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淺論建國初期周揚對沈從文的關注摘要：建國后第一次文代會，周揚沒有邀請沈從文與會，其中郭沫假設的因素不容無視。但作為同鄉的周揚，后來對沈從文的改業及文學創作卻給予了特別的關注。其中或可折射一代知識分子的生活和性格，反映他們在時代風云變幻之中的心路歷程。關鍵詞：周揚沈從文關系在新中國最初的十七年里，周揚在文藝界叱咤風云、勢力顯赫，其政治化的人格和威嚴的形象，一度讓許多作家充滿敬畏，或惶恐。然而，對于他的湖南老鄉作家沈從文，周揚盡管沒有邀請沈從文參加全國第一次文代會，但他后來對沈從文的改業及文學創作卻給予了特別的關注。一、第一次文代會周揚為何不邀沈從文參加1949年北平解放前后，沈從文因為無法在一夜

2、之間徹底否認自己幾十年來的所“思，精神幾欲崩潰。時為東北野戰軍后勤部政委的陳沂，通過沈從文給表侄女張以瑛的一封信，理解到沈從文的境況，曾專門致信給時任中共中央華北局宣傳部長的周揚，并附上沈從文的信，建議對沈予以寬大處理，并安排適當的工作。陳的信全文1如下：周揚同志：沈從文的問題，想白羽已同你談過。我覺得當著一個黨的政策看，沈從文的問題適當處理，將不是沈的個人問題。在這方面，我做了一些工作，沈有認識和反剩我感到王蕓生尚可去解放區活動，沈從文的罪惡從政治上看怕不比王的嚴重吧！在成功形勢下，我建議對這些人還是寬大一點，從寬大中來爭取改造。附去沈的信，當可窺知一二。最好有個人代表組織給他談，并給他一些

3、可以做的事。繼續教書實在是不可能了。教什么呢？本身就是苦惱。不知你以為然否?布禮陳沂3月23日給周揚寫信的陳沂，與張以瑛的父親張璋張兆和的堂兄在上世紀三十年代同在中國左翼作家聯盟北平分盟工作，互相之間比擬熟悉。張璋犧牲后，陳沂不忘舊友，與其女兒張以瑛仍保持著聯絡。因此，當張以瑛收到沈從文的來信，得知其表姑夫的困難處境后，便將它交給陳沂。后來，陳到北平曾應約專程拜訪沈從文，與之進展交談，贈送了一些政治學習書報，并勸張兆和盡快走出家門承受新的革命教育。陳上面信中提到他自己“做了一些工作，指的應該就是這次會面。從這封信中我們還可以看出，陳在致周揚信前曾托劉白羽同周揚談過沈從文的問題。他與劉白羽應該更

4、為熟悉一些，因為他們兩人曾同在東北軍隊從事過文化宣傳工作。陳沂大概還不放心，又專門致信周揚，希望此事能引起周揚的關注。周揚在收到陳沂的信后有什么詳細反響，我們無從知曉，但他未邀沈參加稍后舉行的第一次文代會，這一事實至少說明陳沂的信在當時并未產生明顯的積極影響。沈從文是北方文壇的重鎮，京派文學的主將，不僅創作成績卓著，而且曾主編北方數家文藝報刊，在文壇可謂聲名顯赫，影響宏大?？?949年7月召開的第一次全國文代會并沒有邀請沈從文參加。這一點令當時許多人感到意外。為什么沈從文連代表資格都沒有？當年夏衍曾就此當面問過參與會議籌備的主要指導周揚。夏衍后來回憶說：周揚當時的表情很奇怪，只說了一句“說來話

5、長，不談不談。后來他輾轉打聽，才得知是因為周揚認為沈和戰國策學派陳銓他們關系親密。夏衍認為：“沈從文的問題主要是?戰國策?，這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了，那個時候刊物宣傳法西斯，就不得了。再加上他自殺，這就復雜了。這個問題，不僅是郭沫假設罵他的問題。2夏衍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我認為，在他講的三個因素中，郭沫假設的大罵文章才是導致沈從文失去了參會資格的主要原因。因為周揚之所以強調沈從文與?戰國策?的問題，正是由于郭的大罵文章，而且郭的大罵文章又是導致沈自殺的重要因素。可周揚為什么那么在意郭沫假設的態度？一是因為郭當時被視作繼魯迅之后文化戰線上的又一面旗幟，在文化界的地位可謂首屈一指，影響宏大；二是因為

6、郭沫假設時為“新文協第一次文代會籌委會主任，而周揚那么為副主任，且早在本次文代會召開之前，郭沫假設和周揚就已分別被內定為全國文聯主席、副主席，同時都被確定要在大會上作重要報告，因此，作為黨內直接負責籌備文代會工作的周揚，不可能不顧忌郭沫假設的態度。于是沈從文不在文代會受邀代表之列也就缺乏為怪了。但從周揚的內心來講，他對沈的創作業績應該是比擬看重的。二、周揚幫沈從文改業的前前后后雖然周揚未邀沈從文參加第一次全國文代會，但從后來的一些事實來看，周揚對沈從文的工作安排還是比擬關注的。1953年9月間，全國文代會第二次大會在北京舉行，沈從文以工藝美術界代表的身份參加了這次會議。會議期間，毛澤東、周恩來

7、等指導人在懷仁堂接見局部代表，與十二位老作家見面，并由文化部長茅盾逐一介紹。沈從文也在接見之列，在問過沈的年齡之后，毛澤東對他說：“年紀還不老再寫幾年小說吧沈后來回憶說：“這次大會，經主席接見，一加勉慰，我不能自禁萬分感謝而潮濕照我當時的理解，這對我過去全部工作，不會是完全否認意義。假設完全否認，我就不至于重新得到答應出席大會為代表了，不至于再勉勵我再寫幾年小說了我估計到我的才能和社會需要，假設同樣用五六年時間，來繼續對文物作綜合研究，許多空白點，一定時期都可望打破，或獲得較大進展。我再辛苦寂寞，也覺得非常平常，而且認為自然、應當、非常合理了。3見1968年12月寫的?我為什么始終不分開歷史博

8、物館?毛的接見與鼓勵，使沈從文受寵假設驚，既感動，又欣慰。同年九月，胡喬木曾來信表示愿為他重新返回文學創作崗位作出安排，沈從文感到躊躇和猶豫遲遲沒有回信。后來胡喬木又安排嚴文井出面商洽，約他寫歷史人物卅種，沈當時甚至已表示同意，但最后還是沒有完成。因為也就在這同一年間，他曾接到了開通書店的通知：其作品因內容已過時，凡已印和未印的作品及紙型，均代為焚毀。這一件事給沈從文的精神打擊很大，工作挫敗的感覺極為強烈。該年的11月，沈從文經過痛苦的精神斗爭之后致信周揚，其中寫道：“老朋友為公為私，多以為我還是得寫點小說，一面對國家有益，一面對個人生活也會稍有轉機。照我理講解來，用我的筆來謳歌新的國家種種，

9、是應分的。來描寫在萬千種不同工作崗位上，為了國家明天，而熱心忘我努力的人，并鼓勵年青一代向前看去，這種開展，不僅要改變中國相貌，還要改變世界相貌！我的筆假如還能好好用幾年，是應分為這個目的而使用的。不待鼓勵，我也要這么用筆來贊美歷史和黨的指導的。因為我還愛國家。但如今就坐下來讓國家養著寫文章，我覺得不大好。4他希望周揚和胡喬木商量看能否由他牽頭組織一工作組，進展陶瓷和絲織物花紋的研究該研究方案后來未能實現?？赡苁且驗樗]有引起周揚的積極響應，并表示自己愿意用筆為國家效勞，只是眼下還不想讓國家養起來，故想暫時放棄寫作，繼續搞工藝美術研究。他覺得這“可能比寫文章還實在際，而對人民有益5。其實這并

10、非沈放棄寫作的真正緣由。1968年沈從文在寫過的一份檢查稿?我為什么始終不分開歷史博物館?中，倒是清楚地交代了當初放棄小說寫作的內在原因。他說：“要我重新寫作，明白是對我一種極大鼓勵。但是我自己喪了氣。頭腦經常還在混亂痛苦之中，恐怕出過失。也對做作家少妄想，且極端缺少新社會新生活經歷。曾試著寫了個?炊事員?，也無法完成。所以，還是希望回到博物館效勞。工作寂寞點不妨事，人事簡單比擬容易適應。6中國論文聯盟.Ll.1958年在一次慶賀反右斗爭成功完畢的大會上，周揚設宴招待文藝界人士。沈從文也應邀參加。席間，周揚當眾提出：打算請老舍多管一些全國文聯的工作，由沈從文接替老舍擔任北京市文聯主席。沈從文聽

11、了連忙說：“這不行，我還是做我的文物研究工作，我是個上不了臺面的人，直接回絕了這一提議。周揚能提議沈接替老舍擔任北京市文聯主席，一方面說明在周揚的心中，沈是一個很重要而且很有影響的作家；另一方面也說明了周揚對建國后的文壇現狀并不滿意。畢竟他還算是一個具有較高藝術修養、懂得文藝的人，而且從內心來講，他未嘗不喜歡沈從文的作品，只是作為文藝界的指導，個人的興趣要服從一個時期的政治的需要。內心與外在的表現并不一致，也是常有的事。多年后，當沈從文與人談起這一段經歷時，倒是為自己當初的選擇感到自得和慶幸。1977年8月16日，他在一封家書中言及當年周揚提議他接替老舍擔任北京市文聯主席這一事時說：“如一時頭

12、腦發熱，冒冒失失容許下來，結果恐不免比老舍倒得更早，也更慘。13此乃后話，姑且就此打祝當博物館的研究工作由于得不到指導的支持很不順利時，沈從文說自己“也許準備再作馮婦，來做個職業作家省事些。因為十年來作職員除了我自己知道這么方式使用有限生命，真是對國家一種不大經濟的浪費，此外絕對沒有人會想到141959年1月8日?致沈云麓?。1960年4月28日，他致信大哥沈云麓，信中談及方案創作一部以張鼎和烈士事跡為題材的長篇小說，估計30萬字左右。此前他曾談過準備以傳記體來寫，這次信中那么表示還是用小說更適宜自己。151961年初，沈從文大病一場，僅在北京阜仁醫院就住了一個多月。在此期間，他讀了許多中外文

13、學作品，靜極思動，作家出身的他不免技癢難耐，“心想還可能寫個十來本什么玩意兒的16，正所謂“跛者不忘履。這一年，由于之前反右反得太慘了，一大批優秀的作家被打倒了，當權者想給知識分子“懷柔一下，于是出現了一段被稱為“小陽春的政治氣候。在一次文藝座談會上，老作家陳翔鶴問周揚：“沈從文想寫小說，聽說打算寫一個革命家庭，是長篇，可不可以安排估計此前沈對老作家陳翔鶴談起過自己想創作的想法。周揚“立即收起笑容，一沉，一繃，靜默幾秒鐘這幾秒鐘很長，仿佛有一個沉重的生銹的大針，走動一下先嗤嗤作響，在咚的一聲。沉吟道：我們給安排時間，創作假，幾年？十年，夠不夠17此后不久，中國作協辦公室給沙汀及作協四川分會發出

14、一封公函：“最近，經周揚同志指示，我們對沈從文同志的創作做了一些安排，并已向歷史博物館指導和齊燕銘同志為他請準了創作假。他將于6月25日左右動身去成都，初步打算住一個半月左右，動筆寫醞釀已久的一部長篇小說，請對他的住宿等問題作安排18但是，作協6月23日突然致電，告知指導又重新安排沈到青島休息。估計是沈提出改去青島的。因為青島是他熟悉的地方，也是他早年生活和創作的福地。沈在該年5月27日復大哥沈云麓的信中的說法，可以證實這一點。他說：“又最近聞周揚說，還是讓我寫小說，也許不久還是要把擱下十年的舊業，重新再抓起來。如先得將擬寫的長篇完成，我想有可能去青島寫半年19這是沈從文建國后最大的一次創作方

15、案，但后來由于他顧忌太多，還是中途夭折了。他的夫人張兆和當時不解：“當初為尋求個人出路，你大量流著鼻血還日夜寫作，如今黨那樣關心創作，給作家各方面的幫助鼓勵，安排創作條件，你能寫而不寫？201961年7月23日致沈從文從上面的事實我們可以看出，周揚對沈從文的創作愿望和要求是一直比擬重視和支持的，盡管沈從文一直沒能如周揚期待的那樣，拿起筆為新中國鼓與呼。本文為陜西省教育廳2022年科研資助工程，工程編號：09JK080。注釋：1徐慶全：?名家書札與文壇風云?，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22年版，第27頁。2李輝：?搖蕩的秋千是是非非說周揚?，深圳：海天出版社，1998年版，第41頁。36沈從文：?沈從文全集?27卷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年版，第248頁，第242243頁。本文所引沈從文的書信及文章皆出自?沈從文全集?。45910沈從文：?沈從文全集?第19卷，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年版，第370頁，第369頁，第232頁。7此信由鄭欣淼先生在故宮博物院檔案中發現，曾以?新發現的沈從文、丁玲書簡?為題發表在2022年5月16日的?文匯報?筆會第13版。本文第二局部所引局部書信及有關指導批示多出自該文，在此謹對鄭欣淼先生表示真誠的謝意。8吳世勇：?沈從文年譜19021988?，天津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385頁。11121415沈從文：?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