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２３年1月21日,北大公民社會研究中心首屆公民社會發展論壇揭曉2023中國公民社會發展十大事件。網民關注“５·12”地震捐資去向、五專家上書建言廢除拆遷條例、中華環保聯合會啟動環保公益訴訟、網民反綠壩、番禺居民抵制垃圾焚燒、“公盟法律研究中心”受處罰．..透過這些事件，我們看到公民社會在不斷成長２0２3年１月21日下午,由北京大學公民社會研究中心主辦的首屆北京大學公民社會發展論壇在北大博雅國際會議中心舉行。論壇揭曉了20２3中國公民社會發展十大事件,“‘５·12’地震捐資去向成社會關注焦點”、“北大法學院五專家聯名建言廢改《城市房屋拆遷管理條例》”、“中華環保聯合會啟動全國首例社團組織環境公益訴訟”、“網民反對綠壩軟件，工信部暫緩安裝”等十個事件最終當選。陽光文化基金會主席楊瀾，南都公益基金會副理事長、秘書長徐永光,友成公司家扶貧基金會理事長王平、秘書長甘東宇，中國扶貧基金會執行副會長何道峰,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秘書長涂猛，中央編譯局當代研究所所長何增科,浙江大學公民社會研究中心主任郁建興專家，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院鄧國勝副專家等來自學界、業界、政界、媒體界的150多人參與了本次論壇。所有的樹木都會留下年輪,所有的年份都具有歷史的意義，2023年是中國公民社會茁壯成長的一年。中華環保聯合會啟動環保公益訴訟，電腦過濾軟件“綠壩”最終退場,番禺居民理性抵制垃圾焚燒廠選址……透過這些事件,我們欣喜地看到，無論是個人還是組織、精英還是草根,公民社會的意識和理念都在不斷地加強。與會專家們圍繞2023年中國公民社會發展中的大事件，共同探討了諸多與中國公民社會的進一步成長和發展壯大相關的問題。2023年，我們如何解讀中國公民社會發展這個年輪?北京大學公民社會研究中心主任、北大社會學系高丙中專家與大家分享了他關于２023年中國公民社會觀測。高丙中表達，2０２3年的觀測發現中國的社會已經發育出顯著的自組織性和自主性，形成了一個充滿活力的獨特領域。中國的公民社會不僅表現為獨立的個人越來越多、越來越便利地自覺結社,并且表現為一種整體的存在,諸多現象合成一個完整的圖像,顯示我們的社會已然是一個足夠自主的領域。針對24家公益基金會建議國務院對財稅部門免稅政策文獻進行合法性審查，北大公民社會研究中心副主任、北大法學院金錦萍副專家作了題為“中國非營利組織所得稅政策”的主題報告。她在報告中指出,對公益組織予以所得稅優惠政策是稅法確立的規則，凸顯國家鼓勵、哺育和發展公益組織的胸懷、氣度與智慧。基金會面對涉嫌抵觸上位法、進而將會嚴重影響本領域和社會公益發展的部門規范性文獻，積極回應,聯合行動,彰顯了中國公民社會在行動能力和法律意識方面都達成了新的高度。楊瀾、郁建興、何增科、馬長山、徐永光、涂猛、張守文、施正文等專家學者和資深媒體人分別對高丙中和金錦萍的報告進行了點評。隨后，論壇隆重揭曉了2023中國公民社會發展十大事件。北京大學公民社會研究中心執行主任師曾志專家介紹了“2023年中國公民社會發展十大事件”評選過程,本次評選由北大公民社會研究中心發起，在推選提名和初步評選的基礎上,結合網絡相關數據,高校學者、社會組織領導、政府相關部門領導和媒體資深人士等10０多人參與了最終評選。２023中國公民社會發展十大事件依次為：第一、“5．12”地震捐資去向成社會關注焦點；第二、北大法學院五專家聯名建言廢改《城市房屋拆遷管理條例》；第三、2４家公益基金會建議國務院對財稅部門免稅政策文獻進行合法性審查;第四、農民工張海超堅持“開胸驗肺”推動職業病相關法規出臺;第五、番禺居民理性抵制垃圾焚燒廠選址;第六、《慈善法》進入立法程序有望改善中國慈善制度環境；第七、網民反對綠壩軟件，工信部暫緩安裝;第八、李德濤等公民以身“試”法推動政府預算公開；第九、“公盟法律研究中心”受處罰;第十、中華環保聯合會啟動全國首例社團組織環境公益訴訟。“2023中國公民社會發展十大事件”及上榜理由第一、“5．12”地震捐資去向成社會關注焦點事件闡釋:20２３年8月12日,由中國扶貧基金會、南都公益基金會和中國社會組織促進會三家發起的為期三天的“社會組織5?1２行動論壇暨公益項目交流展示會”在京舉行。會上，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的一支團隊通過半年調研得出結論，這筆高達7６7.1２億元的抗震救災捐贈款中，極也許８0%左右流入了政府的財政專戶,變成了政府的“額外稅收”，由政府部門統籌用于救災和災后重建。這一事件經《中國青年報》初次報道后，引起了各媒體的廣泛關注，有關地震捐款去向問題引發了巨大的爭議。在公民的強烈關注和呼吁下,2023年1月，四川省民政廳通過網絡、平面媒體等多種方式向社會公示“５？12”汶川地震災害接受社會捐贈資金的使用情況。民政部亦表達,民政部向國務院提交的《慈善法》草案中已涉及善款用途反饋，民政部還將出臺募捐管理條例,擬具體規定慈善組織向捐贈人反饋的具體形式。上榜理由：本領件凸顯中國慈善體制的現狀，引發了對政府在慈善領域的地位和角色的深度思考。在呼吁還慈善以民間本色的同時，社會組織的能力建設和慈善平臺的構筑也進入公眾視野。無論是構建更為透明、理性、科學的慈善體制,還是促成慈善資源合理高效地分派，不可或缺的是政府和公眾對社會組織最起碼的信任和信心。第二、北大法學院五專家聯名建言廢改《城市房屋拆遷管理條例》事件闡釋:20２3年1２月７日，北京大學法學院五位專家沈巋、王錫鋅、陳端洪、姜明安、錢明星以公民名義致信全國人大常委會，建議廢止或修改《城市房屋拆遷管理條例》相關條款。五位專家認為,現行條例已不適應經濟、社會的巨大發展,且與《憲法》、《物權法》、《房地產管理法》保護公民房屋及其他不動產的原則和具體規定存在抵觸，導致了城市發展與私有財產權保護兩者間關系的扭曲。實際執行過程中的補償不妥、不及時,暴力強拆等問題已經引發了劇烈的社會矛盾，釘子戶、自焚等劇烈行為屢見報端。五位專家建議，立法機關應以法制協調統一原則為基礎,對《拆遷條例》進行審查,以建立合法、公平、公正的房屋拆遷法律關系。１２月6日，國務院表達已就修改條例展開調研,對其與《憲法》、《物權法》等上位法之間的矛盾之處的審查工作也已列入日程。時隔不久，國務院法制辦和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制工作委員會先后與建言的北大專家座談，征求修改法規的具體建議。上榜理由:中國城市化進程中因城市拆遷引發的極端事件并非個案。北京大學法學院五專家公開向政府建言廢改《城市房屋拆遷條例》，積極帶動公眾輿論轉向建設性討論,并獲得了國家立法部門的迅速回應，就法規修改征詢各方意見。公民社會不僅需要公共參與，更需要專業參與，以利有效推動制度建設,實現社會公正。第三、24家公益基金會建議國務院對財稅部門免稅政策文獻進行合法性審查事件闡釋:公司所得稅法及其實行條例頒布實行至今已近兩年，由于相關問題未能明確，涉及基金會在內的所有非營利組織的稅收優惠政策一直懸而未決。2023年11月１1日，財政部和國家稅務總局就此發布兩個告知《關于非營利組織公司所得稅免稅收入問題的告知》和《關于非營利組織免稅資格認定管理有關問題的告知》,對“符合條件的非營利組織的收入”進行細化揭示。由于其內容涉嫌與上位法抵觸,并將進而侵害非營利組織的合法權益及公共利益,12月2２日,南都公益基金會、友成公司家扶貧基金會、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等九家基金會就此提出質疑,聯合簽署規定國務院對此進行違法性審查，并同時致函財政部和國家稅務總局，提出就相關問題溝通的請求。三天后,此外1５家公益基金會也參與進來,聯署基金會達成24家。上榜理由:對公益組織予以所得稅優惠政策是稅法確立的規則，凸顯國家鼓勵、哺育和發展公益組織的胸懷、氣度與智慧。基金會面對涉嫌抵觸上位法、進而將會嚴重影響本領域和社會公益發展的部門規范性文獻，積極回應,聯合行動,彰顯了中國公民社會在行動能力和法律意識方面都達成了新的高度。第四、農民工張海超堅持“開胸驗肺”推動職業病相關法規出臺事件闡釋：２０23年6月２２日,在公司拒絕為其提供相關資料，職業病防治所作出“肺結核”的診斷的情況下,為證明自身所患確為塵肺病,28歲的河南農民工張海超強烈規定“開胸驗肺”。其自殘行徑引起了社會對塵肺病及張海超本人的極大關注，張海超最后獲賠61萬元。按照國家職業病防治法相關規定，職業病的鑒定由本地職業病防治所進行,并需用人單位出具相關證明,這一規定使得很多維權的員工連被鑒定的資格都無法獲得。“開胸驗肺”事件促使與職業病相關的法規制度得到了改良：河南多所省級醫院獲得了職業病診斷機構資質;衛生部發布的新版《塵肺病診斷標準》于11月1日起實行;《國家職業病防治規劃(2０2３-２０２3年）》《作業場合職業健康監督管理暫行規定》等也相繼出臺，明確提出要嚴厲查處違反職業病防治法、損害勞動者健康及其相關權益的違法行為，并將職業病防治列入政府績效考核體系。上榜理由：個體在面臨制度這堵堅實的墻時幾乎沒有贏的希望。但是本領件中小人物的悲劇進入公眾輿論之后，政府對于社會公意作出及時回應,轉化為促進現實制度變革的巨大動力。制度是剛硬而冷酷的，但是由眾多個體凝聚的溫暖足以融化堅冰。希望社會的進步將不再以個人的犧牲作為沉重代價。第五、番禺居民理性抵制垃圾焚燒廠選址事件闡釋：2023年9月，番禺區歷經三年多調研和選址論證，初步擬定大石街會江村現大石簡易垃圾解決廠作為新建生活垃圾焚燒發電廠的選址,并取得規劃部門的項目選址意見書。消息公布后，周邊10公里范圍內的眾多社區居民紛紛聯合起來,通過集體署名、派發傳單、口罩秀等多種形式進行反抗運動。社區業主還自發組成“垃圾焚燒站考察團”前往白云區李坑垃圾焚燒站廠實地考察抵制建廠。12月10日，番禺區政府表達，暫緩垃圾發電廠項目選址及建設工作，并啟動有關垃圾解決設施選址的全民討論。番禺近三個月的維權取得階段性突破,此事件被視為公民理性維權、官民良性互動的樣本。上榜理由：新興中產階級的成熟與理性,公民參與方式的多樣與智慧,周邊選址居民、網民、媒體等各類公民的積極參與和表達，共同促成集體行動,引發公眾輿論，最終引起政府對公意表達的尊重與支持。結果,居民保護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公眾增強了社區意識、環保意識，媒體維護了自身的新聞品格,政府學會了協商與對話，由此生動地體現了中國公民社會在具體時空的運營。第六、《慈善法》進入立法程序有望改善中國慈善制度環境事件闡釋:2023年,作為慈善事業基本法的《慈善法》起草完畢，正式進入立法程序。新的法律對于當前涌動的慈善沖動以及因慈善而引發的各種矛盾,將從法律上給予保護、支持和廓清,并進行必要的規制。２0２3年，《慈善法》即已列入國務院和全國人大常委會的立法計劃中。２０２3年2月,曹德旺欲捐贈股票作慈善，終因制度障礙受阻；７月14日,公盟法律研究中心由于涉嫌漏稅被罰款,由工商注冊引發的身份尷尬廣受關注;8月,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披露，“5?1２”地震捐款去向不明,多數進入政府財政專戶，引發眾多質疑;11月15日,中華慈善總會接到群眾舉報發現格列衛藥品遭騙取。在這種背景下，《慈善法》列入立法程序對規制中國公益慈善事業的正常、有序發展具有深遠的意義。上榜理由:當代中國社會結構的巨變產生了對社會慈善有效供應的極大需求。在慈善領域，資源的局限性、渠道的不暢、運作的不規范以及價值觀的滯后，都呼吁法律提供監督與保障的制度性框架。此事件表白慈善作為社會領域的核心制度得到了立法決策的認可。有理由相信,中國社會正朝著向善的社會邁進。第七、網民反對綠壩軟件，工信部暫緩安裝事件闡釋:2０23年5月19日,工信部下發告知，規定7月1日之后在境內生產、銷售的個人計算機出廠時應預裝一款叫“綠壩?花季護航”的軟件,稱該軟件能起到過濾色情、暴力、反動的信息的作用,保護未成年人健康成長。工信部以4170萬元人民幣采購綠壩軟件，供網民免費使用。告知正式公布后，立即引起網民劇烈反對，很多質疑的聲音緊張這一舉措背后也許包含政府強化互聯網控制、限制信息流動的考慮,同時對政府的善意保護能在多大限度上凈化復雜的網絡環境表達懷疑。8月13日，工信部部長李毅中表達,暫停在所有電腦上強制安裝綠壩軟件,公共政策在民意表達后發生轉變。上榜理由:花季沒有“被護航”,體現出公民對自身言論自由權利的警醒與覺悟，公民參與公共事務由悲情向戲謔、反諷、隱喻化轉變，凸顯了公民的從容與自信,也深刻揭示出道德良善旗號背后的權力利益場中的盤根錯節。在輿論監督下，政府對公意的尊重與回應，對溝通對話的理解與善待，顯現了公民社會的力量。第八、李德濤等公民以身“試”法推動政府預算公開事件闡釋：從2０23年起，公民李德濤等向15個中央部委、１8個地方政府提出了查看預算案的申請。他們將自己稱為“公共預算觀測志愿者”。2023年５月27日，李德濤看到了深圳市政府的2023年度部門預算草案;１0月27日，衛生部向他們公布了一份接近完備本級部門預算;２0２3年1０月，廣州市財政局率先在網站上公布了廣州市11４個政府部門的預算，供瀏覽者免費下載。至此，全國輿論一片喝采聲，李德濤被公眾親切地稱為“民間查賬人”。上榜理由：政府預算是政府信息公開的重要內容,關乎民眾的切身利益和公共政治的核心概念。知情權、參與權和監督權的貫徹需要公民的積極參與。以身“試”法者把全新的公民參與理念引入轉型中國,推動了政府預算的公開化進程。憲政的有效運轉，既有賴于各個專門領域的逐步推動,也需要官民之間的良性互動。第九、“公盟法律研究中心”受處罰事件闡釋:2023年7月14日,北京市國稅局和地稅局通過兩個月的查賬,向北京公盟征詢有限責任公司下達《稅務行政處罰事項告知書》，認為公盟存在偷稅行為,責令補稅和罰款共計１4２萬元。7月17日,北京市民政局決定取締“公盟法律研究中心”并予以執行;７月29日,許志永被海淀區檢察院以涉嫌偷稅罪批捕;7月31日,公盟網站被關閉。11月24日,許志永獲得取保候審，公盟稅案就此告一段落。“公盟稅案”是工商注冊的社會組織遭遇的典型的社會尷尬，在社會引起了巨大反響,江平、茅于軾、賀衛方等法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