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摘要隨著國內知識產權質押融資實踐的快速推進，相關問題也在不斷暴露。其中著作權質押發展態勢一直較為低迷，已經成為我國知識產權質押工作中的短板，必須予以關注與重視。具體而言，著作權質押存在登記數量較少、擔保金額較低、惠企能力較弱等問題，嚴重阻礙知識產權質押融資進一步發展。究其原因，現行著作權質押登記法律規制存在立法依據亟待修正、相關程序規定有待完善等問題，已嚴重著作權質押融資健康發展。有必要將著作權登記的法律規制與完善作為解決相關問題的抓手。本文剖析出著作權質押登記面臨的突出問題與不足之處。再者，從法律文化的視域出發針對性地進行成因分析。最后，提出完善著作權質押登記法律規制的對策與建議。關鍵詞：知識產權；著作權；權利質押；法律規制；對策

引言當今人類正處于知識經濟時代，為奪取創新經濟高地，各國爭相出臺了許多知識產權專項政策以求刺激知識的創造與運用，而其中最受矚目的無疑是知識產權質押融資。知識產權質押融資面向的一般是中小微型創新企業。這類企業突出特點是缺乏以廠房、機械設備為代表的硬資產。因而在傳統以動產、不動產擔保為融資客體的模式下，該類企業往往陷入融資困境，發展不良。但值得注意的是，知識產權作為這些企業的核心資產本就具有巨大潛力和價值，可以加以運用。因此，可以認為進行知識產權質押融資的根本目的在于發揮知識產權的經濟價值，為企業提供擔保，破除中小微型企業融資困境。中國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也十分重視知識產權質押工作。經過十幾年質押融資實踐，目前國內已經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知識產權質押融資體系。國家還在2021年相繼發布了《知識產權強國建設綱要（2021—2035年）》和《“十四五”國家知識產權保護和運用規劃》，以進一步促進知識的高效運用。著作權質押登記法律規制凸顯的問題現行部門規章制定依據亟待修正我國《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制定依據有待修正，是著作權質押法律規制面臨的首要問題。首先，根據《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下稱質權登記辦法）第一條規定，可以明確質權登記辦法自2011年施行起至今，系以《擔保法》、《物權法》、《著作權法》為制定依據。但《民法典》現已施行，且《民法典》于其附則中規定了自其施行的同時，原《物權法》、《擔保法》等九部法律同時廢止。這意味著，《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的》的部分制定依據已經因為《民法典》的施行失效。其次，《著作權法》已經于2020年進行第三次修正，并于2021年施行。并且在第三次修正時，也對有關著作權質押的相關規定進行了修改。也說明了登記辦法的所有制定依據都已發生改變。再者，根據《規章制定程序條例》第三十七條的規定：“對不適應發展要求、不符合上位法規定的規章，應當及時修改或者廢止。”則質權登記辦法作為部門規章也應該遵循這一邏輯，在各上位法制定依據已經廢止或者變更的情況下，應及時進行修正。此外，在關注到《民法典》與《著作權法》規制現狀的同時，還應該關注到與登記辦法同是知識產權質押規制立法的注冊商標專用權、專利權質押登記規定也分別于2020、2021年進行了修正。尤其是新《專利權質押登記辦法》就明確以現行《民法典》以及新《專利法》為制定依據。則為了保持為保持與其他知識產權質押立法的銜接與協調，也有必要及時對《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的制定依據進行修正。質押登記缺乏相應權利順序規則著作權質押登記權利順序規則的缺乏，是影響我國著作權質押良性發展的重要因素。首先，根據《著作權法》的有關規定，著作權基礎權利為自愿登記主義。其次，著作權中的財產權是可以進行轉讓的，且現有立法并沒有關于轉讓登記的限制。加之著作權質權正是以著作權中的財產權出質。因而，在我國著作權質權采取登記生效主義的情況下，缺乏相應的權利順序規則作為配套，極易導致權利之間的沖突。具體而言：其一，著作財產權轉讓先于質押登記導致的沖突。如假使著作權出質人在進行出質登記之前就已經將著作財產權轉讓給他人，在缺乏相應權利順序規則調整的情況下，容易出現著作權受讓人與著作權質權人之間的權利沖突。其二，著作權出質人重復出質導致的權利沖突。如假使著作權人在出質登記后，又與其他人達成了出質合意，但由于現有的著作權質押登記制度未明確可以重復出質登記，也沒有說明此種情況如何處理，將致使后進行的出質行為無法獲得“質權效力”保護，產生相應權利沖突。以上兩種情況只是權利沖突的簡單假設，實際中可能會發生更為復雜權利沖突情形，如進一步涉及被擔保的債權實現問題。雖然實踐中尚未出現許多關于權利優先順序方面的糾紛，但是在可預見的未來，隨著著作權質押的不斷發展，司法需要處理的該類型的案件會不斷涌現。加之目前我國著作權質押登記肩負著設立質權的重要職責，短期不會改變。因此，有必要于著作權質押登記立法增加相應的權利順序規則作為配套措施，保障著作權質押融資有序進行。質押登記缺乏相應告知承諾制度著作權質押登記立法缺乏相應告知承諾制度，是現有法律規制的缺陷之一。所謂告知承諾制度，一方面是指當事人在提交質押登記材料時，可以免于提供各種身份證明和材料，代之以承諾，來簡化當事人辦理登記的手續。另一方面，指的是在立法規定了不予進行質押登記的情形時，登記機關對當事人進行告知，假使當事人承諾自擔風險的可以準許辦理質押登記。這一制度被國家在商事登記領域大力推行，其反映在諸多國家政策當中。具體而言：其一，國務院《關于深化“證照分離”改革進一步激發市場主體發展活力的通知》指出:“實行告知承諾后，對因企業承諾可以減省的審批材料，不再要求企業提供；對可在企業領證后補交的審批材料，實行容缺辦理、限期補交。對企業自愿作出承諾并按要求提交材料的，要當場作出審批決定。”其二，國家知識產權局發布的《關于深化知識產權領域“放管服”改革營造良好營商環境的實施意見》也提及了告知承諾制度。其三，國家知識產權局關于印發《推動知識產權高質量發展年度工作指引（2022）》的通知也要求推進知識產權業務辦理告知承諾制，開展承諾事項事中事后抽查。此外，專利商標質押領域也進行了相應的承諾制度改革，具體反映在其新修正的質押登記立法中。總的來說，在著作權質押領域推行相應承諾制度有利于貫徹誠實信用原則，提升商事效率，優化營商環境，也符合現下知識產權質押領域改革的要求。現有的著作權質押立法還未推行這一制度，急需完善。質押登記相關程序規定有待完善著作權質押登記程序的相關期限規定，既關系到登記機關的行政效率問題，又關系事人間切身利益，是影響著作權質押發展的關鍵。目前《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中關于著作權登記期限的規定有如下幾個方面：其一，符合登記條件，登記機關于受理之日起10日內予以登記。其二，不符合條件的，登記機關于受理之日起10日內通知申請人補正材料。其三，變更、注銷登記的，于10日內處理。除此上述情況外，辦法并沒有其他有關期間的規定。總的來說，立法統一的期間規定缺乏靈活性和科學性，沒有考慮各程序簡易不一，所需時間并不相同。如此僵化地確定各個程序的期間，易阻塞行政效率的提高。此外，國家知識產權局發布的《關于深化知識產權領域“放管服”改革營造良好營商環境的實施意見》中提出了深化簡政放權的各項措施，如：優化知識產權審查流程、提升知識產權審查效率等，要求優化審批流程，縮減審查期限。并且專利商標立法在此政策背景下，都對其審查期限進行了相應縮減。因此，無論從優化現有程序的角度，還是從符合最新國家政策、銜接其他知識產權質押制度角度來看，都有必要對著作權質押相應期限規定進行調整。著作權質押登記法律規制困境的成因法律意識成因國內著作權質押方面法律意識淡薄是致使著作權質押相應制度滯后的成因之一。正由于有形物作為擔保物的歷史悠久，被人們廣泛接受。因而在交易中質權人也有選擇傳統擔保物天然傾向，以保障自身債權。從而影響了著作權等知識產權作為債的擔保的發展。加之著作權概念引入國內較晚，人們對版權并沒有形成相應認知。稍早一些時間，國內盜版猖獗，機械表演隨處可見等狀況，正印證了國內公民著作權意識淡薄的特點。可以說，公民著作權觀念尚未完全建立是國內著作權融資思維活躍的障礙之一。此外，由于作品所呈現的價值較專利、商標更為抽象化，易受市場波動，也難以直接轉化為生產力或商業價值。國內金融機構投資人對于著作權融資并不看好，其主觀上缺乏進行著作權質押融資的主動性也是影響融資發展的因素。法律規范成因法律規范存在不足與缺陷，是造成目前著作權質押困境的重要原因。這體現在：其一，《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作為規制著作權質押的主要規范，久未修正，其制定依據及立法環境都已改變，繼續施行不合時宜。其二，雖然國家近些年在知識產權質押領域推行了許多新政策與措施，如：告知承諾制、壓減審查期限等，但都還未被吸納至著作權質押立法當中。這反映了著作權質押立法的滯后性。其三，新修正的專利商標質押方面立法，在內容是進行了較大改動，如：采取了“線上登記”、“單方申請延長質權期限”等做法。而現行著作權質押登記立法由于規范較為陳舊，與新專利方面規定相差較大，無法統一與協調。法律實踐成因我國著作權質押登記存在上述諸多問題的另一重要原因是，我國著作權質押融資還停留在較低的發展水平。其一，相較專利商標價值質押融資較易進行而言，著作權質押融資在實踐中一直處于發展不良的狀態，致使立法者與學界缺乏研究的主動性和熱情。其二，金融界對著作權作為質物的認可度不高，實踐中為了保全利益，在進行融資時更傾向于選擇實體財產或者專利、商標作為質物。其三，我國文化產業發展正處于較無序的狀態。實踐中文化企業常被對賭協議、無良資本挾持，無心對著作權進行較好的利用，反而醉心于策劃商演、制造輿論噱頭吸金。其四，由于著作權的價值抽象，加之國內并沒有相應的價值評估，質權交易等配套措施。從而導致最終著作權質權變現困難，也是導致融資現狀停滯不前的原因。著作權質押登記制度法律規制的完善與對策完善的總體思路經過前文分析可以知道，我國著作權質押登記主要存在規章制定依據亟待修正、質押登記缺乏權利順序規則和相應告知承諾制度、相關程序有待完善這幾個方面的問題。而后文章在法文化的視域下，從法律意識、法律規范與法律實踐三個維度出發，進行了成因分析。因而著作權質押登記完善的整體思路是：以對現有立法進行修正為目標，并考慮與其他知識產權質押立法的銜接問題。在提出相應立法建議的同時，緊扣優化權益保障這一重點，吸收國外優秀立法經驗，最終提出對我國著作權質押法律規制完善的合理建議。完善的具體路徑修正現行部門規章的制定依據前文已經詳細地分析了《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制定依據修正的幾點依據。現對如何調整進行闡述。首先，應將《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第一條相應的法律根據更改成《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其次，基于該條文還提及了立法目的作為制定依據的一部分，因而也有必要予以修正。出于著作權質權登記立法應與其他知識產權立法協調的考慮，本研究建議在立法目的方面借鑒專利商標方面的新表述。具體而言，新《注冊商標專用權質押登記程序規定》的相應表述是：“為充分發揮注冊商標專用權無形資產的價值，促進經濟發展。”而新《專利權質押登記辦法》將原有的保障債權人權益改成了保障相關權利人合法權益。一方面反映了知識產權質押融資的大背景，另外一方面反映了對于出質人、質權人雙方權利的平衡，因此，建議《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的第一條應修正為：為持續優化融資環境，進一步提升著作權登記服務水平，保障相關權利人合法權益，規制著作權質押登記，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制定本辦法。增設質押登記的權利順序規則前文經過分析得出，在現有制度框架下，我國著作權質押登記立法中缺乏相應權利順序規則易導致權利間的沖突。本研究針對此的建議是，根據聯合國國際貿易法委員會的《擔保交易立法指南之知識產權擔保權補編》的相關指導，在我國立法中增設相應的權利順序規則。由于權利順序需要對各種沖突如何處理進行詳細闡述，所占篇幅會較大，出于立法技術上的考慮，建議將該部分內容增添于《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中更為合適，而非置于《民法典》與《著作權法》中。具體而言：首先，應該明確已于登記機關進行登記的著作權質權優于未登記的著作權質權。其次，允許著作權重復出質登記，但指明先登記的效力優于后者。再者，規定相應著作權的受讓權與著作權質權沖突處理規則。簡言之，著作權質權是否跟隨著作權一起轉讓取決于轉讓時該質權是否已登記。此外，規定有已登記的著作權質權進行擔保的債權優于普通債權。最后，還應規定各權利人可在不傷及第三人權利的情況下，可以協議調整各自受償順序。增設質押登記的告知承諾制度其一，參照專利權質押登記立法于《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第六條當事人所需提交的材料，第二款提交雙方當事人出質證明處，增加“或提交雙方承諾書”的內容。其二，分別在第十六條變更程序與第十九條注銷程序所需要提交的證明材料處都增加“或提交承諾書”這一內容。其三，在第十二條不予登記的情形中，增加一款，即指明如若當事人明知存在相應不予登記的情形，但仍明確聲明愿意承受相應風險，可以辦理登記。其四，在質權登記辦法末增設一條，登記機關對于當事人承諾進行事后抽查，失實的，要求整改。拒不整改或整改后仍然不符合要求的，由登記機關進行失信懲戒。改進質押登記的有關期限規定前文分析了著作權質押在登記規定上存在的問題及進行調整的必要性。那么在此基礎上，建議借鑒專利商標在登記期限方面的新變化，來對著作權質押登記的期限規定進行改進。具體而言，《專利權質押登記辦法》在修改時，大大壓縮了登記機關的審查期限，即由原來的7日規定縮減為5日，并且規定了如果是采取互聯網在線辦理專利權質押的登記的審查期限僅為2日，這極大地提升了質押登記效率。值得注意的是《專利質押登記辦法》對于專利權質押不予登記地情形規定了十二項，相較目前《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的對應內容多了六項。這也就意味著在專利權質權登記中登記機關要審查內容更多，但立法規定的審查期限卻較著作權質押登記短。因而，對著作權質押登記機關的相關期限進行調整其實是完全可行的。綜上，建議對著作權質押登記期限進行如下調整：其一，壓減著作權登記辦法中的現有期限10日為5日。即對《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第九條予以登記期限、以及第十七條更正登記、第十九條注銷登記的10日期限規定均縮減為5日。其二，考慮到互聯網技術的發展、以及無紙化申請的可能，建議一并在第九條增加“通過互聯網在線方式提交申請的，國家知識產權局在2個工作日內進行審查并決定是否予以登記”這一內容。優化質押登記的服務程序規定前文分析了我國在登記服務方面存在幾點不足，對此具體建議如下：其一，在《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中明確當事人可以及互聯網申請的方式辦理著作權質押登記。其二，在《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第二十條增加設立電子登記簿的情形。其三，于立法中增設出質人、質權人、申請查閱或復制相關文件的程序，并規定著作權人可以他人未經本人同意將其著作權質押為由提出查詢和復制的請求。其四，于立法中增設著作權質權人可以在其債權未得到完全實現的情形下，單方申請延長質權期限的有關程序。其五，于《著作權質權登記辦法》第十條關于逾期未完善材料，視為撤回申請處增設，增設相應通知程序；于第十二條不予登記的情形處增加相應地向當事人進行通知并說明理由的程序；于第十五條撤銷登記與第十八條注銷登記處增加通知當事人的內容；于增設的單方申請延長質權期限處，規定相應登記機關通知出質人的內容。結論簡言之，我國著作權質押登記制度面臨的突出問題與不足與著作權質押融資面臨的困境是統一的。因此，有必要對登記制度進行完善。本研究提出完善著作權質押登記法律規制相應建議的思路如下：其一，厘清著作權質押登記的法律涵義。研究通過對概念進行拆分與分析，得出了著作權質押登記的實質是著作權抵押登記。但由于為了保持話語體系的統一，行文時仍然采取了質押這一表述。其二，論及質押登記效力問題。從有利于交易效率及預防權利沖突的視角出發，建議增加相應的權利優先順序作為配套制度。其三，登記的現狀、困境與成因。研究通過梳理現有立法規制內容為后續缺陷分析以及成因分析打下了堅實基礎。并總結得出現有著作權立法規制存在立法依據、登記機關定位、登記程序等方面的不足，此外，還探討了法律意識淡薄、法律規范缺漏、法律實踐發展不良對于著作權質押登記困境的影響。其四，著作權登記的完善與對策。研究立足于著作權質押登記缺陷與成因，以對修正現有立法為根本目的，最終提出了修正現有立法依據、增設相應制度、完善現有程序規定等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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