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從西方環境倫理探討生物多樣性的意義王從恕交通大學通識中心臺北市中正區100臺北郵政第10822號信箱E-mail：shue980922-717969正體原文：摘 要生物多樣性在生態學上伴演著重要的角色和意義，但西方環境倫理思想如何看待生物多樣性？它們認為生物多樣性重要嗎？如果是重要的，是基于什么 理由和立場？除了生物多樣性之外，環境倫理思想是否涉及其它形式的多樣性？例如文化多樣性。又為何涉及其它形式的多樣性？這些其它形式的 多樣性又伴演什么角色和功能？本文將從此出發，以著名的西方環境倫理，包括人類中心主義、生命中心倫理和生態中心倫理（包括：大地 倫理、深層生態學），探討生物多樣性的意義。從本文

2、所介紹的西方環境倫理可知，并非所有的西方環境倫理思想都重視生物多樣性，而它們重視生物多樣性的理由也不相同：（1）人類中心 主義基于人類自身的利益，例如：醫藥來源或基因庫有利于人類，因此致力于維護生物多樣性和生命支持系統的平衡和穩定。（2）生命中心 倫理所重視的是個體生命。因此，它并未特別著重物種的角色以及生物多樣性。（3）生態中心倫理中的大地倫理與生態學家的想法最為接近，它基 于整體論的觀點，認為生物多樣性具有維持生態系整體平衡和穩定的重要功能和意義。（4）深層生態學除了對大自然生物多樣性的關切之外，會 更重視人類社會中的文化多樣性。深層生態學認為文化多樣性可以健全人類文化的發展，從根本來解決

3、環境問題。關鍵詞：環境倫理、環境哲學、生物多樣性環境價值與倫理課程網頁：.tw/shue0123生物多樣性在生態學上伴演著重要的角色和意義，但西方環境倫理思想如何看待生物多樣性？它們認為生物多樣性重要嗎？如果是重要的，是基于什么 理由和立場？除了生物多樣性之外，環境倫理思想是否涉及其它形式的多樣性？例如文化多樣性。又為何涉及其它形式的多樣性？這些其它形式的 多樣性又伴演什么角色和功能？以下將簡介著名的西方環境倫理，包括人類中心主義、生命中心倫理和生態中心倫理（包括：大地倫理、深層生態學），并以此探討西方環境倫理思想如何看待生物多樣性。一、人類中心主義及其對生物多樣性的觀點人類中心主義（anth

4、ropocentrism）源自希臘文，是指: (1)一切堅持人是世界中心和最終目的觀點，或(2)認為人的價值是世界運轉的中心，而世界順勢支持人的觀點（Angeles ,1992）。因此，人類中心主義是指只將倫理原則應用于人類，而且人類的需求和利益具有最高的（甚至是摒除其它生物的）價值和重要性，這樣的一 種哲學取向。因此，對于其它生物的關懷，僅限于有益于人類的生物(Botzler & Armstrong，1998)。Bryan G. Norton認為西方社會盛行兩種人類中心主義，第一種是強化的人類中心主義，它認為人類以外的大自然事物，只有在滿足人類個體的感覺偏好 （felt prefer

5、ences，只能滿足個體暫時的特別需求）的時候，才具有價值(Norton,1998)。強化的人類中心主義，被人們質疑是產生環境惡 化的主因。第二種是弱化的人類中心主義，它認為人類之外的大自然事物，都可以滿足人類的熟慮偏好（considered preferences）而具有價值。所謂的熟慮偏好就是經過仔細的考慮，并且采用理性的世界觀，和以圓融的形上學、科學理論、美學價值和道德概念為 基礎所形成的價值觀(Norton,1998)。人類中心主義維護地球環境的理論依據，在于對人類自我利益的考量。近年來的人類中心主義已經意識到人類對環境的破壞，將危及人類的生存，并且致力于維 護地球上生態系統或者稱為生

6、命支持系統的穩定和平衡。所以，大自然的多樣性就如同資源一樣，對人類都是有價值的。因此，植物物種應該被保存， 因為保存它們的基因，對人類的農業和醫藥而言都是有價值的。二、生命中心倫理及其對生物多樣性的觀點二十世紀重要的生命中心倫理環境思想包括：(1) Peter Singer的動物解放。 Singer在動物解放（Animal Liberation）中，用感知(sentience)一詞來代表受苦和享樂的能力。Singer反對將動物做為食物、衣物、科學實驗、休閑娛樂等 用途。(2) Tom Regan的動物權。Regan基于天賦價值（inherent value）提出動物權（Animal Right

7、s）概念，他以義務論的觀點，說明所有具備天賦價值的個體，都值得相同的尊敬。(3)Paul Taylor的尊敬自然學說。Taylor的尊敬自然（Respect for Nature）學說，認為所有生物都具有自身善(a good of their own)，都具備天賦價值，值得道德考量和尊重。（王從恕，2001）生命中心倫理被稱為倫理延伸主義(ethical extensionism)，它有下列特性（DesJardins,1993）：（1）愈像人類的動物，可獲得愈多的道德考量，Singer和Regan 都只給予高等動物（尤其是哺乳類動物）道德考量的地位。（2）它是個體主義的，并且以動物個體為道德考

8、量的對象，不包括植物、物種、棲地等對象。因此，Regan曾提出具有生命的主體是以哺乳類動物為主(Regan，1983)。如果一只瀕臨絕種的禿鷹，牠的道德地位比不上一只鹿或牛，因 為鹿和牛是哺乳類動物，牠們比鳥類擁有更多的生命主體。而且，Singer和Regan認為為了使動物權受到充分的尊重，應該對野生動物采取自由放 任的環境政策。Regan曾說：我們的野生動物政策，應該采用保存主義(preservationists)所主張的順其自然(let them be!)(Regan，1983)。所以，生命中心倫理所重視的是個體生命（尤其是哺乳類動物），不論是否瀕臨滅絕（哺乳類動物）都給予平等的尊重。因此

9、，它并未特別著重物種的角色以及生物多樣性。三、生態中心倫理及其對生物多樣性的觀點生態中心倫理是以整體論的觀點，來給予所有生態系成員，應有的道德考量和尊重。因此，生態中心倫理是屬于整體主義的倫理學說，它的倫理特性是 （王從恕，2001）：(1)重視生態系整體價值，(2)在生態系整體之中，才能決定個體的角色和地位。(3) 整體生態系的平衡和穩定重于個體生命的生存。它的道德考慮對象，除了人類之外，還包括有生命的動、植物個體，物種整體，和無生命的自然界物體，如山川、野 生地和地球本身。（一）、Leopold大地倫理及其對生物多樣性的觀點Aldo Leopold(1887-1948)的沙郡年紀(A Sa

10、nd County Almanac)強調大地倫理(The Land Ethics)，是第一本生態中心倫理的著作(DesJardins,1993)。早期的Leopold曾以保育主義的觀點，將捕食者(predators)看成有害動物(varmints)，因為這些動物吃掉了農業或畜牧 業的辛苦所得。所以，希望能消滅或減少這些動物。他認為如果狼、獅子、山狗、山貓、孤貍、鼬鼠等有害物的數量能夠減少，至少我們就不必如此的憂慮 (DesJardins,1993)。后來的Leopold了解到保育主義的觀點，其實是錯誤的。因為，如果消滅或減少這些狼、獅子、山狗、山貓、孤貍、鼬鼠等有害物的數量，其實會造成畜 牧業

11、的牲畜，以及人們欲捕捉的動物，因過度的繁殖而破壞原有的生態環境。甚至導致自身族群，以及因過度繁殖，超出環境負荷力，例如，因欠缺食物而崩解滅亡 (Leopold，1949a；王從恕，2001)。Leopold認為保育主義的觀點和生態學上的觀點，至少有兩項沖突(DesJardins,1993；王從恕，2001)：（1）它嚴重低估了大自然內 部的交互關連(interconnectedness)。操控大自然的一部份，會對其他部份產生明顯的影響。例如，消滅捕食者，會使鹿的族群過度繁 殖，而破壞生態系。（2）對大自然采取機械取向，是將地球看成死的；但就生態學來看，地球薀藏了無限的生命。所以，Leopold

12、認為大理倫理就是倫理的延伸。Leopold：大地倫理就是把生命社區的范圍加以擴大，以包含土壤、水、植物、動物；或者 統稱為大地。(Leopold，1949b) 大地倫理就是將這個生命社區做為道德考量的對象，一切的行為都必須以生命社區的福祉為考量的依據。因此，任何保存生命社區完整、穩定和美麗 的行為就是對的行為，否則就是錯的行為。(Leopold，1949b) 所以，道德的考量對象不在于個體，而是整體。 為了幫助我們了解生命社區的概念，Leopold提出了生命金字塔(biotic pyramid)或大地金字塔(land pyramid)的概念來加以說明(Leopold，1949b；王從恕，200

13、1)：在金字塔的底層是土壤，往上依次有植物層、昆蟲層、鳥類層和囓齒類 層、小型肉食動物層，直到頂端的大型肉食動物層為止。這也是以食性關系，即食物鏈所串接起來的結構。所以，愈往底層，數量愈大，而愈往上層，數量愈少，因 而形成金字塔的形狀，Leopold稱為生命金字塔或大地金字塔。Leopold曾說：金字塔看似無序而復雜，但是整個系統的穩定程度，證明它 是一個高度組織化的結構，它的功能取決于不同部份之間的互助和競爭關系。Leopold大理倫理從生命金字塔提出對生物多樣性的觀點，以及下列一般性的道德規范(DesJardins,1993；Leopold，1949b；王從恕，2001)：1. 因為生態系

14、統是一個高度組織化的結構，并且非常復雜。所以，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保存所有生命形態的多樣性(diversity)。因為，就算生態學家也不能完全了解這個復雜的系統是如何地運作。2. 人類對大自然的干擾，必須抱持謙卑和自制的態度。人類輕微的干擾，地球具有自我調節的能力。但是劇烈的干擾則會為人類帶來災難。3. 本土的動植物才是最適合當地的生物。引起外來物種，必定會破壞原有系統的完整和穩定，引發生態危機。四、深層生態學及其對生物多樣性的觀點挪威奧斯陸大學（University of Oslo）哲學系的Arne Naess在1974年提出深層生態學（Deep Ecology）的名稱，并將它推動為深層生態學

15、運動（Deep Ecological Movement）。Naess認為淺層生態學的主要目的是對抗染和資源耗竭，它的中心目標著重已開發國家人民的健康和財富。Naess認為 深層生態學是以一個更整體的、非人類中心的觀點，找出造成這些環境問題的深層病因。深層生態學的起源，包括了宗教，如：佛教信仰 和基督信仰，也包括了哲學思想，如：道家思想、Spinoza、Whitehead、Gandhi等人的學說。Naess認為與其將深層生態學看成一種學院式哲學或意識形態，不如將它看成一種共享八個基本原則（見本文中所述）的運動。這八個基本原則就是： (Naess,1986；Devall & Session

16、s,1985；王從恕，2001)：（一）地球上不論人類或其它生物的生命本身就具有價值，而此生命價值，并不是以非人類世界對人類世界的貢獻來決定。（二）生命形式本身就具有價值；而且，生命形式的豐富度和多樣性，有助于這些生命價值的實現（realization）。（三）人類沒有權利減少這樣的豐富度和多樣性，除非是為了維持生命的基本需求。（四）要維持人類生命和文化的豐富度，只能有少量的人類人口；要維持其它生物的豐富度，也需要少量的人類人口。（五）目前人類已經對其他生物造成過度的干擾，并且在快速惡化當中。（六）政策必須加以改變，因為這會影響基本的經濟、科技和意識形態三者的結構；這將使得最終狀態，與現在狀態

17、完全不同。（七）意識型態的改變，主要在于對生命品質(life quality)的贊賞(基于生命的天賦價值觀點)，而不是追求更高的生活水準。我們將會深深的覺知，在大(bigness)和偉大(greatness)之間是不同的。（八）認同上述觀點的人，都有義務直接或間接參與必要的改革。由（一）（二）可知深層生態學認為生命形式的豐富度和多樣性，有助于生命價值的實現（realization）。而且，人類沒有權利減少這樣的豐富度和多樣性，除非是為了維持生命的基本需求。所以，大自然的多樣性有其自身的內在價值，并非因對人類有益而給予價值。也就是植物物種因其內在價值而被保存，并非因為保存它們的基因對人類 的農業

18、和醫藥而言都是有價值的。（Naess，1985）。此外，Naess 還曾提出下列對多樣性的觀點（Naess，1973）：（一）提出多樣性和互利共生原則（Principles of diversity and symbiosis）：多樣性可以增進物種生存的潛能、新生命形態的誕生、生命形式的豐富度。所謂物種生存的潛能，應看成適應環境的能力，以及增進與其它生命形式共同生存和共同生產的復合關系的能力，這并不包括宰殺、利用和壓迫其它生命形式的能力。生態學原則中，重視共同生活（Live and let live）而不是有你無我（Either you or me），后者會造成生命形式和相同物種內數量上的減少

19、。這促使人類應該徹底改變現有重視經濟的主流社會文化，因為它造成對大自然的主宰和入侵，而減少了人類自身和大自然的豐富度。（二）反對階級狀態（Anti-class posture）：如果人類生活的多樣性，一部份是藉由剝削和壓迫其它人類群體而形成，也就是剝削者的生活，因此而不同于被剝削者。多樣性原則不包括這種因 態度和行為所造成的差異，前述的生態圈內平等原則以及互利共生原則，也不支持階級剝削的狀態。也就是此三原則都反對因階級所造成 的群體沖突，這也包括開發中國家和已開發國家之間的沖突。深層生態學運動希望消弭這些因階級差異而產生的多樣性。（三）增進復合度（Complexity）而非混雜度（Compli

20、cation）：一個由多樣性和完整性所組成的健全生態系統，具有良好的復合度，這與混亂無序的混雜環境是截然不同的。生態系統可以藉由內部的多重連 結和交互作用而形成一個井然有序并具備多樣性的整體，這就是復合度（Complexity）。若將此原則應用在人類社會中，則希望不同 文化背景和職業身份的人們復合在一起。例如，農業和工業生產、智力和勞力工作、都市和鄉村文化等。Naess認為傳統文化和生活 可以表現出人類社會的多樣性。所以，若要增進復合度，則需重視不會破壞傳統文化和生活的軟科技（soft technique），并盡力保存傳統文化和生活，以組成的健全的人類社會生態系統。（四）應重視文化多樣性（Cu

21、ltural Diversity）(Naess，1986)Naess 認為深層的文化多樣性，就如同各種生命形式的豐富度和多樣性應被重視。但在未工業化社會中，自身的深層文化差異并未被自己的國民，視 為具有高度保存價值。因為開發中國家的發展目標，就是達成西方工業化社會的生活水準。西方科技的普及與開發中國家自身的文化多樣性的保存 （特別是西方社會認同的正面文化成份），被認為是可以兩者兼顧的。所以，我們必須防范西方科技對未工業化社會所造成的沖擊。我們必須以區域 的、軟性科技的標準加以評估，避免破壞了文化多樣性。(Naess，1986)五、結語從本文的探討可知，并非所有的西方環境倫理思想都重視生物多樣性

22、，而它們重視生物多樣性的理由也不相同。此外，深層生態學還涉及其它形式的多樣性，例如文化多樣性。它們對生物多樣性的看法如下：（一）人類中心主義基于人類自身的利益，例如：醫藥來源或基因庫的理由，以及生態系的平衡和穩定有利于人類，因此致力于維護生物多樣性和生命支持系統的平衡和穩定。（二）生命中心倫理所重視的是個體生命，不論是否瀕臨滅絕都給予平等的尊重。因此，它并未特別著重物種的角色以及生物多樣性。（三）生態中心倫理中的大地倫理與生態學家的想法最為接近，它基于整體論的觀點，認為生物多樣性具有維持生態系整體平衡和穩定的重要功能和意義。（四）深層生態學的多樣性涵義，包括生命形式的多樣性、文化多樣性，但深層

23、生態學反對社會階級多樣性：1、深層生態學認為多樣性可以增進物種生存的潛能、新生命形態的誕生、生命形式的豐富度。而生命形式的豐富度和多樣性，有助 于生命價值的實現（realization）。除非是為了維持生命的基本需求，人類沒有權利減少這樣的豐富度和多樣性。2、深層生態學從深層的社會文化出發，探討環境議題的深層根源。因此，除了對大自然生物多樣性的關切之外，會更重視人類社會中的文化多樣性。深層生態學認為文化多樣性可以健全人類文化的發展，從根本來解決環境問題。3、但深層生態學反對階級狀態所造成的多樣性，因為如果人類生活的多樣性，是藉由剝削和壓迫其它人類群體而形成，也就是剝削者的生活，因此而不同于被剝

24、削者。多樣性原則不包括這種因態度和行為所造成的差異。總之，我們希望不論是大自然或人類生態系統，都可以藉由內部的多重連結和交互作用而形成一個井然有序并具備多樣性的整體，也就是一個具有良好的復合度生態系統，而不是混亂無序的混雜環境。參考文獻 環境價值與倫理課程網頁：.tw/shue0123王從恕（2001）環境倫理思想研究。臺灣師范大學博士論文。Angeles P. A. (1990) The Harper Collins Dictionary of Philosophy 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 Limited. 哲學辭典。段德智等 譯。臺北市：貓頭鷹出版社。1999。

25、Botzler R. G. & Armstrong S. J.（1998）. Environmental Ethics. (2nd) McGraw-Hill.DesJardins J. R. (1993) Environmental ethics: an introduction to environmental philosophy. Wadsworth, Inc . Belmont, California. Leopold A. （1949a） A Sand County Almanac .沙郡年紀 。吳美真 譯。（1998）。臺北:天下文化出版公司。Leopold A.（1949b） The Land Ethics , in L. P. Pojman(eds) Environmental Ethics. Jones and Bartlett Publishers,Inc.84-91. ,1994.Norton B. G.（1998） Environmental Ethics 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