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象學與人文取向心理學

至于現象規律對心理學的價值，我們主要關注現象規律和現象規律對部門心理學的影響（如格式心理學、人本主義心理學、心理病理等）。其實,還有更加重要的方面是,現象學促使心理學進行了深刻的基礎性、前提性的反思,引發心理學進行了諸如回歸“生活世界”、反“意識自然化”、“意向性”的意識觀、追求人文取向心理學、從“方法優先”到“對象優先”等理論探索。在理論意義上,現象學對心理學的“學科基礎”、“觀念變革”、“范式選擇”和“視角轉換”等作出了富有價值的學術貢獻。一、科學理性至上的觀點及其對生活世界和世界的作用由于社會、歷史以及人類認識水平的限制,西方科學革命之前,人們往往以哲學的方式觀察與總結自然事物及其變化發展的規律?？茖W革命之后,科學思維替代哲學思維,人們越來越通過數量化的、可預測性的和客觀化的方式追問與探究自然事物及其變化發展的規律?！翱茖W從這時起便一直變為量方面的研究。先找出現象中可度量的成分,然后再求出這些物理量的量度之間的關系?！?1)在原來被納入哲學思辨的問題和命題里,有越來越多逐漸被納入科學的探索和研究之中。從哲學式問題到科學式問題的轉變,本質上體現為思維方式的轉變和思維水平的提升。人們逐漸放棄以主觀猜想和素樸推測的方式看待自然事物的發展與變化,而轉變為接受和深化以客觀確證和數量表述的方式認識自然事物的發展與變化。由于時代精神等諸多原因,主流心理學長期熱衷于“科學世界”里的研究,相對忽視和遺忘了“生活世界”的基礎,表現出方法論至上和科學理性至上。方法論至上是顯現形式,科學理性至上是本質根源。方法論至上就是在心理學中將方法論作為核心標準,并不首先關注心理現象的真實本性,甚至根本就不加以考慮也不會認為物化研究范式與人在生活世界中生成的心理狀態現象活動與過程的特性之間存在矛盾。方法至上限制和曲解了研究問題,使研究方法盡管顯得多元,但實際卻單調和僵化,研究結果缺乏生氣和說服力。科學理性至上表現為自然科學的觀念統轄和主宰心理學的所有研究,認為自然科學的觀念對于解釋和解決心理問題是無須懷疑并且充分可靠的,甚至就是唯一的。毋庸置疑,科學理性對于現實社會及其人的存在與生活而言有著重要作用,這些作用往往是其他東西無法替代的。但是,當將科學理性或自然科學的觀念加以絕對化時,難免會出現諸多失當、缺陷與弊端?？茖W理性或自然科學的觀念不可能解釋和解決現實社會及其人的存在與生活中的全部問題。生活世界不是靜止和被動的世界,而是變化和主動的世界,在時間性和邏輯性上它是先于其他抽象理論預設的概念世界。主體性的自我對意義及價值的追求驅使人們探尋、改變和享受自己的生活方式,同時與人際活動、自然客體、社會互動、思想觀念發生聯系,不斷生成著自己的生活世界。人的所有心理狀態、現象、活動與過程都是在生活世界中完成的,這與物的自然世界截然不同?！拔锘毖芯糠妒綗o法適合在生活世界中完成和存在的所有心理狀態、現象、活動與過程。對于人所存在和生成的世界來說,自然科學觀念存在的同時,亦需要預設一種更為基本和必要的經驗,即生活世界的經驗?！翱茖W是人類精神的成就,它在歷史上而且對于每一個學習者來說都是以從直觀的周圍生活世界(這個世界是作為對所有人都共同存在的東西被預先給定的)出發為前提?！?生活世界先于所有科學,又是所有科學的內在基礎。對于人類任何活動包括科學來說,生活世界都是最為根本的。生活世界的經驗比科學世界的經驗更加優先,科學世界產生出來的經驗的意義和價值必須通過生活世界中經驗的效應來衡量與判定?？茖W世界里的活動,不管是以物為對象的研究,還是以人為對象的研究,均需要以高度專業和復雜的方式來進行。但是以物和人為對象的這些科學活動的結果或效果必須以生活世界為基礎來進行評價,并且以人為對象的研究,其方式要與人在生活世界里的特性相一致。換言之,只有回到生活世界,才能更好地理解科學世界與人及人的生活的關系,顯現生活世界在科學世界建構和發展當中所應有的作用與位置。生活世界是全部人類活動最為原始和不可還原的基本場景。在這個意義上胡塞爾指出:“科學世界像所有由目的形成的世界一樣屬于生活世界,就正如所有人和人類社會屬于生活世界?！?2)心理學研究需要面向生活世界,樹立生活世界的優先性,實現從實驗室中的研究到生活世界中的研究轉變,完整顯現心理現象在生活世界中的真實樣式和豐富源泉。進入自然科學行列是心理學最初從哲學獨立出來的目標,為了實現這個目標,自然科學的概念、方法、思路與技術不斷遷移到心理學研究中,并且在心理學研究中占據首要地位。其負面影響就是,各種心理狀態、現象、活動與過程并沒有在生活世界的本體論意義上得以深入審視,而科學世界意義上的認識論原則卻廣泛應用到各種心理狀態、現象、活動與過程的研究當中,成為研究方法的絕對性標準。心理學因此表現得極為依賴自然科學,缺乏足夠的批判性思維,亦使心理學表現出疏離生活世界的傾向。心理學研究回歸“生活世界”,不是放棄“科學世界”中的心理學研究活動,而是深刻反思心理學研究中物化的研究范式。在心理學研究中引入“生活世界”的觀念,表達對“生活世界”的關注與重視,在“生活世界”中發掘和展示人的心理活動的意義體驗和價值追求。實質上也就是消解自然科學觀念在心理學中占完全主導的狀況,消除簡單模仿自然科學給心理學帶來的諸多缺陷。單純限于“科學世界”,無法認清與克服心理學方法論中操作主義、物理主義、還原論、決定論等的弊端,而這些弊端嚴重限制了心理學發展無法全面真實表現人的現實心理生活二、自然化在心理學研究中的應用17世紀科學革命以來,以物理學為代表的自然科學蓬勃發展并取得飛速進步。人們對自然界的認識水平不斷提升,創造出的物質財富急劇增加,同時人們對通過科學理性探索和解釋自然問題的能力深信不疑。即使存在諸多未知的自然秘密,人們也相信并非自然科學所不能解答,而是需要進一步發展和深入,最終必定能認識全部自然問題。自然科學的思維方式、技術手段和核心理念發揮著越來越大的作用,所滲透的領域也不斷擴張。在具有積極意義的同時,也出現了自然科學“樂觀主義”或者說自然科學“萬能論”的片面思潮,表現在對人的現象的認識上,相信自然科學能夠揭示所有關于人的問題和奧秘,包括人的心理現象。自然科學給人類社會帶來的巨大變化使人們比較容易接受和認同自然主義哲學思想。自然主義逐漸作為一種影響力廣泛的知識社會學背景,滲透和輻射到許多人文社會科學領域。自然主義的本體論觀念認為,世界是由自然存在組成的世界,無一例外,所有存在都是自然存在或自然存在的派生物。自然存在以物理質料為形式和載體,在同一個時空體系中發展與變化,并且可以通過普遍有效的合乎邏輯的因果律對自然存在發展與變化的規律進行概括、總結和解釋。基于自然主義的本體論觀念,從認識論意義上講,正確說明和解釋自然現象的途徑就是使用自然科學的理念、思維、方法與技術,而它們的根本特征就是表現為數量化、可操作的、實驗的手段與方式?！白匀豢茖W的工作是在素樸—感性現象中將那些客觀事物連同其精確的客觀屬性從事物的含糊主體性中提取出來?？陀^的方法可以做到這一點,這種方法不言而喻就是自然科學中的實驗方法,它已經通過無數次的成功而得到了輝煌的證實。”(1)19世紀下半葉,自然主義廣泛流行,相關技術也日趨進步。在這種背景下,歷史上第一批實驗心理學家揚棄長期以來一直處于思辨、超驗狀態的哲學心理學,開創出精確、實驗的現代主流心理學。在現象學看來,自然主義對現代主流心理學本體論和認識論立場產生了決定性影響。一言以蔽之,現代主流心理學骨子里滲透著自然主義的世界觀,在心理學研究中表現出普遍的意識自然化。在本體論意義上,將心理現象或意識看做本質上與自然現象沒有區別的實體事件,或者說是從自然現象派生出的實體事件;在認識論意義上,用于說明和解釋自然現象的自然科學的理念、思維、方法與技術完全可以用于對心理現象的研究。雖然自然科學的理念、思維、方法與技術用于研究自然現象已經有幾個世紀,而用于對心理現象研究的時間不長,但是,并非時間上的前后,而是自身內在的本質力量確保自然科學的理念、思維、方法與技術應用到各個領域均能夠取得同樣的成功。然而,主流心理學簡單接受所謂的意識自然化,既錯誤認識了心理現象的性質,又錯誤采取了獲得關于心理現象的知識的途徑,使得人們誤以為心理學研究最為重要的就是保證方法的所謂“科學性”。只要堅持了心理學研究方法的科學標準,就能得到真實的心理學研究。至于是否需要對心理學對象進行前提性思考,已經不再成為一個問題?，F實情況也是這樣,主流心理學對心理學對象的本質幾乎沒有任何哲理性的思考。倒是方法論上呈現非常“豐富”的特點,比如原子主義、量化主義、操作主義、還原主義和決定論等。意識自然化的本體論依據使得物化的研究范式進入心理學研究,消除了理論前提的障礙,使物化的心理研究技術獲得了相應的方法論依據。不過,現象學極力反對意識自然化的本體論觀念,認為人的意識具有雙重屬性,既具有自然屬性又具有超自然屬性。人的意識要正常發生、發展和維持,離不開生物條件的基礎及長期的進化歷史,同時也離不開文化意義上的社會活動與關系。在兩方面的共同作用下人從自然人上升為社會人人的自我意識由此形成并表現出人的存在的目的性主體性與意向性。也正因為如此,人的心理現象與自然現象有著根本性區別,自然現象不會表現出目的性、主體性與意向性,亦即沒有屬于自然現象的文化與社會屬性。人的意識的獨特性體現為意識是一種對象性活動,既可以把外界事物,比如自然客體、社會關系、倫理道德、價值觀念、規范習俗等,也可以把自身作為指向性對象?！瓣P于某物的意識不是對這個某物的空泛的擁有,每個現象都具有它自己的意向的總形式,但同時具有一種結構,這種結構在意向分析中可以一再地被分解為各成分,而這些成分本身是意向的?！?1)在科學理性至上的知識社會學背景以及西方哲學分析學派和實證學派的影響下,主流心理學接受了物化的研究范式,在客觀化要求下,心理指標和參數的數量化成為所有研究必需的基本過程,心理活動主客體關系中,突出客體,忽視主體,呈現出缺失主體性自我的心理學樣式。在現象學看來,目的性、主體性和意向性自我與各類客體之間的對象性活動及在這些對象性活動中生成的意義關系構成心理學研究的重要內容。關注目的性、主體性和意向性自我的心理學才可能實現對心理生活真實的描述與理解,脫離自我與客體的意義關系,只能片面化或遮蔽心理生活的真實面貌。三、人文研究的相對前提性理念總體上現代心理學主要利用實驗手段,采納自然科學的方法研究心理學問題,把心理學從哲學母體中分離出來。在關于心理學對象的性質、獲取心理學知識的途徑、評判心理學知識的標準等方面,現代心理學極大地受到實證主義哲學的影響。但是同時也必須看到,現象學和存在主義哲學對現代心理學同樣產生了重要作用。人文取向心理學就是直接受惠于它們的心理學范式。許多心理學家始終致力于人文取向心理學的建設,通過使用從現象學思想及方法借鑒、改造、發展而來的研究方式及程序對心理現象進行描述和釋義,體現出具有特色的心理學研究范式。在現象學看來,心理學能夠以不同于傳統的方式來獲取和收集心理學材料,以一種不同于傳統的視角對這些材料進行描述和提煉意義,最終實現心理學的學術目標———作為人文取向的心理學。實現這一目標的基礎在于,現象學從兩個方面提供了理論支撐。其一,現象學包含了關于“心理”本質屬性的觀念,體現了一種不同于實證主義哲學對“心理”的全新理解。其二,從現象學方法的內涵,能夠發展出可操作的、具體的心理學研究程序,從而對特定主體經驗的心理學意義進行描述、分析和理論化。借助這兩個現象學的理論支撐,心理學家希望能夠更加準確地把握人在現實情境中體驗到的生動的心理現象,并把這些原初的、生動的、真實的心理現象作為心理學研究的基本材料,而不是如實證心理學那樣,把可觀察、可測量、可量化的行為指標和心理參數作為心理學研究的基本材料?，F象學反對主流的實證心理學一味按照自然科學的模式發展心理學,認為面向人的心理學更應該體現出人文屬性,需要建立適合于人的心理現象的概念范疇、解釋原則、研究方法和操作程序,構筑和完善作為一門真正的人文取向心理學發展的最優框架。實證心理學長期以來用自然科學的方式、標準和觀念統轄一切心理學研究。這種前提性理念內在地、決定性地控制著實證心理學的發展。但這種前提性理念的適用性,在實證心理學內部卻缺乏論證。換句話說,實證心理學缺乏反思這種前提性理念,而將其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在實證心理學看來,這樣認為不是沒有根據,根據就是自然科學的方式、標準和觀念在物理世界的研究中已經獲得公認的成功,同樣類似的成功在心理學領域也是毫無疑問的。然而事實上,自然科學和人文學科有著本質上的差異,兩者有著各自不同的研究領域和對象,這些研究領域和對象的不同本質屬性使得自然科學和人文學科的研究方法和知識評價有所不同。自然科學主要面對的是物理自然的世界而人文學科主要關注的是人的意義與價值世界在自然科學研究中,出于理論興趣和要求,研究者可以從物理情境中抽出或者說截取特定片段,使用符號替代與表達它們,并通過概念體系運行這些符號,最終得出關于研究對象的數理法則,這些眾多的數理法則就構成了自然科學的規律系統。在這個意義上,自然科學建立的是一套以實驗為檢驗標準的知識結構。在人文學科研究中,研究者面對的是具有自由意志的活生生的人所產生的意義與價值世界,人們在意義與價值世界中展現真實的內在精神生活,完成與外界的各種互動。精神生活與各種互動同意義與價值交織成一個復雜的互為一體的系統。人們難以將特定現象從人和人的世界的意義情境中剝離出來,它們只能在歷時性的共生情景中,作為人的目的和意義不可缺少的部分被研究。在人與外界的互動過程中,這些特定現象蘊含著對人的現實生活起重大作用的目的和意義?！盁o論通過經驗、還是通過推理,心理學都不可能把人當做處于其與社會進行的各種互動過程之外的東西來發現———可以說,都不可能把人當做先于社會而存在的東西來發現。”2人文學科首要的任務不是發現和形成數理法則,而是尋找和展現滲透在人的存在當中的意義和價值系統。人文學科有著不同于自然科學的目的、預設和方法,并且同樣也能以嚴格和系統的方式建立一套自己的知識結構。對于自然科學的研究,人們為了獲得關于物理自然的認識,需要利用建構假設和實驗推論作為認識論原則并進一步展開因果分析。而在作為人文學科的心理學中,對心理現象及心理生活的認識,需要人們把具體的、描述性理解當做認識論原則,在整體主義的結構中把握心理的目的及意義的統一。心理學“需要科學概念的擴展,以便能有效地研究心理現象。同時需要某種哲學為這種擴展提供合法性說明?，F象學正是能夠提供這種合法性說明的哲學,現象學這樣做時,也能夠幫助心理學建立起來”3。在此基礎之上,進一步澄清心理學的意義和心理學對人類應有的價值。在現象學看來,心理狀態、現象、活動與過程及其內含的意義、目的、價值等等,不能僅只用自然科學模式進行研究,同時認為不能充分包容心理狀態、現象、活動與過程及其內涵研究的心理學不配稱之為真正的心理學。如果希望人之為人的全部意識經驗在真正的心理學審視之下,那么存在一種不同于自然科學心理學的人文取向心理學是非常必要的。心理學家應該致力于提出人文取向的概念、學術研究方式以及研究框架,這樣進行心理學研究才算得上充分和完全,既適合于人的心理狀態,也符合人文學科實踐的過程。四、“物”的研究范式:理性、邏輯、精確和可靠的物理現象心理學遵循自然科學模式可以追溯到心理學建立之初。為了實現自身的獨立,從哲學的襁褓中擺脫出來,心理學利用自然科學的思維方式和研究方法,以實驗研究為中心內容,建立和拓展心理學的學科平臺、概念框架和知識體系。馮特最早創建了心理學實驗室,改變了傳統哲學思辨式的心理學探索,取而代之的是,以化學元素式思維將人的各種心理活動分解為數量不等的部分,通過嚴格的實驗設計,借助儀器或者被試的個人報告獲得相關的因變量數據與指標,進而得出相應的研究結論?！拔铩钡难芯糠妒降男睦韺W研究從此大行其道。“物”的研究范式就是自然科學的研究范式,代表了自然科學足以令人崇拜和敬畏的力量。以往哲學難以做到的對自然現象的解釋、預測以及一定程度的控制,隨著自然科學的不斷發展與進步,都逐步得以實現。人們開始相信科學的力量,相信科學的理性和邏輯。哲學越來越萎縮,能夠提供給人們的東西越來越少?！翱梢詫⒖茖W和技術合理地視為偉大的理性主義潮流最真實最完美的表征。那些與理性主義方法不相容的社會生活和文化的各個部門事實上不得不用科學模式的批判性概念系統來重新詮釋自身。”4因為這樣一種知識社會學背景,也的確因為自然科學所帶來的巨大生產力和物質財富的空前繁榮,使得人們接受與信任“物”的研究范式的心理學,并在這種趨勢之下發展心理學的基本概念、更新心理學的解釋原則、豐富心理學的學科內容、增強心理學的社會影響。人們秉持這個信念:“物”的研究范式在許多領域成效顯著,在心理學中也將自然如此。“科學心理學”拒絕哲學,一言以蔽之,就是相信“物”的研究范式體現了理性、邏輯、精確和可靠,人的心理現象在“物”的研究范式之下可以得到完全的認識。完全忘記了哲學的作用,而哲學的作用恰恰是思想和反思。這些觀念是自然科學模式心理學始終居于主流、人文學科模式心理學始終居于非主流甚至“邊緣化”的根本所在。對心理學來說,離不開哲學深邃的思想、批判的反思。這些深邃的思想、批判的反思是“物”的研究范式所體現的理性、邏輯、精確和可靠的最原始保證。因為在物理現象領域,“物”的研究范式無疑體現了理性、邏輯、精確和可靠,也被實際證明。但是,在心理現象領域,“物”的研究范式并不能完全代表理性、邏輯、精確和可靠。也就是物理現象和心理現象之間不能完全畫等號。因此,研究物理現象的方法不能簡單移植到研究心理現象?！翱臻g和時間的物體世界是唯一確切意義上的自然。所有其他的個體此在、心理因素都是在第二意義上的自然,而這便規定了自然科學方法與心理學方法的根本本質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