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日照市知莊章組、精見端組方言的時空分布

調查材料與調查地點1.1.2志、莊、張三、元、曲三家族的古今發展關系相對復雜，并與精、見兩組聲母的當前發音形成復雜的分離和組合關系。這是山東方言的一個重要特征之一。錢曾怡先生(1984,1985,2001,2002,2004)對此曾作過全面調查和深入研究,并取得了一系列引人注目的研究成果。錢曾怡先生曾調查過日照市的7個方言點,2004年筆者參與編寫山東省日照市方言志,又調查了東港區(原日照市)的17個方言點。從這些調查材料可以看出,知、莊、章三組和精、見、端三組在日照市東港區(原日照市轄區)這一狹小范圍內也有不同的地域分布類型,不同類型之間還有復雜的對應關系。1.2山東日照市現轄東港區和五蓮、莒縣二縣,本文中的日照僅指日照市東港區,即原日照市所轄區域。日照位于山東省東南部,東臨黃海,南接江蘇贛榆,西與莒縣、莒南相連,北與五蓮、膠南接壤。從方言區劃來說,它恰處于山東東、西兩區方言的過渡區域和中原、冀魯、膠遼三大官話區的交界地帶。1.3本文所述日照方言音系是城關鎮(現日照街道辦事處)相家莊音系。本文調查所用材料是錢曾怡先生制定的專項調查字表(筆者略有增改),其中有知莊章組和精見端組聲母的字186個。調查地點包括豎旗山、黃墩、西湖、陳疃沈疃一村、陳疃東陳疃、陳疃東石墩、南湖二村、南湖尹家河、后村、城關相家莊、城關前崮子、城關二村、兩城、河山、秦樓、石臼、石臼九村、奎山、高興、巨峰、濤雒、虎山、嵐山頭、碑廓等18個鄉、鎮、街道辦事處的24個方言點,其中黃墩、巨峰、奎山、城關前崮子、城關二村、秦樓、兩城7個點是錢曾怡先生調查的。1.4日照方言音系。聲母26個,包括零聲母。聲符提取入聲字的情況2.1中古知莊章三組聲母在今日照24個方言點中都讀為兩套聲母。分合條件是:莊組的全部字、知組的開口二等字和宕開三入聲字、章組的止攝開口字和知章兩組遇山臻三攝以外的合口字讀為一類(下文稱甲類);知組的開口三等字(宕攝入聲除外)、章組止攝以外的開口字和知章兩組遇山臻三攝的合口字讀為另一類(下文稱乙類)。具體情況見表一。除此之外,宕攝開口章組部分入聲字(如“酌、綽、焯”)、梗攝開口知三章組入聲的部分字(如“擲、炙、石”)和臻攝合口章組入聲的部分字(如“術、述”)也讀為甲類,而通攝合口章組入聲的個別字(如“叔小叔子”)讀為乙類。2.2就聲母的音值來看,日照24個方言點中的甲類字聲母讀音沒有明顯差別,但乙類字聲母的發音部位則有明顯不同。本文據此把知莊章三組在日照的讀音分為A、B兩類:不同讀音類型的地域分布情況是:除中部沿海地區有A、B兩種類型混雜分布的現象外,其余地區基本形成了A、B兩種類型的互補分布。A型主要分布于中部和西南部地區,越往東北越少;B型主要分布于北部、東部地區,越往西南越少。各方言點的讀音見表二(“陳疃沈”代表陳疃沈疃一村、“陳疃陳”代表陳疃東陳疃、“南湖二”代表南湖二村、“城關相”代表城關相家莊、“城關前”代表城關前崮子、“石臼九”代表石臼九村、“陳疃石”代表陳疃東石墩、“南湖尹”代表南湖尹家河、“城關二”代表城關二村,下同。)。中古精組的聲母類型3.1精組在今日照方言中讀非擦音聲母的字可分為A、B兩類。A類只讀成一套聲母,B類讀為兩套聲母。讀音分化條件是:A類在洪、細韻母前不區分,B類根據韻母洪細分成兩套讀音。B類內部又有分歧,有的完全以韻母的洪、細為條件,細音前讀為,洪音前讀為[tθtθ‘]或[tt‘];有的點則是洪、細音前聲母讀音有交叉,其中只有梗、山等攝今讀細音的一部分字讀,而其余攝今讀細音的字仍與洪音字合在一起讀[tθtθ‘]。如表三。3.2從表三可以看出,中古精組聲母在今日照境內的讀音(非擦音)共有三組:[tθtθ‘]、[tt‘]和。A類讀音比較單純,只有[tθtθ‘]一套聲母;B類讀音則較為復雜,分化成三套聲母。所以,可以根據聲母類別把日照方言的精組聲母歸納為三種類型。3.3單純型不用再討論,表四只舉混合型和變讀型的例字,并列出單純型的城關相對比(粗體字表示讀音明顯接近塞音)。3.4從表四可以看出,精組還有部分甚至全部讀同端組的情況。下面討論這個問題。日照大部分的方言點精組和端組是保持分立的,但在一些地方則出現了精組字與中古端組字的聲母讀同一類的現象。精、端合流的條件是韻母的洪、細。具體的合流條件見表五。從地域分布來看,不論洪細,精、端完全合流的方言點只有陳疃陳,在細音前合流洪音前不合流的則有陳疃石、陳疃沈、豎旗山、南湖二、西湖、后村、高興、城關二、碑廓等地,主要分布在西南和西北部地區。中古見組的聲母類型及音值分布4.1日照24個調查點的見組聲母基本上是拿北京話韻母的洪、細來作為分化條件:即北京話洪音前讀一套聲母,北京話細音前讀為另一套聲母。兩套聲母與北京話聲母讀音的對應關系非常整齊。詳見表六。4.2由表六可以看出,日照境內中古見組聲母在今北京話細音韻母前的表現是不同的:洪音前各點都讀[kk‘x];細音前讀音有地域差異,24個方言點分讀、[tsts‘s]或[t∫t∫‘∫]三種。因此,從音值角度來分析,中古見組聲母在今日照的讀音就應分為三種類型。4.3日照各地見組聲母的讀音情況詳見表七。在地域分布上,三種類型呈明顯的互補分布,大致是:中部往東北,讀兩城型;中部往西南,讀虎山型;中部往西北,讀豎旗山型。具體說,除日照東北部9個方言點讀兩城型外,其余15個方言點分讀虎山型和豎旗山型的區域,恰好與中古知莊章三組聲母今乙類字讀音(A型)和[tsts‘s](B型)的分布區域相重合。4.4值得注意的是,兩城型讀音與北京話是完全一致的,而虎山型、豎旗山型讀音與北京話則有較大差別。也就是說,在北京話中讀聲母的見組字,兩城型仍讀,但在虎山型和豎旗山型中,不僅其聲母分別讀為或[tsts‘ts],而且其韻母也都讀為了開口呼或合口呼(只有碑廓略帶有一點過渡音[i]、[y])。至于山東諸城、五蓮、日照這一帶地區見組細音為什么會讀或[tsts‘s],錢曾怡先生(2004)認為是由于山東諸城、五蓮等地的見組細音在發展過程中經歷了由舌面中音[c]到舌面前音,然后又到舌葉音這樣一個變化過程。日本公義上的“教師”現象5.1中古知莊章組聲母與見組聲母今讀音之間的分合關系見表八。5.2日照當地人把中古知莊章組聲母和見組聲母混讀成的[t∫t∫‘∫]或[tsts‘s]聲母的這種發音方式叫“咬舌音”。據一些現今已六、七十歲的老人說,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這種“咬舌音”現象在日照并不普遍,只有靠近莒南、莒縣和五蓮的日照西部、北部一小片地區這樣說。根據錢曾怡等(1984)二十年多年前的調查,當時知莊章組乙類與見組細音混讀的現象在山東主要分布在諸城、五蓮兩縣境內,除東部向膠南等縣略微延伸外,在北部、西部和南部的延伸差不多都是以兩縣境內的邊區為盡頭。而現在,在我們調查的日照24個方言點中,見組細音讀的有9個方言點,知莊章組乙類與見組細音合并讀[t∫t∫‘∫]或[tsts‘s]的方言點則多達14個。從目前兩種現象競爭的勢頭來看,后者的競爭力明顯強于前者,從地域分布來看,“咬舌音”仍在繼續蠶食著“非咬舌音”的地盤。知、莊、章、精、見、端到體的相互關系6.1由于日照處于山東東、西兩片方言的交界處,這個特殊的地理位置導致了其知莊章組、精組、見組今讀音的復雜性。綜合考慮讀音、地域等因素,本文把日照的知、莊、章、精、見、端的讀音及相互關系概括為A、B、C、D四種關系類型。詳見下表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