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713.明湖居聽書【基礎學問及相關背景】一、字詞積累：錚錚：象聲詞，形容金屬撞擊而發(fā)出洪亮的聲音。萬籟俱寂：形容特別靜。屏氣凝神：短暫抑制住呼吸，有意閉住氣，集中留意力。余音繞梁：歌頌停止后，余音似乎還在圍著屋梁回旋。戚戚：憂愁，悲傷。二、相關背景：1、關于作者：劉鶚(1857～1909)近代小說家。字鐵云，別署洪都百煉生。江蘇丹徒（今鎮(zhèn)江市）人，寄籍山陽（今淮安）。出身官僚家庭，但不喜科場文字。他承襲家學，致力于數學、醫(yī)學、水利學等實際學問，并縱覽百家，喜愛收集書畫碑帖、金石甲骨。其《鐵云藏龜》一書，最早將甲骨卜辭公之于世。早年科場不利，曾行醫(yī)和經商。光緒十四年(1888)至二十一年，先后入河南巡撫吳大□、山東巡撫張曜幕府，幫辦治黃工程，成果顯著，被保薦到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以知府任用。光緒二十三年(1897)，應外商福公司之聘，任籌采山西礦產經理。后又曾參加擬訂河南礦務機關豫豐公司章程，并為福公司擘劃開采四川麻哈金礦、浙江衢嚴溫處四府煤鐵礦，成為外商之買辦與經紀人。二十六年(1900)義和團事起，八國聯(lián)軍侵入北京，劉鶚向聯(lián)軍處購得太倉儲粟，設平糶局以賑北京饑困。三十四年(1908)清廷以"私售倉粟"罪把他充軍新疆，次年死于烏魯木齊。劉鶚生當封建王朝統(tǒng)治即將徹底滅亡的前夕，一方面反對革命，同時也對清末殘敗的政治局勢感到擔心和悲憤。他認為當時“國之大病，在民失其養(yǎng)。各國以盤剝?yōu)樽冢癫豢耙印Ｃ窭t思亂”（給黃葆年的信）。他要求澄清吏治，反對“苛政擾民”，以緩和階級沖突。在西方文明潮水般涌入的狀況下，他開出的“扶衰振敝”的藥方是，借用外國資本興辦實業(yè)，筑路開礦，使民眾擺脫貧困，國家逐步走向富強。他在給羅振玉的信中說：“晉礦開則民得養(yǎng)，而國可富也。國無素蓄，不如任歐人開之，我嚴定其制，令三十年而全礦路歸我。如是，則彼之利在一時，而我之利在百世矣。”但在帝國主義對中國加緊侵略步伐并大肆進行經濟掠奪的狀況下，劉鶚對外商又多所遷就，其所定之制往往有損于國家主權和人民利益，因此“世俗交謫，目為漢□”。劉鶚信奉太谷學派，為太谷學派創(chuàng)始人周太谷弟子李光□的得意門生之一。他曾在給黃葆年的信中說，“一事不合龍川（李光□）之法”，“輒怏怏終夜不寐，改之而后安于心”。又在《老殘游記》中借□姑與黃龍子之口宣揚他所承襲和發(fā)揮的太谷學派精義，以為宋儒理學的理、欲之分不近人情；在處世接物上提倡以人情為依據，做到“發(fā)乎情，止乎禮義”。同時認為儒、釋、道三教殊途同歸，其根本都在“迷人為善，引人處于大公”。他又在給黃葆年的信中說，該派的“圣功大綱，不外教養(yǎng)兩途”，推黃“以教天下為己任”，而自承“以養(yǎng)天下為己任”。太谷學派之精神對劉鶚一生思想、行事及小說創(chuàng)作都有深刻的影響。2、相關學問：關于《老殘游記》劉鶚的小說《老殘游記》是晚清的四大指責小說之一。全書共20回，光緒二十九年(1903)發(fā)表于《繡像小說》半月刊上，到13回因故中止，后重載于《天津日日新聞》，始全。原署鴻都百煉生著。作者在小說的自敘里說："棋局已殘，吾人將老，欲不哭泣也得乎？"小說是作者對"棋局已殘"的封建末世及人民深重的苦難遭遇的哭泣。小說寫一個被人稱做老殘的江湖醫(yī)生鐵英在游歷中的見聞和作為。老殘是作品中體現(xiàn)作者思想的正面人物。他“搖個串鈴”浪跡江湖，以行醫(yī)糊口，自甘淡泊，不入宦途。但是他關切國家和民族的命運，憐憫人民群眾所遭遇的苦痛，是非分明，而且俠膽義腸，盡其所能，解救一些人民疾苦。隨著老殘的蹤跡所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清末山東一帶社會生活的面貌。在這塊風光如畫、景色迷人的土地上，正發(fā)生著一系列驚心動魄的事務。封建官吏大逞淫威，肆意虐害百姓，造起一座活地獄。小說的突出處是揭露了過去文學作品中很少揭露的“清官”暴政。作者說“贓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蓋贓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為非，清官則自以為不要錢，何所不行？剛愎自用，小則殺人，大則誤國，吾人親目所見，不知凡幾矣”。“歷來小說皆揭贓官之惡，有揭清官之惡者，自《老殘游記》始”（第16回原評）。劉鶚筆下的“清官”，其實是一些“急于要做大官”而不惜殺民邀功，用人血染紅頂子的劊子手。玉賢是以“才能功績卓著”而補曹州知府的。在署理曹州府不到一年的時間內，衙門前12個站籠便站死了2000多人，九分半是良民。于朝棟一家，因和強盜結冤被栽贓，玉賢不加調查，一口咬定是強盜，父子三人就斷送在站籠里。董家口一個雜貨鋪的掌柜的年輕兒子，由于酒后隨口指責了玉賢幾句，就被他抓進站籠站死。東平府書鋪里的人，一語道破地說出了玉賢的真相，“無論你有理沒理，只要他心里覺得不錯，就上了站籠了”。玉賢的邏輯是：“這人無論冤枉不冤枉。若放下他，肯定不能甘心，將來連我前程都保不住。俗語說的好，‘斬草要除根’。”為了飛黃騰達，他死也不愿放下手中的屠刀。老殘題詩說，“冤埋城闕暗，血染頂珠紅”，“殺民如殺賊，太守是元戎”，深刻地揭示了他們的本質。剛弼是“清廉得格登登”的清官，他曾拒絕巨額賄賂，但卻倚仗不要錢、不受賄，一味臆測斷案，枉殺了許多好人。他審訊賈家十三條人命的巨案，主觀臆斷，定魏氏父女是兇手，嚴刑逼供，鑄成駭人聽聞的冤獄。小說還揭露了貌似賢良的昏官。山東巡撫張宮保，“愛才若渴”，搜羅奇才異能之士。表面上是個“禮賢下士”方面的大員，但事實上卻很昏庸。他不辨屬吏的善惡賢愚，也推斷不出謀議的正確與錯誤。他的愛才美德，卻給山東百姓帶來了一系列的災難。“辦盜能吏”玉賢是他賞識的，剛弼也是他倚重的，更為嚴峻的是他竟錯誤地采納史鈞甫的治河建議，廢濟陽以下民埝，退守大堤，致使兩岸十幾萬生靈遭遇涂炭。小說中所寫的人物和事務有些是實有其人、實有其事的。如玉賢指毓賢，剛弼指剛毅，張宮保（有時寫作莊宮保）為張曜，姚云松為姚松云，王子謹為王子展，申東造為杜秉國，柳小惠為楊少和，史鈞甫為施少卿等，或載其事而更其姓名，又或存姓改名、存名更姓。黑妞、白妞為當時實有之伎人，白妞一名小玉，于明湖居奏伎，傾動一時，有“紅妝柳敬亭”之稱。廢濟陽以下民埝，乃光緒十五年(1889)實事，當時作者正在山東測量黃河，親見其慘狀。《老殘游記》的藝術成就在晚清小說里是比較突出的。特殊在語言運用方面更有其獨特成就。如在寫景方面能做到自然逼真，有顯明的色調。書中千佛山的景致，桃花山的月夜，都明凈、清爽。在寫王小玉唱大鼓時，作者更運用烘托手法和一連串生動而貼切的比方，繪聲繪色的描摹出來，給人以身臨其境的感覺。所以魯迅贊揚它“敘景狀物，時有可觀”（《中國小說史略》）。劉鶚還曾寫有《老殘游記》續(xù)集，作于光緒三十一年(1905)至三十三年之間。據劉大紳說，共有14回，今殘存9回。1934年在《人間世》半月刊上發(fā)表4回，次年良友圖書公司出版6回的單行本。1962年中華書局出版的《老殘游記資料》收錄了后3回。續(xù)集前6回，雖然也有對官僚子弟肆意蹂躪婦女惡行的揭露，但主要的是通過泰山斗姥宮尼姑逸云的戀愛故事及其內心深化微小的思想活動，以及赤龍子的言談行徑，宣揚了體真悟道的妙理。后3回則是描寫老殘游地獄，以寓其懲惡勸善之旨。此外還殘存《外編》4700余字，寫于光緒三十一年以后。

【整體感悟】一、謀篇立意課文節(jié)選自長篇小說《老殘游記》其次回“歷山山下古帝遺蹤，明湖湖邊美人絕調”，通過描寫琴師、黑妞的表演，特殊是白妞說書精湛技藝的生動描繪，表現(xiàn)了白妞說書藝術的精妙絕倫，反映了我國傳統(tǒng)文化藝術的成就。二、文章脈絡全文共9段，可分為四個部分。第一部分（1、2），描寫說書前書場的盛況。其次部分（3－5），描寫琴師、黑妞的精彩表演和人們的反應。第三部分（6－8），著力描繪白妞超群的說書技藝。第四部分（9），以觀眾的爭論來點明白妞說書的藝術魅力。三、寫作方法1．音樂描寫生動精彩白妞說書事實上是一種演唱，演唱的音樂訴之于人的聽覺，難以用語言描繪。本文作者奇妙地運用多種方法，把白妞的歌聲描寫得生動可感。第一，作者精確地把握了白妞演唱的節(jié)奏。“初不甚大”——演唱的起先；“越唱越高”——演唱的發(fā)展；“陡然一落”——演唱的接著發(fā)展；“忽又揚起”——演唱的超群；“人弦俱寂”——演唱的結束。五個階段，完整地表現(xiàn)了演唱的全過程，這樣就便于讀者從整體上體會白妞說書的全局。其次，多角度生動設喻。有的從感覺設喻，通過描寫感受來表現(xiàn)音樂。如描寫王小玉初唱時那種并不甚大的聲音，“五臟六腑，像熨斗熨過，無一處不伏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通過比方把人們的感覺器官與聽覺器官溝通起來，從而表現(xiàn)了音樂給人帶來的甜潤、安逸的美感。有的從視覺設喻，通過描寫人們聽音樂時仿佛眼之所見來表現(xiàn)音樂。比如寫視覺形態(tài)的，用“像一線鋼絲拋人天際”描寫“越唱越高，突然拔了一個尖兒”；用“恍如由傲來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愈翻愈險，愈險愈奇”描寫演唱‘‘接連有三四疊，節(jié)節(jié)高起”；用“一條飛蛇在黃山三十六峰半中腰里盤弦穿插，頃刻之間，周匝數遍”描寫王小玉‘極力騁其千回百折的精神”，形象地表現(xiàn)出白妞的歌聲高亢、挺立，曲折、輕快的特點。又比如寫視覺色調的，說聲音低細下來之后“忽又揚起”，“像放那東洋煙火，一個彈子上天，隨化作千百道五色火光，縱橫散亂”，既著眼于形，又著眼于色，表現(xiàn)了聲音的飛揚和奇妙。還有從聲音方面設喻的，如描寫黑妞說書的嘹亮和宛轉，“如新鶯出谷，乳燕歸巢”；描寫弦子與演唱合鳴嘹亮、熱情，“如花塢春曉，好鳥亂鳴”，選用生活中常見的簡潔體會的聲音作比，來描繪那些沒有聽過的、不簡潔體會的、難以描述的演唱，能受到事牛功倍的效果。作者通過宏觀和微觀結合、多角度運用比方的方法，使讀者對于白妞(主要)等人的演唱技藝不僅有整體的節(jié)奏感，而且有詳細的細微環(huán)節(jié)感受；不僅能似乎聽到甜潤清麗的歌聲，而且能似乎看到千姿百態(tài)的形象，獲得沁人肺腑的輕松暢快的感受。2．側面描寫角度多樣為了突出白妞的演唱藝術，作者不僅從正面作了精彩的描寫，包括對人物衣著、相貌、舉止的描寫和音樂描寫，而且作了大量的多角度的側面描寫。一是戲園盛況的描寫。來聽說書的觀眾之多，觀眾身份之困難，到場的時間之早，無不從側面烘托了白妞說書的吸引力。二是琴師的精彩彈奏。“到后來，全用輪指，那抑揚頓挫，入耳動心，恍若有幾十根弦，幾百個指頭，在那里彈似的。這時臺下叫好的聲音不絕于耳’，既為描寫他為白妞伴奏埋下伏筆，也是對白妞技藝的襯托。三是黑妞的精彩演唱。文章先描寫黑妞的演唱“百變不窮”，使聽眾“以為觀止”，把話說到極處，似乎無以復加；然后引出觀眾的評論：‘他的調門兒都是白妞教的，若比白妞，還不曉得差多遠呢!他的好處人說得出，白妞的好處人說不出。他的好處人學得到，白妞的好處人學不到。”確鑿有力又特別自然地為白妞說書作了烘托和鋪墊。四是觀眾的評論。除了上面提到的觀眾對黑妞和白妞的對比評論外，在白妞說書結束之后，文章特地支配了一段夢湘先生等人對白妞說書的盛贊。“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三月不知肉味”，“于我心有戚戚焉”，“無論做什么事，總不入神”，既有文靜的引用，又有通俗的大眾語言，把聽過白妞說書以后的沉醉感形容得貼切而生動，極為有力地從側面烘托了白妞演唱技藝的絕妙。四、問題探究1．白妞說書的藝術魅力在何處？白妞說書，形式其實很簡潔：半張桌子，一面板鼓，一副梨花簡；一只三弦子伴奏；一個演員表演，或敲或打或說或唱，以唱為主。但從文章的描寫來看，這種說書形式，在清代的泉城濟南，卻達到了很高的藝術境界，受到了社會各界多數觀眾的廣泛歡迎。這說明白“說書”這種傳統(tǒng)的民間藝術巨大的生命力和藝術魅力，也體現(xiàn)出歷代民間藝術家們在創(chuàng)建、發(fā)展中國傳統(tǒng)藝術方面的艱辛努力和取得的卓越成就。這對于我們在新的歷史和科技條件下，在借鑒西方藝術的同時，去反思、挖掘、弘揚我國的傳統(tǒng)文化藝術，具有很大的啟發(fā)意義。正如人們所說，越是民族的，也就越是國際的。2．《明湖居聽書》的藝術價值在何處？白妞的說書實為“唱書”。演唱的音樂旋律訴諸人的聽覺，干脆傾聽方能有最佳感受。運用語言文字記錄說書的音樂效果，實非易事。自古以來，詩詞文賦不計其數，但干脆描寫音樂的作品并不多，描寫得好的更是寥寥無幾。唐代詩人李賀的《李憑箜篌引》、韓愈的《聽穎師彈琴》和白居易的《琵琶行》是為數不多的佳作中的佼佼者。劉鶚在《老殘游記》（明湖居聽書)中對王小玉演唱音樂的描寫，是可以與之比肩的。大量運用比方、通感，將訴諸人們聽覺的音樂訴諸人們的視覺、味覺、感覺，或者借用人們熟悉的聲音來描寫人們未曾聽到的聲音，讓讀者借助生活閱歷和藝術想象去品嘗、領悟，去進行藝術再創(chuàng)建，從而獲得音樂美感；并且大量運用側面描寫，去對比、鋪墊、烘托，去增加藝術感染力，是這些作品獲得勝利的共同閱歷。《明湖居聽說》的價值之一，就是為我們供應了運用語言文字描寫音樂表演極其效果的典范。【課后練習解答】第一題：略其次題：白妞說書的超群技藝是通過老殘如醉如癡的聽書來描寫的，相關的描寫語句主要在7、8兩個自然段。“聲音初不甚大……無一個毛孔不暢快。”——通過聽者感覺，描寫了聲音的甜潤，使人暢快。“越唱越高……愈險愈奇。”——通過聽者視覺，描寫了聲音的高亢、挺立。“陡然一落……周匝數遍。”——通過聽者視覺，描寫了聲音的曲折、輕快。“愈唱愈低，愈低愈細，那聲音慢慢的就聽不見了。”——干脆描寫聲音由低細到消逝。“仿佛有一點聲音從地底下發(fā)出……縱橫散亂。”——通過聽者視覺，描寫了聲音的飛揚和奇妙。“這一聲飛起……不曉得聽那一聲的為是。”——通過聽者聽覺，用熟悉的聲音表現(xiàn)未曾聽過的聲音，描寫了聲音的嘹亮、喧鬧。“忽聽霍然一聲，人弦俱寂。”——干脆描寫聲音的停止。節(jié)奏顯明，大量運用比方，溝通人們聽覺與視覺、味覺、感覺之間的聯(lián)系，是文章描寫白妞說書超群技藝的主要特點。第三題：寫琴師的彈奏和黑妞的表演，一方面是為了豐富文章內容，另一方面是為白妞說書作鋪墊，起烘托作用，有“水漲船高”之效。描寫演出前明湖居的環(huán)境和氣氛，作用在于渲染和鋪墊，以烘托白妞說書技藝之高，在觀眾中影響之大。寫夢湘先生的評論是為了用觀眾的感受來高度贊揚白妞說書的藝術魅力。第四題：1．描寫黑妞演唱的聲音像新鶯和乳燕(小鶯小燕)的叫聲一樣嘹亮和宛轉。2．描寫了白妞的雙眼澄澈純凈，光明潤澤，漂亮動人。3．描寫白妞的演唱和弦子的彈奏產生合鳴，像春天的百鳥鳴叫一樣，繁復、熱情而悅耳。第五題：略【類文品讀】音樂之伴音樂是有年齡的。在我們幼年的時候，音樂或許曾經是保姆。旋律的構成簡潔而稚拙，但每個音符都舒緩、柔軟、溫厚和淳樸。那節(jié)奏是搖籃式的，在搖擺著的歌謠里，我們的骨節(jié)一寸寸放大著，成長著，卻分不清保姆和音樂，是怎樣各司其職又互為其主。少年時代，音樂輕捷的腳步，是我們第一個靜靜欽慕的戀人。我們在深夜與它相約，傾聽它的傾訴和呼喊。樂曲中每一處微小末節(jié)，哪怕一個小小的顫音，也會讓我們心跳臉紅。那高興是純真無邪的。無論哪一種音樂都會使我們歡欣。但惋惜那時我們太年輕，心里喜愛著，卻無法分解和辨析它真正的奧妙。當我們成為沉穩(wěn)和成熟些的青年時，浮游蕩漾在空氣中的音樂，也慢慢沉淀下來。那時我們起先思索音樂，努力試圖去讀解和領悟，并試圖與音樂對話。音符變得立體，有一種輻射和擴張的趨勢，暗藏著你聽得見或是聽不見的聲音。音樂不再僅僅是一種心情，而有了實在和詳細的內容，成為可視可感的語言和思想，甚至是哲學。你發(fā)覺音樂世界其實是一條深不行測的隧道，內壁懸綴著抽象的音符，不行復制也不行臨摹，往往當你開口或是動手將其制作成曲譜時，它們卻已消逝。你只能將其烙刻在腦子里，一遍遍碾磨成體內血液流淌的聲音。被瑣事雜事俗事纏身的中年，歲月匆促，音樂在生活中已是顯得奢侈的享受，往往純粹是一種消遣和休閑。那時候音樂有點像一個分手多年的舊情人，只是在百無聊賴的日子里，會間或下決心支配一次有禮貌而有節(jié)制的約會。多少有點兒可有可無的意思，但若是真正割斷情絲，又是不甘的。在悲傷的樂曲中，重溫往昔的纏綿和恩愛，終歸還有一種依稀的華蜜感。音樂對于老年，若不是感官麻木得不再須要，那定是擯除得很徹底很堅決的。沒有音樂的老年，或許枯澀或許灰暗但或許恰是因他的內心飽滿滋潤，而無須依靠音樂的澆灌。人到了老年，對音樂的選擇變得特別挑剔。若是喜愛的音樂，必是自己靈魂的回聲，是真正屬于自己的。除了自己認定的那種之外，天下的音樂都是不堪入耳的噪聲。所以老年的音樂，由于解除了功利的雜音，在自然淡泊的心境中，便有了一種安靜透亮的質感。人走向生命終點時，音樂不再是保姆也不是戀人，不是先哲更不是神祗，而只是一個忠實的人生伴侶。所以音樂具有著極其博大而豐富的包涵性。音樂無法定義。不同的音樂可以被每個年齡段的音樂愛好者音樂迷共享，音樂其實是沒有年齡的。古典或是現(xiàn)代、肅穆或是流行，在觀賞者那里，并沒有肯定的界別。在感人至深的音樂中我們經常迷途甚至錯位，但音樂寬容大度，它知道自己所能在人們心上激起的回聲，是“喜愛”的唯一標準。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