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左拉外國文學史·第八章十九世紀后期文學主講：張世君教授學習提要左拉是法國19世紀后期最杰出的作家之一，他是法國現實主義傳統的捍衛者，又是自然主義理論的首創者，被稱為自然主義大師。他的自然主義與巴爾扎克現實主義傳統一脈相承，作品的最基本特點仍是寫實，其主要傾向是現實主義。他創作了大型的家族小說《盧貢－馬卡爾家族》20部系列作品，擅長描寫描寫大場面的群體形象，廣泛使用象征手法。一、生平與思想

左拉（EmileZola,1840-1902）法國19世紀后期最重要、最杰出的作家之一，自然主義大師，法國現實主義傳統的捍衛者，自然主義理論的首創者。生于巴黎，出生貧困，18歲開始為生計奔波，做書局打包工，以后做報刊撰稿人。25歲開始寫作。1902年9月28日，因煙囪堵塞，煤氣中毒去世，終年62歲。德雷福斯事件

1894年．法國發生了震撼世界的德雷福斯事件。這是一起法國軍方陷害猶太血統的軍官德雷福斯的冤案。左拉投入為德雷福斯伸冤的斗爭，發表了題為《我控訴》的致共和國總統的著名公開信，有力地推動了這場斗爭。在信中，他以八個“我控訴”，提出控訴軍方將軍、司令、國防部長、軍事法庭等。這封信在國內外輿論界引起軒然大波，反動勢力惱羞成怒，于1898年7月無理判處左拉一年徒刑和3000法郎罰款，左拉在宣判的當天逃亡到英國，第二年回國。

1899年9月19日，德雷福斯無罪釋放。思想體系左拉的的思想體系總的傾向是：不滿現實，不依附統治階級，把希望寄托在人民身上，卻不積極主張革命。他的思想是激進的民主主義的代表。左拉的思想體系具體表現為三個方面。

1.改良主義。受孔德影響，主張“封閉酒店，開放學校”，“增加工資，改善環境衛生”，“給做母親的以生活條件”。

2.空想社會主義。受傅立葉空想社會主義影響，宣傳空想社會主義理論。

3.反對宗教二、自然主義理論與實踐

自然主義是左拉有意識、有目的創建起來的一種自覺的、標新立異的文學主張，他的目的是要把傳統的情節小說與科學的實證精神融為一體。自然主義理論的基礎來自三方面：一是泰納的社會學。泰納首先用他的種族、時代、環境三要素去揭示文學，認為文學是這三要素的產物。左拉受泰納的影響，進一步把文學和科學等同起來，把寫作和科學實驗看作一回事。

達爾文的進化論二是達爾文的進化論，法國醫生呂卡思的《自然遺傳論》、生理學家貝爾納的《實驗醫學研究導論》。從這一系列生物學、醫學、生理學家的著述中，左拉受到啟發，要用科學家和醫生的態度，去描寫瘋狂、病態的現代人，研究人性的生理特性。對遺傳生理因素的重視，是左拉自然主義的重大開創性特點。孔德實證主義三是孔德實證主義。孔德以科學為基本特征，尊重經驗，研究現象之間的關系，把科學引進了當時的純理論領域。左拉推崇這種科學實證的方法，主張寫實驗小說，像做實驗一樣，記錄下人的情感在自然法則決定下的活動規律。為此，自然主義理論有很多科學術語，諸如“遺傳性”、“實驗小說”、“物理作用”，“化學作用”、“生理因素”等。自然主義理論著作

《實驗小說論（1880）《自然主義戲劇》（1881）《自然主義小說家》（1881）《我們的戲劇創作家（1881）以及長篇小說《黛萊絲.拉甘》序言（1867）。左拉自然主義的代表作是《黛蕾絲·拉甘》和《瑪德萊拉·費拉》。三、《盧貢·馬卡爾家族》介紹

《盧貢·馬卡爾家族》是左拉的巨型作品集，它的副標題是“第二帝國時代一個家族的自然史和社會史”，共包括20部長篇小說。這是左拉的主要小說成就從1868年開始，左拉就準備寫一部《人間喜劇》式的連續性大型作品。他在研究當代生理學的新成就以后，就逐步形成了要寫一系列互有聯系的小說，以表現“第二帝國時代一個家族的自然史和社會史”。它將首先“研究一個家族中的血緣和環境問題”，其次是“用事實和感覺描寫出這個時代的社會面貌，并且在多種風俗和事件的細微末節中刻畫出這個時代”。家族人物世系根據左拉的規劃和描述，分布在20部家族小說中的盧貢——馬卡爾家族成員共分五代，計32個主要人物。

第一代阿戴拉意德.福格（1768－1873）是家族的始祖

第二代三人:1.畢哀爾.盧貢（1787－1870）2.昂多瓦.馬卡爾（1789－1873）3.五爾須勒（1791－1840），

第三代包括了3個家庭

第四代包括了7個家庭和13口人

第五代有四人

開創性構思左拉用家族世系把不同小說聯成一體；這是一種開創性的總體構思，在文學史上開了家族小說的先河。但他把遺傳作為探索家族小說的自然史課題，有損家族小說的社會意義和思想價值。視頻：人面獸心遺傳的沖動

《人面獸心》的主人公雅克是一個火車司機，他深知自己身上潛伏著某種先天遺傳的惡疾，他會在下意識的沖動中殺死一個女人。他幾次有殺情婦的沖動，都被意識遏制了。電影改編《人面獸心》（導演：讓·雷諾阿，尚·加賓主演，1939）尚·加賓的精湛表演揭示了雅克內心的沖突。點擊圖片：播放視頻主要家族小說

1.《小酒店》，家族小說的第7部，敘述第三代綺爾維絲·馬卡爾的故事

2.《娜娜》，小說揭示了娜娜悲劇的根源在于資本主義社會的娼妓制度

3.《萌芽》，家族小說的第13部，以礦工生活為題材，是法國19世紀文學中，最出色、最重要的一部描寫工人運動的杰作，它正面描寫了產業工人的罷工斗爭。

4.《土地》，描寫農民家庭悲劇的小說。

5.《婦女樂園》與《金錢》描寫了商業資本和金融資本壟斷集中的過程。視頻：人面獸心雅克犯罪

《人面獸心》是家族小說的第17部，描寫火車司機雅克因酗酒遺傳殺死情人。他本來想殺死情人的丈夫，平息自己內心的焦慮和沖突。卻在舉起刀的時候，殺死了情人。左拉認為這是他無法推脫的命運。表現了他的自然主義思想。點擊圖片：播放視頻四、家族小說藝術

1.計劃寫作模式

左拉的創作具有很強的計劃性，這首先表現在他對家族小說體系的構思上，在還沒有正式進行家族小說的寫作前，就列出了龐大的創作計劃書，從而使他對要寫的內容了如指掌，寫這部時，想著下一部，或同時進行兩部小說的寫作。這種列計劃的寫作，我稱為計劃寫作模式。

第一步：調查訪問他的計劃寫作的第一步是調查訪問。每要計劃寫一部小說前，他就到人物生活的環境和事件發生的現場去進行調查訪問，像新聞記者一樣，記下所見所聞，又像警務人員一樣，暗地追蹤他的描寫對象，為了熟悉生活，他總要到現場“蹲點”，住上十天半月，考察情況，準備實地查訪材料。

寫《金錢》寫前，到交易所去調查訪問。寫《娜娜》前，到酒吧看舞女賣唱，在街頭看妓女們與警察廝打，到戲院后臺看演員化妝。第二步：收集文學資料左拉計劃寫作的第二步是收集文學資料。在實地調查的基礎上，左拉著手文字材料的收集工作。凡是有關描寫對象的一切報刊、雜志、書籍都找來閱讀，還不斷到圖書館查閱資料。例如，他寫《小酒店》前，熟讀了普洛寫的記載工人生活的《酒鬼》一書，以致有人說他的《小酒店》很多地方是抄襲《酒鬼》的。為了解決遺傳問題，他在圖書館呆了幾乎一年，閱讀了呂卡思的所有著作。第三步：寫計劃書計劃寫作的第三步是寫計劃書。計劃書分為草圖、草案、詳細計劃等，有時左拉把草圖或草案叫做總計劃，詳細計劃叫做肯定的計劃，肯定的計劃又分為兩類，一是分章計劃，二是人物計劃。《小酒店》的計劃寫作卡片法國國立圖書館保存的有關《小酒店》的卡片共239張，照館方的分類編號如下：總計劃3張（卡片1－3號）詳細計劃89張（卡片4—92號）酒精中毒問題筆記7張（93－99號）城區、街道、小酒店、跳舞廳（計劃和筆記）17張（99－116號）人物22張（117－138號）閱讀《酒鬼》筆記15張（140－155號）草案19張（156－174號）關于公共洗衣物、洗漿女工、工人、桶匠、金飾工人16張（175－190號）其他各種資料：剪報、俚語49張（191－239號）第四步：正式寫作經過現場調查采訪、收集文字資料到寫計劃書這三個程序后，左拉就正式進入寫作階段。每部小說都如此，以致成為計劃寫作模式。計劃寫作模式體現了左拉的文藝思想，他追求創作的真實性，強調觀察和分析的作用，反對浪漫主義的想象和虛構，由此才有了計劃寫作的三個步驟和程序。因而，他的計劃寫作模式雖獨特，但卻不怪，它是左拉理論思想的忠實實踐，形成左拉創作的一大特點。群團模式

左拉在人物塑造方面，獨辟蹊徑，擅長描寫大場面的群體形象，描寫許多人在一個共同場面中的種種行動。這種描寫，既沒有細膩的心理分析，也沒有逼真的肖像刻畫，它表現出的是群體活動的宏大場面和史詩般的宏偉氣魄，使人產生一種崇高壯美的快感。左拉不寫個人寫群體，我稱之為群團模式。大場面的群團活動左拉描寫這些群團模式氣勢雄渾，筆力酣暢。他對群團中的個人形象，個人的故事和歷史，只作一個概略的介紹，然后著力描寫大場面中的群團活動。例如《金錢》中的賭徒群團，《婦女樂園》中的顧客群團，《萌芽》中的礦工群團，《娜娜》的觀眾群團，《小酒店》的洗衣婦群團。《小酒店》洗衣婦群團描寫“那些洗衣婦已經吃完了她們的面包，喝完了她們的酒，把衣服搗得更起勁；因為看了綺爾維絲與維爾吉妮打假，一個個都快樂得臉上都顯出高興得神氣。沿著兩排木桶，有許多手臂又猛烈活動起來。那些瘦骨嶙峋的木偶人似的身子，折著腰，扭著肩頭，象那門上的百葉連環扣一樣。從這一頭到那一頭，大家繼續在談話。膩語聲與喧笑聲都墮入潺潺的水聲里。”（第一章）

《娜娜》觀眾群團描寫“贊嘆之聲哄動起來，像逐漸膨脹得長大得一聲嘆息，膨脹大了又再膨脹大。有些人拍手，所有小手鏡都瞄準在愛神的身上。一點一點地，娜娜把觀眾俘虜了，而到了現在，就沒有一個人不是她得奴隸的了。”（第一章）象征模式

左拉廣泛采用將個別的人、物和現象作為象征的方法，我稱之為象征模式。

象征模式最主要的是人格化象征，他把所描寫的現實對象加以詩化，賦予它一種靈性和生命。例如《人獸》把火車頭描寫得象一個漂亮的女人，《婦女樂園》把龐大的百貨公司描寫成一個巨人，商店的人體模特則描寫為一個沒有頭的美麗女人。視頻：人面獸心火車進站

電影改編《人面獸心》影片的開端火車進站，從機車上看到從巴黎到勒阿弗爾港之間的沿途情景，具有紀錄片的抒情性。與左拉原著對火車的描寫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