得到有效的救濟還需要我們進一步研究。本文采用歸納總結、案例分析的方法，從本案援引案例所涉爭議入手，通過分析案例中交通事故證明書的證明力，以及案例中的駕駛人是否屬于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中的第三者，總結學界學者們的觀點，進而提出以下建議：通過交通警察出庭、專家證人、視聽資料、聽證等證據制度對交通事故證明書進行補強，對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中的第三者從受害者身份與時間空間上進行明確認定，從而更好地保障車上人員成為受害者時的權益。關鍵詞：商業第三者險；交強險；車上人員；交通事故認定書目錄TOC\o"1-3"\h\u17948一、案例介紹基本案情 38576二、法院判決——違法《道路交通安全法》及《民法典》條例 317548三、案例所涉爭議及法律評析 46094（一）交通事故認定書的證明力分析 414370（二）原告是否能認定為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中的第三者 412169四、本案引發的思考 63102（一）從證據制度的角度對交通事故認定書進行補強的建議 62610（二）明確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中第三者的認定標準 632745五、結束語 73225參考文獻 7近年來隨著運輸行業的發展，道路交通事故層出不窮，而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中免責條款的適用，使得受害者為車上人員時無法得到保險救濟，對此理論界展開了熱議。在本文援引的案例“楊萬洪訴太洋保險公司財產保險合同糾紛案”中，對于交通事故認定書的證明力、楊萬洪在事故發生時是否屬于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中的第三者兩方面都存在爭議。本文擬結合案例對這兩個焦點進行分析，對與本案爭議相關的法律規定進行研究，更好地維護道路安全事故中受害方的合法權益。一、案例介紹基本案情本案原告楊萬洪系晉H11111、晉HN232掛半掛貨車的司機，從事拉運煤炭的工作。2017年7月30日6時01分許，楊萬洪為裝運煤炭，駕駛晉H11111、晉HN232掛半掛貨車行駛至河北省石家莊市河北華陽供熱公司朝陽供熱站西側、福美小區東側公路時，因車輛發生故障，下車車底檢查時突遭輪胎爆炸，致楊萬洪眼部及面部扎傷。經診斷，原告的傷情構成雙眼炸傷、右眼球破裂傷、右眼內容物脫出、右眼臉裂傷、鼻骨骨折、唇部裂傷等，需要住院手術治療。為此楊萬洪在河北醫科大學第三醫院共住院37天，支付治療費39342.33元，于2017年9月5日辦理出院手續。2018年3月23日，經山西佳興司法鑒定中心鑒定，楊萬洪的損傷構成六級傷殘一處、九級傷殘一處；誤工期125日、營養期40日、護理期40日、二次手術費19000——21000元。因事故發生時，晉H11111、晉HN232掛半掛貨車在被告太洋保險公司處投保有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責任險，限額50萬元，且于保險期間內發生的事故，因此楊萬洪于事故發生后第一時間便向保險公司報案并提出索賠申請，奈何太洋保險公司不斷推辭拒絕賠付。因此楊萬洪于2018年5月1日將太洋保險公司訴至法院，訴訟請求為：1、請求判令被告太洋保險公司依法賠償原告因此事故造成的各項損失共計430000元（其中原告因此事故造成的精神損害賠償金20000元在交強險范圍內優先賠償）；2、判令由被告承擔本案訴訟費用。二、法院判決——違法《道路交通安全法》及《民法典》條例法院認為本案存在兩個爭議焦點：本案是否屬于交通事故，事故原因和性質是否確定；原告楊萬洪在事故發生時是否能評價為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中的“第三者”，被告太洋保險公司是否應當依據保險合同賠付原告楊萬洪因事故造成的各項損失。依照《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一百一十九條《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一百一十九條：“交通事故”，是指車輛在道路上因過錯或者意外造成的人身傷亡或者財產損失的事件。，《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七十九條《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七十九條：侵害他人造成人身損害的，應當賠償醫療費、護理費、交通費、營養費、住院伙食補助費等為治療和康復支出的合理費用，以及因誤工減少的收入。造成殘疾的，還應當賠償輔助器具費和殘疾賠償金；造成死亡的，還應當賠償喪葬費和死亡賠償金。、第一千二百零八條《民法典》第一千二百零八條：機動車發生交通事故造成損害的，依照道路交通安全法律和本法的有關規定承擔賠償責任。，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一百一十九條：“交通事故”，是指車輛在道路上因過錯或者意外造成的人身傷亡或者財產損失的事件?！睹穹ǖ洹返谝磺б话倨呤艞l：侵害他人造成人身損害的，應當賠償醫療費、護理費、交通費、營養費、住院伙食補助費等為治療和康復支出的合理費用，以及因誤工減少的收入。造成殘疾的，還應當賠償輔助器具費和殘疾賠償金；造成死亡的，還應當賠償喪葬費和死亡賠償金?！睹穹ǖ洹返谝磺Ф倭惆藯l：機動車發生交通事故造成損害的，依照道路交通安全法律和本法的有關規定承擔賠償責任。《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同時投保機動車第三者責任強制保險(以下簡稱“交強險”)和第三者責任商業保險(以下簡稱“商業三者險”)的機動車發生交通事故造成損害，當事人同時起訴侵權人和保險公司的，人民法院應當按照規則確定賠償責任?！蛾P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誤工費根據受害人的誤工時間和收入狀況確定?！蛾P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八條：賠償權利人舉證證明其住所地或者經常居住地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高于受訴法院所在地標準的，殘疾賠償金或者死亡賠償金可以按照其住所地或者經常居住地的相關標準計算?！蛾P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三條：精神損害撫慰金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予以確定。（一）被告太洋保險公司在本判決生效后三十日內在其承保的晉H1111、晉HN232車輛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以及第三者責任險保險責任限額內賠償原告楊萬洪因事故造成的各項損失共計430000元。（二）駁回原告楊萬洪的其他訴訟請求。三、案例所涉爭議及法律評析（一）交通事故認定書的證明力分析由于本案事故發生于車輛發生故障后司機將故障車輛停于一側公路檢查時，車輪胎爆炸將司機扎傷。因此案例中被告太洋保險公司的辯護人認為案件中不存在交通事故認定書，所以不能認定交通事故。由此引發我們對交通事故認定書證明力的思考，是否不存在交通事故認定書就不能認定交通事故？交通事故認定書在認定交通事故中是否有唯一證明力？我國的民事訴訟法中沒有規定其的證據種類，筆者認為其對事實的認定部分屬于勘驗筆錄：因交通事故具有突發性，訴訟程序進行到審判時通常已經和交通事故的發生相隔了很長時間，法院很難再自行查清，故而對交通事故認定的事實部分，若事故雙方無異議，可以直接使用；對事故雙方責任的分配屬于鑒定意見：因受實踐中交通事故的復雜、交警的主觀意志因素的制約，對于責任認定部分，法院應當進行全面、客觀的審查核實，必要時可以請求交管部門出示其他證據予以補強。交通事故認定書是交管部門在事故發生第一時間出具的專業的技術性結論，具有不可替代性，所以具有很高的證明力，但也不乏實踐中會有其他因素的影響，因此法院要確立自己的審判中心地位，在認定事故雙方責任時報以嚴謹的態度，結合與案件事實有關的其他證據，做全面客觀地審查判斷。故在本案例中應當認定交通事故，原因在于：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的規定“‘交通事故’是指車輛在道路上因過錯或者意外造成的人身傷亡或者財產損失的事件”，本案楊萬洪是因感覺到車輛故障，將車輛停放于道路上，輪胎爆炸受傷，符合交通事故的特征。且本案只涉及到對交通事故的事實認定，不涉及到責任認定，故即使本案不存在交通事故認定書，但有欒城區公安刑警特警大隊出具的關于事故發生的證明，可以認為其與交通事故認定書具有相同效力，并且還有道路旁供熱公司出具的關于事故的證明，可以相互印證事故的發生。因此本案楊萬洪所發生的意外事故屬于交通事故。（二）原告是否能認定為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中的第三者由于原告楊萬洪是被保險人車輛的駕駛人，根據其投保的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免責條款規定，車輛駕駛人在“車上人員”的范疇之內，楊萬洪無法得到保險救濟。但楊萬洪是于停車后下車檢查輪胎時，輪胎爆炸致損的，他是否能根據時空的不同轉化為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的“第三者”在理論界存在爭議。一些學者認為應當對交強險和商業第三者險的“第三者”作不同的分析。交強險中“除被保險人以外的車上人員”以事故發生時的特定時空認定是否可以轉化為“第三者”；而商業第三者險中若“車上人員”同時兼具某種身份（如被保險人、本車駕駛人或他們的家庭成員）則不能轉化為“第三者”。熊進光.被保險車輛“車上人員”之第三者身份的轉化——兼評《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征求意見稿)》第熊進光.被保險車輛“車上人員”之第三者身份的轉化——兼評《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征求意見稿)》第5條［J］.法學雜志，2013,(1):48-54.實踐中法院對相似案件的判決基本一致。呂梁中院2015年所作的判決：“原告屬于車輛的駕駛人，在原告下車檢查輪胎時發生爆炸，將原告炸傷。法院認定屬于交通事故中的意外事件，并且事故發生時原告在車外符合時空條件的轉化，滿足‘第三者’的條件，判決被告在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的范圍內予以賠償?！鄙轿魇瘟菏兄屑壢嗣穹ㄔ?2015)呂民一終字第山西省呂梁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呂民一終字第900號民事判決書.中國裁判文書網.山西省朔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晉06民終614號民事判決書.中國裁判文書網.在本案例中，法院應當予以認定原告楊萬洪為交強險中的“第三者”，理由如下：在交強險中，楊萬洪為被保險車輛的合法駕駛人，雖為車輛的實際控制人，但事故發生時楊萬洪處于車輛外，已喪失對車輛的控制能力。輪胎爆炸屬于意外情況，楊萬洪對事故的發生不具有希望或放任的故意，即使盡到合理的注意義務，仍避免不了事故的發生，所以楊萬洪對事故的發生不存在過錯。因此出于交強險的公益目的，應當認定楊萬洪屬于交強險的“第三者”。但商業第三者險是一種商業保險，以營利為目的，對被保險車輛的合法駕駛人這一身份，商業第三者險的免責條款中作了詳細規定，楊萬洪車上人員的身份是恒定的，因此楊萬洪不能評價為商業第三者險中的第三者，不能得到商業第三者險的救濟。四、本案引發的思考（一）從證據制度的角度對交通事故認定書進行補強的建議筆者認為在審判過程中對交通事故認定書的事實認定部分若當事人雙方無異議可以直接作為主要證據使用，對于責任認定部分法官需要結合其他關聯性證據進行認定。因此筆者從證據制度的角度對補強交通事故認定書有以下幾點建議：1、交通警察出庭制度。這項制度起源于美國，美國的交通事故糾紛中交警是有出庭作證的義務的，程序上可以由當事人申請，也可以法院依職權通知。交警熟知交通事故發生的過程，交警出庭進行說明，既可以與當事人進行質證，也可以使法官更加清楚的了解案情。2、專家證人制度。有專門知識的人對交通事故發生原因進行鑒定、勘驗，對當事人的損害與交通事故的關聯性進行檢驗。程序上可以由當事人申請，也可以由法院主動聘請。3、視聽資料制度。現在科技進步，很多車輛中都配備有行車記錄儀，法院可以提取行車記錄儀中的資料，從而驗證交通事故認定書的真實性，并且根據這些證據來確定當事人的責任大小。4、聽證制度。我國目前只在行政程序中有聽證制度，可以將聽證程序引入到交通事故糾紛的處理中。因為交通事故的發生原因，責任分配的大小，當事人最為清楚明了。經過聽證程序的辯論、質證，更能清楚案件的經過，還原案情真相，確定當事人責任大小，對交通事故認定書起到補強作用。（二）明確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中第三者的認定標準1、首先從時間節點來認定。實踐中基本認定“事故發生時”，這個時間節點指代的應當是損害結果發生的瞬間。因為保險最終是要減輕損失的，因此應當以損害定時間節點。2、其次從空間位置來認定。若事故發生時，受害人所處的位置在車上，則屬于車上人員；若事故發生時，受害人所處的位置在車輛以外的地方，則屬于第三者。河南洛陽的一份判決“原告等乘坐的車輛，因被后車緊急超車，導致交通事故的發生，原告甩出車外受傷。法院認定原告已由車上人員轉化為第三者”即是采用的此種觀點。3、從受害人在事故中位置轉移到車外后的狀態來認定。若受害人在車外后受到的是來自其所處車輛單獨的撞擊、碾壓，造成的損害，應當認定轉化為了第三者；若受害人在車外后受到的是來自其所處車輛受到后車撞擊后不可控導致的對受害人的撞擊、碾壓，則屬于后車所造成的事故的連續狀態，此時應當由后車承擔責任。五、結束語綜上所述，作為我國保障交通事故風險的兩大險種——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將車上人員排除在第三者范圍之外，導致車上人員作為交通事故的受害者時，得不到有效的救濟，這無疑是有漏洞的。不加區分的將車上人員完全排除在第三者的范圍之外，很明顯是不合理的。通過查找各種文獻，分析我國實踐中車上人員作為受害者的處理情況，以及理論界的學者觀點，得出符合我國實際的交強險與商業第三者險的第三者認定標準，使公民作為車上人員遭受交通事故侵權問題時能得到有效的救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