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跨國公司對華投資系列化：現狀、原因及對策許 堅 馬野青 張二震 摘要：本文對跨國公司在華投資系列化現象的特征進行了深入分析，并跨國公司在華投資系列化的原因進行了初步探討，并提出了相應的對策。本文認為，應積極發展與跨國公司配套的產業，鼓勵與跨國公司競爭的企業的發展；促使跨國公司的研發本土化；積極探索并購方式引進外資；調整與外資政策相配合的外貿政策。關鍵詞：跨國公司 對華投資系列化 外資政策中圖分類號 文獻標識碼 文章編號一、跨國公司對華投資進入系列化階段根據有關資料統計，到2004年，全球500強跨國公司中已有450家來華投資，跨國公司在華投資單體項目規模平均超過1000萬美元。隨著跨國公司對

2、華投資進入擴張時期，其對華投資呈現系列化或稱系統化的顯著特征。（一）跨國公司對華投資被納入其全球供應鏈分工體系1、對華投資被納入跨國公司全球供應鏈的最基本表現，是高比例的加工貿易和大型跨國公司在華建立采購中心90年代中期以來，加工貿易超過一般貿易，成為中國對外貿易的主導方式。加工貿易中51%左右是跨國公司從事的。跨國公司在華投資企業的加工貿易有助于它們自身及相關國內產業、企業的生產經營活動加入并深入全球供應鏈分工體系。隨著在華投資企業不斷增多，內外資企業供給能力不斷增強，跨國公司除了不斷擴大自己在華直接投資生產，為其全球供應鏈進行配套外，還加大了在中國的采購力度，通過直接采購方式完成全球供應鏈

3、的配套。采購體系的建立，不僅將更多的外資和中資企業納入全球供應鏈體系，而且還產生了積極的知識、技術外溢效應，有利于推動中國經濟整體參與并深入國際分工。2、對華投資納入跨國公司全球供應鏈的動態深化表現，是跨國公司在華投資由組裝加工向生產基地轉化90年代上期，跨國公司在華投資企業從事的主要是技術含量低的組裝加工業務，處于供應鏈的邊緣地帶。90年代末至21世紀初，跨國公司紛紛增資擴股或投資新建企業，加長在華投資的產業鏈，中國正從過去處于邊緣地帶的組裝基地逐步上升為生產加工基地。根據聯合國貿發會議世界投資報告2001的數據，設備與零部件生產是跨國公司在華設立分支機構的最主要功能和增長最快的部分，在電子

4、制造業，1985年跨國公司在中國建立的設備與零部件生產分支機構為4家，1999年上升到122家。 3、對華投資納入跨國公司全球供應鏈的組織職能表現是，越來越多的跨國公司在華設立地區總部和投資公司隨著跨國公司在華投資規模的擴大，全球供應鏈的“節”與“點”在中國延伸和增多，越來越多的跨國公司已經或期望在中國設立地區總部。其職能包括管理協調在中國內地和周邊國家和地區的研發、生產、營銷和各種服務活動。這一方面表明跨國公司在經過大規模投資擴張以后，需要一個管理運營中心統一協調在中國和亞太地區現有的和后續的投資經營布局；另一方面說明在中國的投資已具有了在整個供應鏈中的指揮協調地位，將進一步推動在中國投資經

5、營活動的系統性和計劃性。（二）跨國公司對華投資由制造向研發和服務業擴展從縱向一體化角度考察跨國公司對華投資的過程，可以發現，跨國公司縱向投資擴張的第一步是擴張生產制造環節。近年來的投資集中在IT、石油化工、汽車制造和工業設備等產業領域，采取比較靈活的股權安排方式如通過新建投資或兼并收購，進行制造環節的前向投資和后向投資，建立起相對完整的制造業基地。跨國公司縱向投資擴張的第二步是向研發和服務環節擴張。跨國公司投資于服務環節，有可能是原有生產制造環節投資的延伸，但更多是獨立的服務業跨國公司的投資跟進。因此，從縱向一體化角度考察跨國公司的系列化投資，研發和服務環節的投資具有超越單個跨國公司行為的特征

6、，更具廣泛性和整體性意義。跨國公司在華設立后向的獨立研發機構具有重要意義，因為它不像生產制造環節的技術支持機構，而是可能同時面向中國市場和地區或國際市場。根據薛瀾（2002）等的實證分析，跨國公司研發投資具有顯著的行業集中特征，主要集中在軟件、半導體、通訊、汽車和日用化工等行業。跨國公司研發投資的區域特征是，長三角地區居于第一位，環渤海地區次之，珠三角地區最少。這與跨國公司的制造投資地域分布總體吻合。 跨國公司系列化投資前向延伸的重要表現，是隨著對中國制造業領域投資的擴張，大量跨國公司投資中國的服務業尤其是生產性服務業。尤其是在中國入世對服務業開放做出較大力度的承諾之后，跨國公司投資服務業成為

7、新的投資熱點，從而形成跨國公司在華投資的前向系列化趨勢。這主要表現在跨國公司在銀行、保險、會計、運輸等領域投資的迅速發展。這類投資少數是原有投資于生產制造領域跨國公司的投資延伸，多數是獨立的服務業跨國公司的投資跟進，因此是具有宏觀意義的縱向系列化投資。（三）跨國公司對華投資通過地區集聚實現投資系列化首先，跨國公司投資在宏觀層面上的地區集聚是城市帶上的集聚。外商投資的集聚和各城市帶自身的經濟增長使中國已形成三個最具經濟活力的城市群，即長三角、珠三角和環渤海城市群。跨國公司在城市帶上的投資集聚，所實現的系列化投資也是宏觀層面上的，即科學研究與技術開發、生產制造和管理運營的縱向一體化。從跨國公司投資

8、的角度看，這三個城市帶既是跨國公司制造領域投資集中的地區，同時也是研發和服務業投資集中的地區。其次，跨國公司投資在產業層面上的地區集聚通常是在具體城市中的集聚。例如IT類產業在江蘇昆山，汽車及其相關產業在三大汽車制造業基地的集聚，等等。城市集聚所實現的系列化投資主要是產業內和產業間的系列化，它主要與這些城市原有的產業基礎、配套能力、地理區位等因素有關。一旦系列化投資達到一定程度，就會產生“自加強”效應，帶動整個產業鏈的投資延伸和產業間的投資擴展，形成產業內和產業間投資的系列化。第三，跨國公司對華投資在企業層面上的地區集聚通常是在具體產業園區的集聚。如蘇州工業園的半導體、通訊、精細化工外資企業的

9、集聚，浦東的金融、保險、會計師服務跨國公司的集聚，等等。企業集聚所形成的投資系列化通常是細分產業內的投資系列化，其產生和發展過程包括自主性系列化投資、跟進型系列華投資、競爭性系列化投資。自主性系列化投資是某一跨國公司在進行了某一產品的投資后，生產經營效益較好，因而擴大這種產品的投資，并進一步投資于該產品密切相關的上下游產品。跟進型系列投資與上文分析的產業集聚投資相似，不同的是發生在密切協作、配套的企業之間，而且多屬橫向一體化投資。競爭型投資是生產相同、相似產品的企業，出于競爭的目的，在同一區域集聚，說明集聚所產生的正外部效應大于競爭所可能產生的利潤損失，這種正外部效應屬于橫向一體化的效應。二、

10、跨國公司對華投資系列化的動因（一）跨國公司對華投資系列化的主要動機1、制造領域的系列化投資主要是為了獲取規模經濟、范圍經濟，提高企業的競爭力和市場占有率。規模經濟和產業關聯的度寬深是資本密集行業的兩個基本固有特征。跨國公司在這些產業進行系列化投資的重要目的是獲得規模救濟和范圍經濟效應。從實際情形看，跨國公司在這些產業進行系列化投資，一方面可以實現生產技術上的整合效應，使用共同的投入以節約成本，共享一種無形資產以擴大市場，并獲得工藝流程密切協作的效應；另一方面又可以保證中間投入品的供給質量和供給價格的穩定，節約交易費用。2、系列化投資向研發領域延伸，主要是為了適應行業研發本土化的要求，更好地滿足

11、中國市場的需求。一方面，系列化投資是否向研發延伸，以跨國公司在華投資規模擴大為基礎，以提升在中國市場的競爭力為目的。在我國政府對跨國公司投資有強制性技術引進要求時，跨國公司投資的技術含量并不高，在中國入世、放棄強制性技術要求以后，跨國公司投資的技術含量不僅普遍提高，而且系列化投資開始向研發環節延伸。另一方面，從制造向研發延伸并不是必然的進程，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是否需要本土化的研發。例如，由于電子及通信、汽車業、日用化工等不僅產品差異化程度高，而且中國市場需求的特征與美歐國家有較大差異，因此主要跨國公司都在中國設立了研發機構。而像石油化工這類使用國際標準化技術生產、產品需求的國別差異不大的的中間

12、產品行業，跨國公司則延續用母國或國外研發成果開發中國市場的格局。跨國公司在華研發投資機構主要屬于適應性研發。3、系列化投資向服務業延伸，是為了進一步增強跨國公司的整體競爭力，從更全面的角度考察，是服務貿易全球化和占領中國服務市場的目標使然。首先，跨國公司投資的產業結構梯次總體上高于國內企業，因此跨國公司的制造業投資更需要高水平的服務業，以提升競爭能力。制造業與服務業尤其是生產性服務業的關系是相輔相承、相互促進的。隨著跨國公司投資制造業規模的擴大，制造業發展水平的提高，對華投資延伸到服務業就成為必然。其次，從制造向服務延伸可以加強對中國市場和整個供應鏈的控制。在跨國公司對華投資、中國參與供應鏈分

13、工方式下，我國的加工貿易超過了一般貿易。供應鏈體系有高、中、低端之分，有核心與外圍、控制與被控制之別。將供應鏈上各個節點聯結起來的是服務業，如金融證券業、綜合物流業、信息中介、管理咨詢業等。因此，服務業在整個供應鏈體系中具有連接、整合的樞紐作用和整體控制地位。跨國公司對華投資由制造向服務延伸，可以使其獲得整合中國制造業資源、控制銷售渠道和其他流通環節、支配價值鏈增值利益分配的能力。第三，發達國家由于在服務業發展中處于先進的地位，因此多年來一直致力于推進服務貿易的自由化，并最終通過1994年的GATS基本實現了這一目標。發達國家服務業對外投資一直呈現迅速上升之勢，中國服務業發展的基本格局是，一方

14、面服務業有巨大的市場需求，另一方面服務業發展嚴重滯后。因此，中國的服務市場一直是發達國家大型服務業跨國公司目標市場。（二）跨國公司對華投資系列化的國內影響因素1、國內配套產業和關聯產業的發展是系列化投資的誘導因素，而跨國公司的系列化投資將進一步增強國內中間品的供給能力。 世界500強對華系列化投資的80%主要集中在東部沿海地區。原因在于，一方面，大型跨國公司所處的產業一般都是生產鏈長、生產工藝復雜、中間需求廣泛的產業，跨國公司不可能也不會將所需的全部中間投入在一個國家或地區進行系列化投資；另一方面，系列化投資需要當地配套產業和關聯產業具有一定的資本吸收能力、技術轉化能力和結構協調能力。所以，當

15、一個國家或地區具有一定配套能力時，跨國公司才會進行系列化的投資；當一個國家或地區產業配套能力顯著提高以后，跨國公司仍然會進行系列化投資，向技術要求更高、價值鏈中附加值更高的環節進行投資，這是跨國公司投資結構升級的階段。跨國公司之所以集中在中國的部分地區進行系列化投資，原因在于這些地區配套產業和關聯產業的發展。2、系列化投資是否向研發延伸，國內的研發要素供給與制度因素有著重要的影響。在經濟全球化的條件下，跨國公司的資本總是力圖在全球尋找具有競爭力的要素供給，通過對各國要素的邊際生產力與邊際成本進行權衡，選擇最有競爭力的要素結合方式。研發機構的區位安排，無非有三種選擇，一是資本向研發資源密集的地區

16、集中，二是研發資源向資本密集的地區集中，三是研發的資本和人力資源向市場需求巨大的地區集中。決定著三種選擇的變量主要有四個：一是資本移動的成本；二是研發資源聚集的外部效應及其分散帶來的外部效應損失；三是市場需求的大小；四是當地的制度安排，如對知識產權的保護程度。由于研發資本的移動幾乎不需要多少成本，因此實際的決定因素為后面三個。我國東部沿海地區的一些主要城市在這方面具備一定的優勢。 3、系列化投資是否向服務延伸，服務業的開放政策和國內的服務業發展體制具有重要影響。中國1998年人均GDP按官方匯價計算，即已達到1000美元，按購買力平價計算則已達到3320美元（華而誠， 2001）。根據產業結構

17、演變規律的經典結論和經驗數值，中國的服務業在GDP中的份額與經驗數值存在顯著的差距，服務業在GDP中的份額只相當于國際經驗數值人均70美元的水平，中國服務業的發展嚴重滯后。在中國的入世談判中，開放服務業成為談判的焦點，主要發達國家對中國開放服務業的要價很高，就說明中國服務市場的巨大及其對跨國公司資本的吸引力。三、應對跨國公司對華投資系列化的對策思路針對跨國公司對華投資系列化的趨勢，立足于我國的經濟增長和結構優化、促進就業等長期經濟發展目標，我們提出如下對策思路。1、采取積極的符合國際規范的稅收、信貸優惠政策，扶持與跨國公司關聯配套產業的發展，扶持與跨國公司競爭的企業的發展配套產業的發展水平是決

18、定跨國公司是否投資、向何處投資的重要因素，因此各地區應根據各自既有的優勢和稟賦特征，有規劃地發展一批關聯配套產業，形成一定規模的產業集聚，這對引進跨國公司投資是有積極意義的，同時也有利于促進跨國公司的系列化投資。隨著關聯配套產業的發展，一方面將使跨國公司有基礎、有必要引進更先進的技術，并把資源集中于核心競爭力；另一方面，也逐步形成了國內的自主生產能力和供給能力，從而促使跨國公司的市場戰略由國內市場逐步轉向國際市場，至少是關聯配套產業的中間產品首先轉向出口。家用電器行業的實踐就表明了這點。2、提高要素質量，創造新的要素優勢，以促使跨國公司的研發本土化跨國公司系列化投資是否向研發領域延伸，是否在華

19、設立獨立的研發機構，主要取決于三個因素：一是研發本土化的要求；二是市場競爭的程度；三是本土化的研發人才供給。對于市場競爭激烈而又有本土化研發需求的產業，由于取決于本土化人才資源的積累，可以作為培育新要素、創造新的要素優勢的重點。目前，在電子及通信設備領域，跨國公司已開始大量使用中國的廉價“高智力群體”進行研發活動，下一個目標則應定位于汽車產業的本土化研發人才培養。雖然目前跨國公司在中國組織的研發活動主要是針對中國市場需求的，但這一過程本身具有重要意義，因為任何產業的研發活動，首先都是針對本國市場需求的，在對本國市場需求進行研發的基礎上，通過知識的積累，才有可能進行國際化的研發活動。3、加快國有

20、企業改革，完善跨國公司收購兼并國有企業的制度法規，推進跨國公司在國內資本市場的直接融資目前，跨國公司購并國有企業從法律上講已無障礙，但由于國有企業至今的改革還存在產權主體不清等問題，以至于跨國公司購并具體操作時遇到一系列的難題。因此，加快國有企業產業改革，明晰產權歸屬，是實現跨國公司購并的前提。強調購并主要有兩方面的意義，一是符合跨國公司對外投資的主流方式，有利于進一步擴大引資；二是通過跨國公司的資本和技術，將國內分散的資產整合起來。跨國公司的系列化投資有可能形成相對獨立的外資經濟體系，導致“二元結構”的進一步擴大。推進跨國公司在中國資本市場的直接融資，雖然有一定風險，但在監管到位的條件下，它

21、有利于更多的中國資金轉化為資本，進入跨國公司的經濟體系，從長遠發展看，這是具有戰略意義的一個步驟。4、調整與外資政策相配合的外貿政策從貿易的角度來考察，外商投資有出口擴張型和進口替代型。對于出口擴張型投資，貿易政策的主要任務是促進中間產品的國內采購率。其主要路徑是增強國內配套企業和關聯企業的產品質量，貿易政策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因為現有的加工貿易政策事實上產生了鼓勵進口中間品的作用。改進的方法主要是給予國內采購中間品與進口中間品同樣的待遇，這樣如果國內中間品在質量上與進口中間品相同或相似時，運輸等成本的節約可以提高國產中間品的替代率。對于進口替代型投資，貿易政策的主要任務是既要有利于促進投資的增

22、長，又要有利于促進中間品的國內配套率，并促使其轉向出口擴張，必須相機調整。從鼓勵跨國公司投資出發，對最終制成品征收一定的關稅可促進“關稅引致投資”，但這可能使借投資進入的跨國公司獲得壟斷地位而放慢技術引進；從鼓勵采購國內中間品的目的出發，可以對中間品進口征收一定的關稅，但這可能會影響跨國公司的投資；從鼓勵進口替代轉向出口的目的出發，應該降低最終制成品的關稅，但這可能導致貿易替代投資。因此，外貿政策需要在不同時期，根據跨國公司的進入情況和國內市場的競爭結構、國內配套企業的供給能力情況適時調整。參考文獻：1.Bhagwati, J. N., et al (1987): Quid Pro Qu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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