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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袁枚晚年生活史
除了廣泛招募女性,袁枚還到處旅行。除了他的廣泛招募外,他還參加了幾次會議。他下山到水里。正如王汝碧所說:“有人叫紅粉的人叫他,青山里也有主人?!薄!?《贈隨園太史》詩)乾隆四十七年(1782)正月廿七,袁枚由弟子劉霞裳陪同游浙江而離開隨園,目標是天臺、雁蕩等地。此年袁枚67歲,仍然身體硬朗,腳力強健,老當益壯,遠游對他來說不在話下。袁枚等先在杭州西湖漱石居小住了數日,如其詩所謂“要從湖上走天臺”(《寓西湖漱石居戲作》詩)。此行基本是水路,當袁枚雇船渡錢塘江時,卻一時無船可租。江邊惟一一只船,一打聽乃是孝廉查耕經準備來日赴任之船,已經租下。袁枚無路可走,就硬著頭皮寫了一封先借此船一用的名紙請人送給查耕經。查耕經聞訊,欣然趕到袁枚居處,謁見袁枚。查耕經說:“后學不僅久聞先生大名,乃當今詩壇執牛耳者,更受惠先生《袁太史稿》良多,當年后學就是熟讀先生八股文,揣摸其妙處,才略有長進,得以登第。先生之恩,一直無機會報答,今借船先生,正好略表寸心也。”袁枚大喜,未料自己已棄之如敝屣的八股文,竟然仍被士子享用。于是對查氏表示了謝意,贈詩云“一只孝廉船肯讓,期君還作后來人”,祝他再接再勵,他日有更大的作為。袁枚等橫渡錢塘江,走上“唐詩之路”。由杭州至天臺不只山水絕佳,且唐代許多著名詩人如李白、崔顥、趙嘏等皆曾親歷其地,留下不少美麗的詩篇。袁枚心情甚是快慰。船經紹興由北向南進入曹娥江,開始逆水而行。曹娥江上游名剡溪,剡溪沿山而流,水清澈見底,沙石歷歷可見;右側青山連綿,時有懸崖峭壁,仰頭望去,十分險峻。船近嵊縣,水勢漸急,船夫撐篙已十分吃力,額頭淌下涔涔汗水。袁枚見狀對劉霞裳感嘆地說:“當年山陰王子猷雪夜乘船訪嵊縣戴安道,就是這條山路,走了整整一夜方至,可以想見其行舟之難,遠勝過我們此行。”“只是弟子不解,王子猷何以已到戴家門口,卻不進門而返,還說:‘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劉霞裳滿臉困惑之色。袁枚笑道:“這正是你不及古人處,魏晉人之風流脫俗,在于任性而行,不求目的,只求渲泄。既然興致已盡,亦就滿足了,為何不能返回呢?”袁枚話音剛落,只覺小船顛簸起來,船進入河道陡峭地段,春潮白浪翻卷,沖擊著船頭,水花濺到人臉上,涼絲絲的。船夫幾乎把竹篙折斷,船仍寸步難行。船夫只好棄篙上岸,拉起纖繩,但船仍難以行進。好在水勢雖急,但不甚深,袁枚與劉霞裳見狀,亦知趣地涉水上岸,讓船夫拉著空船行過這一險峻地段。袁枚邊步行,邊口吟云:“水哉水哉聽我言:人生且住為佳耳,到海分明會有期,問君何苦狂如此?”(《過剡溪水急舟不能上》詩)仍不失其詼諧本色。所幸水勢湍急地段并不太長,袁枚等步行了半個時辰,待至嵊縣城水勢已平緩,見夕陽銜山,于是停泊在嵊縣城邊,袁枚與劉霞裳入城借宿。次日袁枚等又登舟出發,中午時分進入新昌縣境。新昌于五代吳越時置縣,是一偏僻小山城,在曹娥江上游。當船泊城邊時,見有人恭候水濱,上前打拱問道:“來者可是隨園先生?”劉霞裳代答:“正是。足下何人?”“小人乃新昌縣令蘇燿大人手下,蘇縣令聞知隨園先生將途經鄙縣,近日特命小人于此恭候,請二位赴縣署一聚?!痹堵劥搜陨跏呛?想此蘇縣令何以如此熱忱?但人家既然如此盛情,自然不能謝絕,于是乘上早已備好的馬車,來到縣署。蘇縣令已在衙署門外迎候,見到袁枚即欲叩拜,袁枚忙上前制止道:“大人萬不可如此謙恭,老夫無功無德,豈不折殺!”蘇縣令引袁枚進入內室客廳,賓主坐定,蘇縣令才解答了袁枚心中的疑問:“蘇某雖初見先生,但先生早已是蘇某老師。當年習舉子業,即奉先生八股文為楷模,長年研讀,后來終于登科,全憑先生制藝指引。此恩此德永志不忘,惜無緣回報,近日知先生出游天臺,必經本縣,故日日派人江邊迎候,今日終于迎請到先生,怎能不盡地主之誼?”這是袁枚出游第二次遇到因讀其《袁太史稿》八股文登科而感恩者。袁枚雖厭惡八股,但亦深知讀書人欲入仕途,少不得這塊“敲門磚”,看到自己早年習作能給人帶來仕途,自然很高興。當日蘇縣令少不了宴請袁枚,入夜乃請袁枚等下榻呂氏園。次日清晨袁枚上路,此去已改走陸路,蘇縣令借馬車一輛,并送上酒菜食品供途中享用。袁枚拱手致謝,作《謝新昌旨明府蘇公》詩,有“羈旅忽逢傾蓋客,文章曾是受知人”之句。馬車出了新昌城,所見山皆不甚高,但樹木蔥蘢,滿目清翠,春意盎然。山上時有股股清泉奔瀉,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遠望猶如條條白綢飄曳。沿途人煙稀少,路邊開滿無名野花,爛漫絢麗,自由自在。只有青山深處升起縷縷炊煙,使袁枚想起杜牧《山行》詩中“白云生處有人家”的意境。車到斑竹小山村,始見山溪邊有二三村姑正在搗衣,皆不施粉黛,有種天然去雕飾之美,頭插銀釵,映著水中翠巒,頗具畫意。陣陣戲語聲溶入溪水聲及以石碓的軋軋聲,打破了山野的清靜。袁枚初游浙東,覺得隨園山水雖美,但人工成分很多,遠不及這里返璞歸真,是真正的自然狀態,而見到村姑,又使他想起《神仙記》中劉晨、阮肇入天臺山采藥,于山溪邊遇到兩個美麗仙女的故事,于是調侃劉霞裳說:“蘇東坡詞云‘劉郎未老,懷戀仙鄉重得到’,雖還未到天臺仙鄉,已見仙女,你這位‘劉郎’要交桃花運了?!眲⑾忌岩嘤蒙蛭翟~戲答云:“仙鄉,何處是,云深路杳,不念劉郎?!倍丝纯茨红\已升起,決定在斑竹村借宿。是夜劉霞裳與山村某校書有魚水之歡。次日上路,袁枚作詩戲之云:“不知一夜桃花笑,果是天臺玉女無?”(《戲霞裳》)劉只是笑而不語。馬車駛出斑竹村后,山水漸顯奇絕,溪灘“一灘復一灘,層層灑急雨。四面寂無人,萬條龍作語”(《入天臺路上雜詩》其一)。萬山重疊,幾無行處,怪石壓頭,險象環生。馬車已無法行走,袁、劉只能棄車步行,命車夫返回新昌城。二人此后或步行,或乘山轎,當來到新昌縣東南天姥山時,已是立夏之日。天姥山是李白夢游之地,被他夸飾為“天姥連天向天橫,勢拔五岳掩赤城。天臺四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夢游天姥吟離別》),仰望山峰直插青天,云遮霧罩,確實巍峨。但袁枚的目標是天臺山,故只游了天姥寺。進入天臺縣境,路更加難行。有時袁、劉要乘竹筏渡急流,有時則坐兜籠。天臺山名勝是山麓的國清寺。寺始建于隋開皇十八年(598),傳說佛教天臺宗開山鼻祖智來到天臺山,先居于銀峰,建凈名堂,創建天臺宗。由于其教義影響甚大,每逢講法信徒云集,凈名堂已容納不下,于是在四峰環繞、雙澗回瀾之處擇址準備建寺。他向其師定光請教寺名,定光在他手心上寫下“寺若成,國即清”六個字。但智未及建寺即圓寂。次年即開皇十八年隋文帝派晉王楊廣來天臺山監造寺院,正式命名為“國清寺”。到唐代貞元二十年(804),日本最澄大師來天臺山學習天臺宗教義,回國后又創立了日本佛教天臺宗。國清寺成為天臺宗發源地,歷代興盛不衰,成為游覽勝地。袁枚、劉霞裳參觀了國清寺,見殿宇巍峨,佛像莊嚴,香煙繚繞,信徒甚多,人人見佛像皆叩拜,唯獨袁枚只是觀賞而已。在國清寺袁枚遇到方丈寂明上人。寂明上人頗通文墨,知道袁枚大名。當知到眼前長者是隨園先生后,立即合掌致意,并命山僧撞鐘擊鼓歡迎。然后又請袁枚禮佛。袁枚一笑,口吟一詩云:“逢僧我必揖,見佛我不拜。拜佛佛無知,揖僧僧現在。”吟罷,乃連連向寂明上人作揖,劉霞裳在旁見了暗笑,亦跟隨作揖。寂明上人見狀大笑:“先生雖不拜佛,但先生之詩如同偈語,正合禪宗真諦。”游罷國清寺,寂明上人又主動陪同袁、劉二人去游覽高明寺。高明寺在國清寺東南四五里高明山麓,傳說當年為智大師受觀音指點所建,實系建于唐代。二寺相距雖不算遙遠,但所通乃于半山腰里開鑿出來的山路,寬闊處可乘山民竹輿行進,狹窄處則不僅要舍輿,而且要換上屐齒鞋,人忽上忽下,一會兒似升入云中,一會兒如落在釜底;路看似到了盡頭,一轉彎又見山路;人忽兒背靠山崖,忽兒又倚著巖石。袁枚與劉霞裳臉色時驚時喜,緊隨寂明上人之后。寂明上人則如履平地,腳步輕捷,不得不時時駐足回顧氣喘吁吁的袁枚。袁枚擦了一把汗對上人說:“此山奇絕得無道理!”趕到高明寺已紅日西沉。寂明上人向方丈作了交待仍返回。袁、劉當夜借宿高明寺,白天的勞累,使二人一夜睡到天亮。袁枚赴天臺山的主要目標是登華頂峰。天臺山有七十二峰之說,華頂峰為天臺山的主峰,海拔1098米,因為天臺山群峰形似荷花瓣,華頂峰如花心之頂,所以得名。傳說天臺山原本是一片大海,龍王行雨時海中漁船傾覆,龍王九子大發慈悲,各拔八片龍鱗,化作七十二瓣蓮花飄于海上救援漁民。天上王母娘欲占有蓮花,九龍乃將海水吸干,蓮花則化成天臺山。這一美妙傳說,無疑增添了袁枚登華頂峰的興趣。袁枚折竹為杖,劉霞裳時加攙扶,興致勃勃地朝峰頂攀登。此峰雖然高峻,但由于平時登峰人多,踩出很寬的山路,所以行進并不甚艱難。但登到山頂時,二人仍是汗水津津。袁枚站在華頂峰巔,放眼四顧,天臺山諸峰盡收眼底,渾身的疲憊仿佛都拋到爪哇國去了。佇立片刻,又詩興大發,吟詠起《登華頂作歌》來。天臺山的傳說浮現在眼前,故云“天臺山勢如爭天,比高欲與天齊肩。到此自知高不去,擲下一朵青花蓮”;想到龍王九子的善舉,又云“玉色兩重泉,相傳出龍爪”;袁枚更覺天臺山充滿了生機與靈性,云“眾山八面齊安排,如坐如臥如奔走,為獅為象為嬰孩”,“星辰恍從頭上墜,海水飛從腳底來”;而自己則成為自然的主宰,雄豪之氣油然而生,云:“可以吞九點,走八垓,遨嬉蓬島,鞭驅云雷。倘乘紙鳶竟飛去,何由知我非仙才!”又產生“安得放倒天臺四萬八千丈,喚取縫人刀尺細細空中量”的浪漫情思。袁枚時而站立高吟,時而披衣抱云而坐。劉霞裳從未見老師如此豪氣沖天,顯得竟比自己還年輕浪漫,不禁嘆曰:“先生返老還童,天真爛漫,竟勝過霞裳!”袁枚在山頂遇到一山僧,山僧請袁枚留宿山腰的上方廣寺,說待五更時分登山頂觀金輪躍出云海,光芒萬丈,無比壯麗。袁枚猶豫了一會兒,說要往石梁觀瀑,還是辭謝下山了。袁枚等從華頂峰左側下山,此刻山中濃云四起,又化作霏霏細雨,十余里山路皆為云雨所遮掩,一無所見,只聞山澗飛泉聲,卻不見山澗飛濺處。直到石梁處,才雨散霧開。石梁乃天造地設的一座石橋,長二丈,寬三尺許,橫跨于兩山山腰,形如鰲背。傳說古時峨眉山靜慈、青慈兩仙姑來游天臺山,手中藤杖幻化為龍,于飛瀑上爭水,惹得兩仙惱怒,欲罰其永在靈山,為靈山添色,于是抓住兩龍之舌,拉接在一起,化成了石梁。飛瀑乃來自華頂峰,由四股山澗至石梁處會合,如萬馬結隊,穿越石梁下狂奔而去。水被巖石阻擋,則回瀾怒立,似龍虎咆哮,隆隆之聲如雷鼓震耳,袁、劉相對不聞言語,四山崖壁為之動搖。袁枚開始時人老膽大,竟騎于石梁之上,恍若身騎瀑布,覺石梁在抖動,人亦欲墜入深淵。于是趕緊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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