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變文集》校點校訂補遺

2008年9月，國家圖書館收集了齊啟福先生收藏的敦煌學信息，內容超過1858頁。其中有王重民、王慶菽等編《敦煌變文集》過程中往來書信24通,十九通為王重民先生致啟功信函,四通為王慶菽致啟功信,一通為王重民致王慶菽信。內容包括校稿的“傳觀傳校”過程、校勘中所遇到的問題及解決方式、《敦煌變文集》交稿日期等眾多信息,充分顯示整理、校勘《敦煌變文集》的過程,具有較高的文獻、文物價值。茲予以整理公布,與學界共享。一、對于前卷的編碼者元伯兄:十二日來信,說到我們校勘工作②的深處,必須商得一個確定作法。弟對于兄所提“衍文”辦法極贊同,應決定者是一律用那一個符號?關于字體問題,兄所指第一點,如“塵”字,自可那樣辦,但如“對”“斈”等字,敦煌卷不一律,而我們采用簡體字,現在似僅及期刊日報,一般圖書,似尚未開始采用。我們應否注明,如注明應如何與原卷分別,似應先討論,再加入校例,以便共同遵守。希望我們每人都校定幾篇,并且稍稍傳觀之后,即開一會,決定這些問題如何?敬禮!弟王重民上。六、十五二、吾兄要在舊稿中發揮其校法作用啟功同志:我想你大概是正在參加閱卷的工作;閱完試卷就展開學習,我想我們都是一樣的。我校變文的工作已完成十七八,希望在學習開始以前,能夠達到十八九,但剩的工作問題較多,有一些要請您指教了。我檢我的舊稿,還缺《韓朋賦》①和一小段佛降生的故事,——就是吾兄所稱贊和戲曲起源有關的那一小段。請兄提醒我一下,您借用我的校稿時,是否借用《韓朋賦》?或者那時候您在我家里看見過《韓朋賦》的資料沒有?因為那時候您如借用已還,或未借用而看見,便可幫助我的記憶,去猜想誰借用了。昨與覺明②兄談,不久我們要定統一體例,因吾兄校法最好,我們想統一在你的校法上。敬禮!弟王重民上。七、廿一三、兄弟清鈔一次啟功同志:昨悉學習改期,因敢寄上校稿五篇,請指教。這五篇,有四篇——《晏子賦》③、《燕子賦》④、《下女夫詞》⑤、《孔子項托相問書》⑥都是復本最多的;另外一篇——《王陵變文》①,雖說復本不多,弟校閱數年,仍有不識之字(如“█”)。但這五篇,都是我兄專門,蒙受指教之處當甚多。寄上都是初稿,準備“傳觀傳校”之后,再清鈔一次。所以不論正文注語,凡兄有意見之處,不論用鉛筆、鋼筆,請隨行在眉端行間批注。原來號碼,是暫時記號,將來獲得兄等批語后,再用朱筆重新次第。因此,請隨意加批。又全書體例(如第一條寫校記寫法),用語(如是否稱“校記”,依……改,依……補)等等,亦等開會后再決定。決定后再統一起來,清鈔一次。弟之計劃如此,當然每人不必一樣,可是常用格式要大致一樣。請兄隨時亦記出有關格式的意見,俟一并討論。敬禮!弟王重民上。七、廿二四、關于周公的意見元伯兄:我們的傳觀傳校一時陷于停頓,近又活躍起來。大校五篇,開課后我方看完,提了幾點意見,即轉向公。向公看完后,我又轉周一良兄了。周公的筆最快,我想幾天之內,就可寄還您。向公提的意見很好,《李陵變》②的“突騎尸蕃王”我猜而未中,向公指出,即突騎施,是西突厥十姓之一,由于作變文的人,把唐朝歷史傅會到漢朝去了。您看過的我校八篇,周、向二公都看完。周公也提了一條極好的意見,可與向公對比。該八篇,已寄王慶菽處,請她提意見。老兄對那八篇,集中提在三篇上;可尚有雅興看其馀五篇,多提一些意見,請到王慶菽同志去看。我想這次看完后,便遵從老兄所寫新例,清鈔成為樣本,我們再吃一頓,共提意見,定下清鈔格式,如何?吃飯之前,周公對兄五篇,一定看完了,便可帶去。弟王重民上。十、卅五、關于我的身份證啟功先生:茲寄上我校過的變文五篇。其中有三篇您已看過的,請代轉交曾毅公先生,并囑他看后,直寄(雙掛號)王重民先生。其馀兩篇亦望閱后轉曾毅公先生,也請他閱后,寄王重民先生。(您們轉寄變文時,望自己登記一下)除了我的鈔本以外,不知道您現在手中還有什么鈔本是屬我抄的呢?希望您看后,快些傳給曾先生。假如您手中還有王重民先生的校本,亦望轉我。我已收到您轉來的八篇,已經看完,寄回給王先生了。另外我這里還有八篇是王先生寄我的(那是您看過的),我這幾天晚上,準備看完,大概下星期又可轉寄給曾先生了。啟功先生,我覺得校例有從新訂定的必要,您說什么時候開會討論較好呢?敬禮王慶菽上十一月七日請多與我通電話,日間45293五編室,晚上45896。六、請它婦人來麻黃越界王慶菽同志:方才在電話中講的事,請您詳細算算,城外①看的并不慢,是由于都寄出城外,所以城內工作便少了。但寄到城內的十多篇,到今天只看完八篇,而城外的則不僅是十多篇,已經是看了四十幾篇了。但不論城內城外,我們都應加強速度,則是真事!下禮拜日擬請您們來北大談談。我寄上三篇(降魔②、劉家③、難陀④),請您們三人速看。內有《降魔變文》一篇,要向你說明:1、你鈔的伯四六一五卷,完全相同,我已校入,你的便可不單獨發表,敬附還。2、伯三七八四《祗園因由記》⑤,與《降魔變文》不同,當然獨立作一篇。3、伯四九七七,僅存一小段,似是《祗園記》,而不是《降魔變》,附上清你研究一下,放在何處較好。(如祗園記已有這一段,便可校入。)4、你寫目錄時,還有“伯二三四四”一卷,不知是什么東西?敬禮!王重民上。十一、十二晚七、因數字專業而改歸周一良,現本元伯兄:尊校五篇,向、周和我都看完,上周末寄王慶菽處,俟她看完,即歸還老兄,作最后定本矣!兄看過弟之八篇,已接到,承兄那樣耐心,幫助極多,感謝之至。弟當時鈔校,雖有直接對閱原卷之方便,但由學力不夠,不但未辨識之字尚多,而且有不忠實處。蒙兄看過,增價多多矣!此八篇,你們城內三公看完后,向達已看完,現正由周一良看。經他看過,我亦擬選出一篇,試鈔寫為定本。(形式多遵兄意。)希望最近將來,我們以看定本樣式為名,再吃一頓。關于《季布傳文》①,弟有詳校本,容后送上,供兄參考。弟王重民頓十一、十二《敦煌零拾》內的《降魔變文》,原號未印入佚籍叢殘,兄知其下落,或看到影片否?若能找來一校,則我們的工作更完備了。八、曾推進的變身處,曾開發“不開”啟功先生:今日收到王先生寄來他的校稿和我的維摩②校稿(向、周二先生未看),現在先將這六篇寄您,請閱后即傳寄給曾毅公(曾先生看后請寄回王先生)先生。又前次的《季布詞文》,您又拿回去了(我未看的)?日來我因身體不好,晚上不便行走,想等把王先生的三篇看完,再連膠卷送您。今晚我與王先生通電話,他說今天看見曾先生,曾先生說現在沒有鈔稿看了,王先生怪我們不傳給稿曾先生看。也說我沒有跟曾先生聯系。其實城內的傳稿是我傳您,您傳曾先生的,三人互傳,大家都應該彼此聯系。所以,我希望曾先生也能找您或我取稿來看,大家努力早日完成任務。本月廿日因向先生未暇,所以王先生也主張不開會,待廿七日再算,特函奉告。附上王先生信,閱后祈擲還。敬禮王慶菽上十一月十五日請您和曾先生看過的篇名自己登記起來,以便將來開會時可以查對。又及。九、定期傳與第二人慶菽、元伯、毅公諸兄:頃接王慶菽同志來信,對于變文的傳觀傳校工作,極應負責早日完成,完全同意。擬今后:1、每人接到傳稿后,應在一周或十天內看完,傳與第二人。逾期因故不能完成任務,亦必須在定期內傳與第二人。2、啟、王、王的校稿,已有一小部分傳完,即可清鈔樣本,經討論后,規定一格式,便可轉入第二階段—清鈔工作。北大留學生食堂有很好的西餐,請您們下禮拜天來北大開會,除商定格式外,還要談談最后的全稿如何安排!不知公等意見如何?敬禮!弟王重民上。十一、廿十、以清鈔等形式作清鈔元伯兄:禮拜日因覺明兄赴外參觀,弟與周一良兄隨工會參觀集體合作社,致方大駕,歉之。至晚下禮拜日或下下禮拜一(因向、周禮拜一下午均在城內。周在貴校兼課)我們一定能見面。我們的傳觀傳校工作,似已過半,急待展開清鈔。而清鈔后,還應總歸一人(弟意請兄擔任)統閱一過,方能發稿。凡此種種,急待協商。兄對《敦煌曲子詞集》①的意見,請早日提出,或以原校本見示,弟再迻錄。因弟計劃在下禮拜內,作校理工作,十五日前需交稿也。敬禮!弟王重民上。十一、廿九十清鈔部分,應在犯罪者約束后清鈔元伯兄:我們十一月底不能交稿,已由鄭西諦①先生和趙主任說好,這樣,我們亦可提高我們的工作。今日寄上我的校稿四篇,請多提意見,看完后,在城內傳(王、曾再看)。同時亦寄毅公兄一批,請他在北京圖書館校原卷或原相片。弟本禮拜二在北京圖書館工作一天,深知提高我們的工作,還必須多校原卷。兄所有校本,望給我們多作補充。下禮拜天見面時,你、我和王慶菽同志,都可能清鈔一篇,作例,至禱!這樣,下周以后,我們的工作便可轉入第二階段(清鈔階段)。能爭取十二月內交稿最好也。弟王重民上。十請兄問姐去要元伯兄:毅兄轉來兄信,關于兩幅美術照片,已詢王慶菽同志,確在《廬山遠公》內,請兄問她去要。《葉凈能》蒙兄校補,方有可續,感佩之至。卷內“█”②應是何字,更請指教!敬禮!弟王重民上。一、三十《茶酒論》等,題本應是附入元伯兄:頃奉十一日手教,敬謝!“”字一良兄未提出意見,弟亦未深思,已送人清鈔,俟鈔訖再依兄意加注。關于分類問題弟尚無全面考慮。但從很早是有這樣一種概念,即對語體的俗文是當時俗文中的一個派別,我們校過的,較顯明的如《下女夫詞》、《燕子賦》,不很顯明的如《晏子賦》、《孔子項讬相問書》。我想把《茶酒論》①放入前一類,因此我主張編入。至于咒愿新郎文②等,弟同意吾兄“附入”之說,即附在后面。王慶菽同志所校數篇,兄已看過,但所收不全,所據寫本亦不完備,如決定附入,應(一)如“咒愿新郎文”有單行的,但原屬《下女夫詞》內的一部分,則應考慮歸原或獨立。(二)秦將③、月④、溫泉⑤等賦,高興⑥、酒、滄浪⑦等歌,都應屬一類。但還要補和校。弟已與向、周二兄商得同意,寒假期內一定看完。(大約兄已看了百分之八十五,弟與周看了百分之六七十,向看了百分之五十。)弟意清鈔完后,必須由一人通校一過,所以兄稿即可暫存,或在考完后(兄赴政協會后),咱們再謀一聚。一可決定通閱人,一可寫出一個總目,作排列分類工作也。不知兄意如何?弟重民上。一、十二向校之篇已完(只有五篇,都不長),不久可寄上。十問題三:我想用清抄嚴重提高我的未來啟功先生:昨日王重民先生寄回一批我的抄稿,我即于晚上寄了九篇給您,其中一篇您已看過的,只是征求您的同意(但曾先生未看過)。其馀八篇只周、王二先生看過。請您和曾先生趕快校閱,因為我希望能夠在十一號全部得回,以便抄正。此次因周、向二先生事忙,把稿件壓到今天才寄來,真是迫促了。我正趕緊請人清抄,但抄前抄后還要自己看一遍,所以日來我不能不請假來專做這個工作。因為離三月卅日交稿期只有二十八天,此次無論如何不能再延期交稿,是以王先生也著急了。向先生在三月中又要開會,王先生希望在三月中以前召集一次會議,決定本書種種問題,并希望三月十五日能夠全部稿件清鈔完畢。我的鈔稿這兩三天王先生才寄了大部分來,我幸得一人替我清鈔,每日可抄五六千字。因此清抄可以來得及。刻下只差寄你的八本,和一些賦。千萬請您幫助,最遲那八本能在三月十一日寄回,請您和曾先生商妥,用流水看法,您看一篇他看一篇,務必于八九日內兩人都看過,寄還給我清抄。啟功先生,這本書已延期二次交稿,此次不能再次延期了。過去因為大家忙,最近又因周、向二先生將稿壓至今天,才匆匆寄來,現在要您趕著校閱,實在非常不安。不過,只希望大家再辛苦一些,努力趕一趕,如期交稿,完成任務,不勝盼禱!專此并致敬禮王慶菽上三月二日十吾父校鈔,有本職從哪里來元伯兄:久未見,亦久未通訊,念念。尊校《敦煌曲子詞集》弟已校完交商務。此次重編,賴兄與盼老及北大孫貫文同志校本①,增補新校頗多。嗣有見面機會,再將校本奉還,先此致謝。我們的變文將屆交稿日期,只因北大方面在寒假前希望在假期內搞,放了假又開起會來,以致推遲,而成績亦不多。但總希望能夠如期交稿。兄與覺明部分容易完成,而我兄清稿早已完成。弟稿已全部發鈔,并且鈔訖又重校過者已有一半以上。其馀十天之內可鈔完,校完。王慶菽同志方面,亦正在趕鈔。其中雜賦一部分,她的校稿不多,我的校稿雖很多,(每賦在巴②、倫③底本大致都校過,比相片多多。)但恐都不如兄校詳細。弟已將她的稿子和我的舊稿一同寄她,并寫信說,如果要登,最好都交兄整理。不知她說過否?又關于云辯押座文①,弟只根據巴黎寫本迻錄,刻本似在倫敦,故未校。吾兄既有校本,請看與刻本異同多否?如多,應以刻本作底本,而校鈔本于其上。又云辯事跡兄考與楊凝式同時,弟前所未知。又S.4472有云辯遺書一件,可略知其年代,統寄兄處,請詳校詳考,因文字不多,鈔寫不難,請作為吾兄校本,是幸。日內愿謀一晤。敬禮!弟王重民上。三、六十職高生要讓我當作為自己的葉片元伯兄:王慶菽同志寄回賦稿,我又掛號轉給您。請您首先決定的是要不要,或可否作附錄?我的希望是:1、要,就由兄校。雖說時間迫促,還可加油。2、用您的校稿為底,參考我的和王慶菽的。因您是根據底片,我的好處是有一些為底片所無。敬禮!弟王重民上。三、九十“清”正常元伯兄:示悉,敬謝!兄忙弟所深知。無事如弟尚忙亂如此,況兄參加社會活動較多,其忙更可知。變文已到最末關頭,而向、周二公為了歷史遠景,忙的不可開腳,向大嫂每日倚門而望,昨日下午還看見她,她說:“覺明現在還沒有出門(出頭條一號之門),再過一點半還到不了家。”忙人苦,忙人的太太也苦!禮拜日(十八日)我們總想見一面,是上午、下午,抑晚上,容再奉聞。弟重民上。三、十四十個變函數的問題啟功先生:剛剛接王重民先生來電,說我們的會決定在本星期日(十八日)開,正午十二時在西單恩成居飯店一面吃飯一面討論。因為那天上午他們要出來參加王融(?)先生的追悼會,所以選定那個時候開會。他負責通知曾毅公先生,我負責通知您,請您務必撥冗前來參加,作最后一次討論決定關于變文集的問題為荷。專此并致王慶菽上(1956)三月十六日晚十《隋書》卷三、有效說明要求元伯兄:有下列事奉商:1、兄擔任的變文,請將清稿頁數告知。現與王、向商定每篇末(校記末一條之后)寫“△△△校錄”。2、校稿都完了,只有覺明的兩篇未鈔清,至晚廿七日可鈔完。向公引言①廿八日準交稿。目次亦已擬出即可一并發鈔。(如有移動,再說)3、弟依兄底所寫“敘例”②,望快提意見,最好廿六日或廿七日早能寄到,發鈔。4、擬于本月卅日(禮拜五)晚六時,或仍在恩承居一晤。或僅你、我、王慶菽,或加入趙倉文、向達,看情形再定三人夠了,還是五人較好,作最后決定,并交稿。5、選注本應即考慮,如趙來,可否當面提出,請兄看怎樣好?但恐我們三人(向、周、王)注解非所長,又雜事多些,怕要以兄為中堅。因此,請兄多作主張。敬禮!弟王重民上。三、廿五敘例已刻不容緩,越快寄越好。二我的三人簽名元伯兄:昨向城內聯系,因趙主任忙,決定禮拜五我不進城,稿子寄去或捎去,交王慶菽轉。我們上次開會意見,已整理出,我們城外三人簽名后,明日上午可交到曾毅公兄,他簽后,即轉兄。兄稿及簽名,本禮拜六交王慶菽,即可。現知王稿約四百馀張,我和向達共三百馀張,連引言,敘例,目錄已有八百多頁。估計連兄稿在內,可有四十多萬字。敬禮!弟王重民上。三、廿八二問題三:我的校訂、lh,我的《季布詩詠》,我看更近他元伯兄:昨日接到兄稿,連同向達和我的校稿,一同寄給王慶菽,請她交卷了。我想今天您亦已簽了名,將我們的聯名信轉寄給她。這一工作,暫告一段落,是否即時付印,我們只有等候了。我們的校訂,共包括七十九篇①,根據上次談話,曾編出目次。已清鈔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