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數字化教育已經成為教育強國建設的必然趨勢，當前我國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正處于探索階段，對其進行研究將有力推動我國教育改革高質量發展。文獻研究與調查分析發現，教師專業發展內在訴求、數字化時代需求、高質量教育體系建構等共同驅使著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此外，在后疫情環境為其轉型創造便利的同時，在職教師也面臨著數字鴻溝等困境。為推進教師教育數字化順利轉型，需要探索干預措施，提高教師數字素養；構建理論框架，指導轉型推進方向；以實踐為指向，發展轉型試點項目；完善測評體系，引領轉型階段化發展。關鍵詞：數字化轉型；教師教育；教育變革教育是提高人的技能和能力、提升個人幸福感和社會凝聚力的主要驅動力。當今，數字教育能讓人更專注于學習，毫無疑問已經成為現代教育發展的趨勢，教育數字化轉型刻不容緩。而在教育的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教師扮演著關鍵的角色，是兒童學習知識的核心要素之一。根據吳和阿卜杜勒-瓦哈卜的說法，教師代表著培訓學生的第一線，所以教師也需要接受培訓，在數字化的世界里為學生提供新的教學化教學方法，從而推動整個教育的數字化轉型［1］。加快信息化時代教育變革，建設優秀的教師團隊，已經成為當前我國教育領域的重點任務。在2018年《關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出臺時，國家重申建設高素質、專業化教師隊伍的目標，將教師質量提升到新的戰略高度。2021年，教育部發布《關于加強新時代高校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指導意見》，提出“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表明建設高素質教師隊伍和高質量教育體系是新時代教育目標。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指出，要建設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教師隊伍，加快信息化時代教育變革。利用現代技術加快推動人才培養模式改革，實現規?；逃c個性化培養的有機結合。面對教育變革帶來的新標準、新要求，教師需要通過專業發展活動來提升自己的能力，在數字化的世界里為學生提供新的數字化教學方法，從而推動整個教育體系的數字化轉型。當前教育數字化轉型還處于探索階段，教師是參與數字化教育的“第一人”，分析與探索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推進路徑，為我國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進一步發展提供新的思路，既順應時代發展，也符合我國的國情需要，是大勢所趨。一、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內涵與動因（一）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內涵定義數字化轉型這一術語自誕生以來，國際上對它有許多不同的定義。有學者將數字化轉型定義為由于數字技術的整合而產生的破壞性變化，改變了現代各行業的運行方式［2］。還有學者推斷，數字化轉型是一種多樣化技術驅動的組織流程和運營的系統轉換，在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需要解決創新數字發展的必要功能和任務，并在數字世界中進行有效的數字化推進［3］。而在國際上比較被認同的是經合組織（OECD）對數字化轉型的定義，即一個由眾多數字技術組成的變革過程——從5G到AI（人工智能）、區塊鏈和大數據的整體過程。這些數字技術形成了一個生態系統，未來的經濟和社會變革將通過這個系統產生，并塑造成一個數字化世界［4］。而教育數字化轉型這個術語，2020年美國高等教育信息化協會在年會上發布的《2020年十大IT議題——推動數字化轉型》將其定義為：“一系列深入和協調的文化、勞動力和技術轉變，這些轉變促成了新的教育和運營模式，并改變了機構的運營、戰略方向和價值主張?！保?］根據這個定義，教育數字化轉型應該聚焦于教育過程的重組：一方面，教育數字化轉型改變了傳統的學校教育方式；另一方面，它產生了各種形式的信息接收方式，不僅是文字，還有聲音和視覺。通過這樣的重組，使勞動力市場、教育標準發生雙重變化，并重新確定學生新能力發展的方向。教師必須學會應用新的技術工具和網絡上的信息資源，并且形成駕馭數字信息流的能力，然后將其應用于新的數字化技術中。基于以上所述，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可以被定義為：在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建立一個教育數字化轉型標準，基于這個標準用新興的數字化工具和在線技術來對在職教師進行訓練，以滿足學生不同的學習需求，使教師的教學符合數字化時代的需要和未來預期的數字化教育模式［6］。（二）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動因分析1.教師專業發展的內在訴求“所培養的人才需要有什么樣的知識結構和教學技能”是需要我們考慮和解決的重大問題［7］。培養什么樣的人才，關鍵在于教師，在數字化時代的今天，教師必須提升自身觀念，完善教師數字素養，主動融入數字化教育中。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已成為教師專業發展的內在訴求。2022年12月，教育部為推動教育數字化轉型，鑄造高質量教師隊伍，發布了《教師數字素養》教育行業標準，提出了包括數字化意識、數字技術知識與技能、數字化應用、數字社會責任和專業發展在內的5個一級維度以及各一級維度下共13個二級維度的教師素養框架［8］。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022年的研究報告，教師在當前數字化環境下，并沒有在教育方面發揮出信息技術的優勢和潛力。特別是在發展中國家，其數字化教育產業發展較為缺乏，一些教師對教育信息技術的應用同樣也面臨著技術水平不足的困境，缺乏發展教師數字素養的資源和環境［9］。在這個快速轉型的數字世界中，為了幫助未來學生不斷地接受新事物和新的教育模式，教師必須具有利用數字技術創新和變革教育教學模式的能力，使教師能夠按照未來時代的數字化模式來教育學生。2.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時代需求隨著全球化的發展，幾乎每個領域的結構都受到發展和變化的信息和通信技術的迅速影響，教育領域自然也會受到數字時代的沖擊，由于在日常生活中使用越來越多的數字技術，因此，在教育中出現數字化轉型是不可避免的。在過去的20年里，各國進行了各種技術改進，以整合數字化技術在教育和培訓中的應用，促進教師和學生的學習，并提高他們的數字化技術素養。國際上，各國為教育數字化轉型提出了一系列政策。德國在2014年便下發了《數字議程2014—2017》，2016年發布文件《數字戰略2025》，并在2018年發布《數字化實施戰略》，充分展示了德國對于數字化轉型的關注［10］。2016年，歐盟委員會提出“歐洲工業數字化”（DigitisingEuropeanIndustry）戰略，以此推動歐洲數字經濟發展和數字化人才的培養，并連續出臺多項文件凸顯數字化轉型的迫切需求，強調構建以數字化能力為核心的工程人才培養體系以及全民教育數字化［11］。國際上為教育數字化轉型所作出的一系列推進措施也對我國教育數字化轉型造成了一定的沖擊。除了教育數字化帶來的驅動，近年來，關于教師在教育數字化轉型中所扮演角色的討論愈加熱烈。繼美國高等教育信息化協會發布2020年十大IT議題之后，2021年11月1日，其又發布了《2022年度十大IT議題：我們應有的高等教育》。在這個文件中，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排在十大IT議題中的第三位，是“學生的成功就是機構的成功”下的一個子議題。這也描述了當前社會，以及教育活動已然呈現出越來越顯著的數字化、智能化的特征，它們給教師帶來前所未有的教育體驗的同時，也對教師職業工作及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教師只有主動面向社會生活及教育活動的數字化轉型，實現自身的角色觀念及能力素養的全面提升，才能更好地滿足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時代需求。3.高質量教育體系建構的必經之路教育數字化是數字中國建設戰略的重要內容，在數字化時代與后疫情時代的雙重席卷之下，教育數字化轉型是時代的必然選擇，是國內高質量教育體系的必經之路。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體學習時明確指出，“教育數字化是我國開辟教育發展新賽道和塑造教育發展新優勢的重要突破口”［12］。強教必先強師，要推動高質量教育體系建構，必須加強教師隊伍建設［13］。教師教育在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已經開始走向人機協同的路徑，數字化、智能化的新技術已經滲透到了國內教育體系建構中，教師的教育觀念、能力素養等方面都深受其影響。數字化技術滲透到教育環境不單單導致學生學習方式的改變，更是教師教學的技能轉變，這就要求教師需要“重新認識人和智能機器之間的關系，認識到智能機器對教師的教育工作所產生的核心變革”［14］。教師是教育發展的關鍵力量，我國擁有1844.4萬人的規模宏大的專任教師隊伍，支撐了世界上最大規模的教育體系［15］。在當前人工智能與數字技術融入教育與生活的時代背景下，發展這么一個龐大隊伍的數字化能力、提高教師隊伍的數字素養、推動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無疑是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的應有之義。二、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機遇與困境（一）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機遇后疫情時代的環境為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創造了便利。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統計，在新冠肺炎疫情暴發期間，全球有190多個國家和地區深受其害，有超過10億的學生被迫停止在校學習，這推動了教育數字化轉型［16］。世界經濟論壇在《2020年未來工作報告》中指出，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和相關的全球經濟衰退產生的影響，因此加速了新興工作的到來。21世紀的學生中有65%將從事新興的數字化工作，學生必須掌握數字化能力，以滿足第四次工業革命中新興工作的需求，教育系統必須進行調整，為學生提供必要的數字化技能［17］。自新冠肺炎疫情以來，國內也深受疫情的影響，在校學習被中斷。教育部辦公廳、工業和信息化部辦公廳發布《關于中小學延期開學期間“停課不停學”有關工作安排的通知》，于2020年2月17日開通國家中小學網絡云平臺，組織學生參與遠程學習。在這樣的情境下，我國作為發展中國家，還有部分地區仍然受到嚴峻的考驗。一些經濟欠發達地區的信息化水平沒有普及，許多學生沒有電腦而無法參與在線學習，許多教師因為數字化能力水平的欠缺，在線上教學中遇到了許多困難，這些都從側面表現出我國還沒有做好應對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大考驗，這種對教師數字化能力的需求正是當前后疫情時代對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重大機遇。為了應對當前存在的國情和環境，我國根據國內外現狀，發布了一系列指導文件推動著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在教育數字化轉型上，這些政策極大地推進了國內數字化與教育的融合，將互聯網融入教育，生成了云教育、數字化學習平臺、數字化學習用具等教育數字化生態系統。此外，在教師隊伍建設方面，通過數字化與教育行業的結合，教育數字化轉型為教師發展提供了云數字平臺，不僅能夠發揮出數字化教育的效率，還可以發揮其教育創新能力，不斷提升行業發展水平，加快新時代高校教師隊伍建設的改革步伐。（二）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困境根據諾里斯對于“數字鴻溝”的定義，即，“處于不同社會經濟水平上的個人、家庭、企業和地區之間在獲得信息通信技術的機會，以及在對于互聯網的多種使用行為上所存在的差距”，通俗來說，數字鴻溝一詞是兩組人之間的差距，一組人可以接觸并有效利用數字技術，而另一組人則不能，而產生數字鴻溝的原因有許多，從宏觀方面來說包括經濟水平差異、各地政策區別，以及社會文化的影響。從微觀的層次來說，個體因素，比如受教育水平、年齡、收入水平、思維定式等都是數字鴻溝產生的原因［18］。有學者研究表明，數字化轉型與數字鴻溝息息相關，如果不解決數字鴻溝的挑戰，教師教育就無法實現數字化轉型［19］。除了數字鴻溝，通過對廣東省廣州市一線教師進行問卷調查發現，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所面臨的困境還有很多，如，一些教師教學方式過于傳統、對數字化轉型時代了解不夠、學校教學軟硬件不能支持教師數字化技能的發展等。此外，在教師數字素養方面，信息素養迭代提升的數字化支持機制不足，許多地區無法為教師提供足夠的資源，這也使教師無法得到很好的數字化技能練習。教師數字化轉型體系標準還有待完善，雖然國內有一些針對中小學教師、師范生的信息素養與能力體系標準，但針對高校教師尤其是外語教師專門化的信息素養體系標準還比較缺乏。部分教師數字素養水平參差不齊，針對這一情況，暫時還沒有一套合適的數字化轉型教師數字素養培訓體系。三、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未來（一）探索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干預措施在數字化時代，信息發展日新月異，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也可以通過一系列措施推動。文化交流與反哺是應對數字鴻溝的有效措施。數字鴻溝的一個重要影響因素是年齡，年長教師通常數字化能力略低于年輕教師?；诖?，年輕教師應該逆向輸出數字化知識，進行文化反哺，以幫助一些數字化能力欠佳的教師盡快進行教育數字化轉型。年長教師學會融入年輕教師的環境中，更多地接觸新事物和新信息。通過正向學習與文化反哺，進入一個數字化能力學習的“流動空間”，共同交流與學習，從而提高教師的數字化能力。此外，部分教師數字素養水平參差不齊，可以從以下四個角度予以提升：一是為教師教育者啟動電子培訓項目，以提高教師的數字能力和數字素養；二是引進數字化新技術并修改現有培訓方案以改進/創新現有教師教育培訓課程，使教師處于一個完全的數字化課程環境中；三是為教師教育者提供機會，在其教學活動中利用新興工具和技術，開發數字教學模式；四是實施和全面評估教師教育數字化的培訓過程，并不斷反饋和重新評估［6］。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由三個關鍵因素驅動，即時間、質量和成本［20］，而要同時達到這三個條件，則需要多邊合作。國家的投入與政策的引領必不可少。在后疫情時代，我國除了要吸取國外關于教育數字化轉型的經驗，還要根據我國的實情與自身發展的現狀來制定符合當下的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政策，并自下而上地實施這些政策。此外，學校也應該符合時代的潮流，根據國家政策改革學校的教育形式，融入數字化的潮流中，以教育數字化為指導，以數字化能力培養為目的，建設具有數字化能力的教師團隊，對教師進行系統化的數字化培訓。學術界、產業界和政府界等機構進行互聯互通，共享數字化資源、配套專業知識與課程資源、提升高校教師信息與通信技術能力建設，才是持續性數字化發展的保障。（二）構建理論框架，指導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推進方向新生事物的發展是需要理論作為指導的，教育數字化轉型也是如此，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在我國處于初期階段，缺乏理論框架的指導，這將降低我國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速率。就國際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潮流而言，一些傳統的學習理論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如，行為主義、認知主義和建構主義，因為它們是在技術尚未對學習產生高度影響的時候發展起來的。也就是說，這些理論是在知識增長緩慢的時候發展起來的；相反，現在的知識增長速度比較快，所以國外學者為其建立了一系列新的理論框架進行指導，為教育數字化轉型提供方向，其中，連接主義學習理論作為一種數字時代的學習理論出現了。連接主義學習理論將學習定義為一個連續的過程，發生在不同的場景中，即團體、個人和空間，它試圖解釋在一個不斷發展的數字社會世界中的復雜學習，在學習網絡之間的關聯性是連接主義學習理論和傳統學習理論之間的一個決定性的區別［21］?；谠摾碚?，國外建立了一個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可持續管理框架（見圖1）。從圖1出發，教育是改善人們生活質量和全球可持續發展的基礎，根據可持續發展目標，設定一個高等教育的目標，使其能夠審查與高等教育有關的戰略和政策，以改善公平獲得優質高等教育的機會。而為了獲得包容性和公平的教育，則需要為公民提供必要的數字化工具。將優質教育與技術聯系起來，通過對教育數字化轉型進行可持續管理，以應對與可持續發展目標有關的挑戰。當前，我國進入現代化教育社會，面對復雜學習，基于連接主義的該理論框架能夠為我國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提供一定參考意義。根據我國教育現代化目標的新標準，設定一個教師數字化學習的目標，使其能夠符合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戰略和政策，以推動教師數字素養的發展。在設定對應目標的同時，為教師提供必要的數字化工具。這樣，將現代化技術與教師聯系起來，通過對教育數字化轉型進行目標指向性管理，動員教師，提供學術或職業培訓，了解教育戰略目標，習得教育數字化轉型的知識、技能和動力，實施教師數字化學習目標的解決方案，并為學生和國內教育建設創造更多的機會，以應對與政策目標有關的挑戰。由于我國的國情不同，因此，該框架應用于我國的實踐指導中還需斟酌。在我國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進程中，我國還缺少基于我國實情的成熟理論框架指導，對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進行理論框架的構建將有利于為我國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譜寫清晰的路徑，并推動我國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進展。（三）以實踐為指向，發展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試點項目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的發展，需要在實踐中不斷開辟認識真理的道路。國際上也將教育數字化轉型應用于實踐中，發起了一系列的教育數字化轉型項目，比如，自2011年起在土耳其教育系統實施的FATIH項目是一個可以體現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重要項目。FATIH項目的目的是在教育中實現教育公平，加強學校的數字化技術并有效利用信息技術設備，以便在教學過程中提高學生學習的積極性。在教育方面，FATIH項目將資助提供信息設備，向所有教室提供寬帶互聯網，為講座提供電子內容，整合教師的信息技術，建立內容開發和項目實施支持的網絡平臺。烏拉圭發布的Ceibal計劃也是一個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典型項目，該項目實施“每個兒童一臺筆記本電腦”倡議，以便在初等教育中引入信息和通信技術［22］。自2007年以來的四年里，Ceibal項目向小學教育的所有學生和教師提供了45萬臺筆記本電腦。在國際范圍內，地平線項目在2018年地平線報告的高等教育版強調了數字化轉型對高等教育領域的重要性以及它們與數字化問題的密切聯系，并提出“教師角色已經并將繼續受到數字化變革，以及更廣泛的經濟運動的影響”。而國內教師教育數字化轉型還在不斷探索中，國內某些城市已經開始推動全國教育數字化轉型試點，以實踐的方式進行教育數字化轉型，這將為下一步實踐提供經驗。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