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司馬遷》指揮札記歌劇《司馬遷》（以下簡稱《司》劇）是我涉足指揮生涯的第一部歌劇，1999年，當這個大部頭的原創歌劇作品要由我來指揮時，我開始了《司》劇排練的準備工作。我盡可能多的翻閱有關歌劇資料，學習前輩們的經驗；認真研讀劇本、了解熟悉作品的架構特點；精心讀譜，仔細推敲，及時向作曲家討教，力求準確地理解音樂的意圖。在做每一次音樂作業時，盡可能地與演員、鋼琴伴奏一起對曲譜進行探討、琢磨，對每個角色的唱段都做出準確的音樂處理，對主要角色的重要詠嘆調甚至是逐字逐句的斟酌。經過一段艱苦的磨煉，我比較扎實的完成了《司》劇的排練工作。《司》劇的音樂運用了豐富的秦地民歌、戲曲、號子，是一部極富西部風格的大型歌劇。音樂連續不斷，一氣呵成，大量的宣敘調代替了道白，使該劇成了完全歌唱意義上的歌劇。如何把握好民族宣敘調的演唱，使之適應我國觀眾的欣賞習慣，是我們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我們采取了在不損傷宣敘調音樂的內在聯系、不破壞基本節奏的情況下，盡力通過速度的變化，使宣敘調的語氣、句法更劇情化、朗誦化。一幕：李陵訴說大宛之戰的真情后，中長侍，司馬遷與李陵的一段宣敘調（譜例1）我在處理此段音樂時，讓演員用較慢的速度來演唱“大膽、大膽”，后兩句“你膽敢”則稍緊一些，經樂隊兩小節間奏加速引出司馬遷“此乃國家大事”，緊接著李陵唱出“鐵證如山”時，已基本上是中速稍快，直到最后一句“蒼天可鑒”漸慢拉寬。這樣處理，基本上勾勒出中常侍“倚勢壓人”，司馬遷“急于搞清真相”、李陵“急欲申辯”三個人物的不同內心世界。二幕：英兒聽到皇帝東巡的鼓樂聲后跑上場的宣敘調（譜例2）該段音樂我采取前緊后松處理的辦法，“阿娘，這是什么聲音”一句用急促傖惶的快板，表現英兒驚恐不安的心情，“如驚雷掃過山村”一句則拉慢速度，表現英兒恐慌后的茫然。三幕：李陵兵敗塞北，被圍困在大漠荒原，眾將士期盼援軍的宣敘調（譜例3）。這段男聲合唱前兩句“李將軍啊”我用中速稍快的速度處理，“援軍在哪里”稍漸快，至樂隊三連音間奏的最后一個音上漸慢，用徐緩的速度唱出，“我們何時，可能突圍”。這樣的速度變化處理，基本上把眾將士從期盼、渴望到失望乃至絕望的心理變化反映出來。在全劇大量的宣敘調中（恕不一一舉例），我都用這種亦張亦馳的速度變化，使之貼切事件沖突和人物心理，形成一波三折的戲劇性變化，促使矛盾展開。在歌劇音樂中，合唱是一個很重要的組成部分，它對渲染戲劇氣氛，展開戲劇沖突，抒發人物情感有很重要的作用。在《司》劇眾多的合唱里，我對幾段抒情性合唱有所偏愛，如：三幕李陵的詠嘆調中插了一段女聲合唱“羌笛嗚咽”（譜例4）。這段e小調的女聲二部合唱延伸了李陵詠嘆調如泣如訴的主題材料，既抒發出李陵戰敗后的痛苦心情，又描繪出硝煙未散，滿目血塵的慘烈場景。再如：三幕茜娘詠嘆調尾聲的女聲合唱 “無人理睬”（譜例5）。茜娘為救夫君冒死求漢武帝開恩，并四處求人為司馬遷籌錢贖罪。但世態炎涼，無人理睬。這段女聲合唱重復了茜娘詠嘆調尾聲的旋律， 是茜娘無助、失望、痛苦心情的延續。再如四幕，司馬遷詠嘆調中插了一段男聲合唱“虧缺之人”（譜例6）。這是司馬遷面對殘酷的選擇，內心痛苦斗爭的獨白。這幾段二部對比式合唱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抒發人物內心情感。在排練時，我特別要求合唱隊控制聲音力度，保持氣息平和，調整音色，減少顫音，感受人物的內在情感，并在力度、速度的變化上作了細致的處理。盡力讓合唱與人物內心情感融為一體，使人物情感得以充分抒發。在一些渲染戲劇氣氛的合唱中，我也根據劇情做了不同的音樂處理。如四幕“人固有一死”（譜例7）。這段音樂是司馬遷自請宮刑，走向祭壇時的唱段，是該劇的戲劇高潮。它先由男聲獨唱，繼而男女聲三重唱，最后由四部混聲合唱完成。這段音樂旋律樸素大方，節奏簡潔莊重。根據這些特點，我在排練時追求一種板塊性、雕塑性和神圣性，以此升華起司馬遷音樂形象的高山仰止。音樂內涵上強調悲壯、激越、豪邁的氣質，速度拉寬，音響上營造出震聾發聵的交響性轟動力度，力求渲染出司馬遷悲愴、壯麗偉大人格的升華。《司馬遷》雖已上演，并產生了很大的轟動效應，但通往輝煌的路依然漫長，何況舞臺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