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婁被塑造的男性與女性形象

貝東南角的女性形象索爾貝爾（1915-2005）是世界著名的作家。他因為“對當代文化富于人性的理解和精妙的分析”而成為1976年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美國著名作家菲利普·羅斯將其視為20世紀美國文學中最重要的兩位小說家之一。因而,貝婁無疑成為當代國內外學者們關注的重要作家。盡管國內外學者已經對《赫索格》《洪堡的禮物》和《更多的人死于心碎》等三部小說中的人物形象進行了較為細致的研究,然而學者們在研究中都偏重單純地分析小說中的女性形象或男性形象,而沒有將二者結合起來進行深入地對比分析。本文力圖通過對這三部小說中的男性形象與女性形象進行對比分析,概括出這三部小說中性別身份建構的特點。一、所選組件的簡要介紹本文選取了貝婁的三部代表作《赫索格》、《洪堡的禮物》和《更多的人死于心碎》,這三部小說的男主人公都是遭遇情感危機的知識分子。(一)大學歷史教授的第二次婚姻是他痛苦最大化的婚姻《赫索格》是貝婁最具代表性的一部作品,主人公赫索格是個學識淵博的大學歷史教授。他兩次結婚,兩次離婚,其中第二次婚姻給他帶來的痛苦最大。第二任妻子馬德琳和他最信賴的朋友私通,他被迫離婚,還失去了心愛的女兒。在這種沉重的打擊下,他的精神處于崩潰的邊緣。(二)自然地理原因《洪堡的禮物》主要講述了作家查里·西特林和他的導師浪漫主義大詩人洪堡的人生起伏。早在西特林讀大學時,洪堡就已經是備受推崇的浪漫主義大詩人了。但世事多變,浪漫主義思想很快過時了,洪堡也隨之被公眾遺棄,最終凄慘地死在一個小旅館里。就在洪堡窮困潦倒之時,西特林卻因為一個以洪堡為原型的劇本名利雙收。表面上,西特林風光無限,實際上,他深陷痛苦和煩惱之中,因為一方面他受制于一個無恥的地痞流氓,另一方面前妻丹妮斯不斷索要巨額離婚補償費。(三)第二次婚姻失敗后,貝恩的愛情之歸《更多的人死于心碎》是貝婁創作后期的代表作,男主人公貝恩·克拉德是一位世界著名的植物學家,也是個典型的理想主義者,他一心向往一種純潔、浪漫的愛情。第一次婚姻失敗后,一方面,他追尋著內心理想的愛情;另一方面,他不斷地與眾多女性交往,企圖以此填補內心的空虛。在追尋理想愛情的過程中,貝恩經歷了很多的失意,最可悲的是他的第二次婚姻。在遇到年輕漂亮的瑪蒂爾達之后,貝恩被迷得神魂顛倒,以為找到了理想中的另一半。殊不知他的第二次婚姻其實是一場陰謀,終將使其陷入無盡的痛苦中。二、弱者形象塑造在以上三部小說中,貝婁顛覆了傳統的男強女弱的性別身份建構模式,將男主人公塑造成弱者形象:一方面,他們知識淵博,在一定意義上,他們都是各自領域的權威,另一方面,他們思想單純,過于理想化。他們的共同點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一)個人主義者和貝恩赫索格是個愚蠢的理想主義者,他坦言自己有個“熱衷于做好事的弱點”(137)?，數铝盏哪赣H正是利用了他的這個弱點,讓他幫忙“拯救她那倔強任性、陷入迷途的女兒”137,善良的他立即承諾“你不必擔心,我會盡力而為的”(137)。“正是本著見義勇為、善有善報的信念,赫索格娶了瑪德琳?！?46)在丹尼斯看來,西特林是個有才能的人,但是他卻是個愚蠢的浪漫主義者。她鄙視他的原因不僅是因為他是一個“貧民窟里出來的窮小子”,更重要的是因為他的一系列讓人費解的行為,他寧愿與那些“粗俗的”人一起呆在芝加哥這樣“一個倒霉的、丑惡的、下賤的、危險的地方”(41),而不愿去過那種適合他那樣身份的人過的生活,比如去巴黎或紐約這些大都市去過真正有意思的生活。另外,當他成名變得十分有錢后,他竟聲稱“錢不是我想要的。哦,上帝,我真正想要的是做好事。我十分想做好事”(3)。貝恩也是個典型的理想主義者,他一生都在追求心中的理想狀態,一心向往一種純潔、浪漫的愛情,“兩個人相親相愛,共度天倫”。在遇到年輕漂亮的瑪蒂爾達后,貝恩被迷得神魂顛倒,他甚至把瑪蒂爾達比喻成愛倫坡詩中的“最愛的人”(17)。殊不知,實際上瑪蒂爾達是想憑借貝恩的學術上影響力進入上流社會的圈子。總之,這三部小說的男主人公都是不諳世事的理想主義者,都渴望得到一種純潔而浪漫的愛情,但事與愿違,造化弄人,他們不但沒有得到理想中的愛情,反而成為不幸婚姻的受害者。(二)實際的妊娠決定對瑪德層提出離婚要求婚后,赫索格辭去大學教授的工作,僅僅是“因為她(瑪德琳)覺得他應該那么做”(13)。他聽從瑪德琳的建議搬到鄉下去,而當她厭倦了鄉村生活,他又聽從瑪德琳的建議搬回城里,并且還按照她的要求給她的情人安排工作。一切安排好之后,瑪德琳又提出要離婚。盡管赫索格十分地不情愿,因為“他愛著瑪德琳,而且他舍不得離開他心愛的女兒”(14)。但是,最終他還是同意了瑪德琳提出的離婚要求,獨自黯然離開。赫索格稱因為自己愛瑪德琳,所以他只能“逆來順受”(16)。西特林坦言自己“有點害怕丹尼斯”(56)。車被砸后,他不敢把事情告訴她,當他打電話給回家時,他說“我提心吊膽地撥出丹尼斯的電話號碼。真幸運,接電話的是女傭人”58。貝恩幻想著一種純潔浪漫的愛情,卻未曾想到婚后竟會受制于他的妻子,成為一個“受女人虐待的人”(55),一個“尋求保護的人”(55)。總之,這三部小說的男主人公都受制于一位強悍的妻子,都怕妻子。(三)順德的反應—順從型人格被瑪德琳傷透了心的赫索格向西姆金律師坦言,“有時我覺得自己會毫無憐憫的看著瑪德琳的尸體”(263)。當瑪德琳向他宣布離婚的消息時,他心想:“如果當時我不是那樣洗耳恭聽瑪德琳的那套教誨,而是朝她臉上狠狠摑上幾個耳光,事情會是怎么樣呢?或者干脆把她打翻在地,抓住她的頭發,拖得她尖聲直叫,在房間里打滾,然后用鞭子把她抽得皮破血流”(18)。這段獨白清楚地揭示了赫索格內心的激烈沖突,他具有報復瑪德琳的沖動,但是他沒有讓頭腦中的暴力場面變成現實,最終他“仍然希望以他的品格、他的溫順來感動她,使她回心轉意”(24)。在與丹尼斯離婚案的訴訟法庭上,面對著妻子的咄咄逼人以及法官的不公裁決,西特林十分憤怒,但是他還極力克制自己,勸誡自己“算了吧,滿腔的怒火與激烈的言辭只會使事情變得更糟糕”(233)。于是,他抑制住內心的沖動,選擇了沉默。貝恩也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丈夫。為了獲得瑪蒂爾達的愛情,貝恩不得不出賣自己的人格,背叛自己的良心,同他那年邁的舅舅打官司?？赐噶死瓉喢梢患业年幹\后,貝恩感嘆道“如果我能像洞察植物一樣洞察人性就好了”(145)。總之,這三部小說的男主人公都具有順從型人格傾向,他們都希望與妻子和諧相處,在妻子咄咄逼人、無理取鬧時,他們都克制自我,壓抑自己的憤怒,沒有做出傷害妻子的行為。三、受教育者的進取心在這三部小說中,貝婁在將男主人公塑造成弱者形象的同時,卻將他們的妻子塑造成強者形象。她們年輕漂亮,博學多才,具有強烈的進取心,除了追求知識外,她們還追求經濟、家庭、社會地位,而她們的這種進取心卻給她們的丈夫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她們的共同點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一)物質享受的社會影響力瑪德琳花錢大手大腳,赫索格經常抱怨她花錢太多。在赫索格看來,“即使經濟拮據時,她花錢也大手大腳”(74)。此外,馬德琳還是個女性知識分子,她的學術追求令赫索格倍感不安,他認為“馬德琳想殺死他;她詛咒他死;她想吸干他的血,搶走他所有的錢;她想閹掉他”(98)。他還擔心“馬德琳的野心是想在學術領域里取代我,壓倒我。她在爬向最后的峰巒,即將成為文人的女王,堅不可摧的女才子”(98)。在西特林看來,丹尼斯奸詐,虛榮心強,熱衷于追逐物質上的成功。她出身于上流社會,以自己高貴的出身為豪,鄙視他的丈夫和他的朋友,熱衷于追求社會影響力。她喜歡西特林的成功帶來的榮耀,她曾同西特林一道應邀去白宮參加宴會,為此她作了精心的準備,“對穿什么衣服,穿什么鞋,戴什么手套一類的問題,她咨詢了二三十個女人”(57)。瑪蒂爾達也熱衷于物質享受,貝恩抱怨說“她買那么多東西,仿佛她要開一家小旅館”(147)?，數贍栠_對學術并不感興趣,恰恰相反,“她真正的目的是探索社會”(115)。從一定意義上講,對于瑪蒂爾達而言,社會影響力和金錢要比愛情和幸福更重要?？傊?這三部小說的女主人公都熱衷于物質享受,都有強烈的進取心,這在一定程度上令她們的丈夫感到不安。(二)“新一代女性”浚抑確定在描寫瑪德琳時,貝婁刻意用“masterful”以及它的近義詞“domineering”(16)、“commanding”(363)等來突出瑪德琳專橫的性格。赫索格希望瑪德琳像他的前妻黛西一樣具有猶太人的傳統美德,幫助他完成自己的學術夢想,但令他失望的是,她卻是一個不甘心扮演妻子和母親角色的“新一代女性”(140)。丹尼斯也是一個專橫、工于心計的女人。她的父親出身卑微,但是她的母親卻能使他“擺脫庸俗之氣”(41)。丹尼斯也想效仿她的母親,把西特林變成一個具有上流社會氣質的人。為此,她試圖控制她的丈夫,她的口頭禪“我不是給你說過嗎?”(40)充分地展現了她的專橫性格。瑪蒂爾達也是一個工于心計、專橫的女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會不遺余力地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為了讓貝恩早點娶自己,她敦促他在婚姻問題上應該“完全按照自己的直覺行事”(115)?；楹?她告訴貝恩她想過通過經常宴請賓客來過一種積極的生活,而場地就是她從姨媽那繼承的豪宅雷諾克,“15年前,從她姨父死后,她便開始為獲得這房子的繼承權而絞盡腦汁。最終,打敗了另兩位詭計多端的堂姐妹才弄到手”(149)。而關于巨額裝修費的來源,她聲稱她已“全面考慮過了”(153)?？傊?這三部小說的女主人公都很專橫,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會千方百計地設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三)對城市黃人選擇了美麗的婚姻在赫索格看來,瑪德琳“脾氣不好,有點歇斯底里”(23)?；楹?赫索格痛苦地意識到瑪德琳并不愛他,相反,她對他冷酷無情,“經常希望他早點死去”(83)。一天晚上,赫索格抱怨瑪德琳把那些布滿灰塵的書放在床上,這樣不明智的一句話引發了瑪德琳歇斯底里的發作。赫索格本想伸手安慰瑪德琳,不料卻被她打了一巴掌。丹尼斯也是個富有攻擊性的女性。喬治對她的評價是“漂亮,但缺少人性”(40)。在西特林的眼里,丹尼斯“外表有風度,但內心十分好斗”(40)。西特林不敢也不愿把車被砸的消息告訴丹尼斯,因為他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她一定會“幸災樂禍”(40)。丹尼斯還非常貪婪,離婚后,她不斷索要大筆撫養費,使西特林深陷離婚訴訟的痛苦中,感慨道:“世上再沒有像丹尼斯那樣死不饒人而且狡猾的原告”(57)。為了裝修房子,瑪蒂爾達試圖從貝恩的舅舅那里敲詐錢財。談論裝修房子時,她對丈夫說:“我是這樣的一個人,別人將根據我們的住址、室內裝修的品味以及娛樂的風格對我進行評價。如果我感到自己的要求得到了滿足的話,你會感到非常幸福的?！?295)她的這席話不僅暴露了她的社會野心,同時也是種威脅,暗示貝恩要順著她的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