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中的文學也建構(gòu)趙旭東【摘要】文學翻譯的本質(zhì)要求譯者從基本的意義傳遞要上升到文學性的建構(gòu)。在翻譯過程中，譯者應(yīng)審視中西詩學規(guī)范的差異，明確譯文的詩學取向，綜合運用翻譯策略，發(fā)揮譯入語優(yōu)勢，確保譯文文學性的傳承和再創(chuàng)造。%Thesuccessfultranslationofliteraryworksrequirestranslatorstobeginwiththetransferofmeaningbutendwiththeconstructionofliterariness.Toensuresuccess,translatorsneedtoconsiderthedifferenceinherentinChineseandEnglishpoeticsandmaketheirpoeticpreferenceclearintheirtranslationsbyadoptingpropertranslationstrategies.【期刊名稱】《淮北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學報》【年(卷)，期】2012(011)006【總頁數(shù)】3頁(P108-110)【關(guān)鍵詞】文學性;詩學;翻譯策略【作者】趙旭東【作者單位】南京理工大學泰州科技學院,江蘇泰州225300【正文語種】中文【中圖分類】H059文學是語言的藝術(shù)，文學語言具有生動、形象、新鮮、含蓄等特征，文學翻譯的本質(zhì)是傳譯原作的〃文學性”。文學性是空靈的，非客體化的。它蘊藏于原作的內(nèi)容之中，而非簡單的表層語言文字符號，因此文學性是文學作品的精髓。哲學家金岳霖先生說過，〃得一語言文字所表示的意義是比較容易的事，得一語言文字所表示的味是比較困難的事。”[1]在翻譯過程中，譯者要去體味，去感受原文的韻味、意境；研究作者的寫作意圖以及其獨特的語言表達風格；挖掘字里行間蘊藏的精神意緒，要與原作者達到心靈上的契合。文學性的丟失，意味著文學翻譯的徹底失敗。無論你意思翻譯得多么正確，倘若缺了文學性，也算不得上翻譯藝術(shù)精品，缺乏藝術(shù)感染力。文學翻譯不是文字的機械組合，也不只是傳遞原文信息，因此不能把具有高水準的藝術(shù)作品翻譯成一般的信息性文本，譯者應(yīng)該有更高的藝術(shù)追求。要做到譯文中文學性的傳承和再創(chuàng)造要關(guān)注以下幾個方面：一、審視中西詩學規(guī)范的差異從現(xiàn)實的翻譯實踐來看，中西詩學規(guī)范有多重緯度的差異，譯者在選取翻譯詩學范式時會受到各方面因素的影響，因此最終呈現(xiàn)給讀者的便是獨具特色的各種譯本。在我國翻譯史上，有譯者旗幟鮮明地表現(xiàn)出自己的語言審美價值觀，如嚴復(fù)、林紓，他們的譯文都是用凝練優(yōu)雅的文言寫成，遵循的是傳統(tǒng)的中國詩學，毫不隱瞞自己的翻譯意圖和策略。從當代的重譯本來看，不同的譯者又賦予了原作新的風格和形式，這都反映了翻譯受到時代詩學和譯者個人詩學追求的影響。就嚴、林的譯本來看，原文的文學性被巧妙地本土化，讀者讀來如癡如醉，事實證明這種總體上采用歸化、迎合目的語讀者審美需求的處理方式在當時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善于發(fā)現(xiàn)原語潛在的詩學價值，清楚作者獨特話語表達的用意，從而在譯文中更好地建構(gòu)原語的詩學特征。事實上，由于語言本身的差異，在原文中具有很高詩學價值的話語表達，如果只是照葫蘆畫瓢直譯過來，并不能在譯語中獲得對等效果的表達方式，甚至詰屈聱牙，毫無審美體驗、藝術(shù)活力可言，也達不到有效交際的要求。〃對于文學性來說，氣息是情感的靈魂，情調(diào)是情感的基調(diào)美，氛圍是情感的氣氛美，韻律是情感的音樂美，色澤是情感的繪畫美，這一個〃靈魂”四種〃美”幾乎囊括了文學性的全部。”[2]可見，要在翻譯作品中傳譯出文學性，要從氣息、情調(diào)、氛圍、韻律、色澤多角度入手，而非簡單的翻譯字面意思。例：1hearasongsparrowsingingfromthebushesontheshore olit,olit,olit chip,chip,chip,chechar chewiss,wiss,wiss.譯文1：我聽到一只籬雀在岸上灌木林中唱著，——歐利，歐利，歐利，一一吉潑，吉潑，吉潑，詫，卻爾，——詫，維斯，維斯，維斯。譯文2:我聽到湖畔灌木叢中傳來麻雀的嘰喳叫喚聲——噢里、噢里、噢里；嘰、嘰、嘰喳；嘰曲，喂食、喂食。從上例中可以看出，譯文1在翻譯麻雀的叫聲時完全模仿原文單詞的發(fā)音，選擇了毫無意義的擬聲詞，只是單純模仿鳥的叫聲，中文讀者讀后不能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就是說沒有很好的傳譯出文學性。譯文2譯者別出心裁，使用了嘰喳和喂食兩個漢語讀者耳熟能詳?shù)脑~匯，與原文英語單詞相對照，竟然在發(fā)音上也能吻合，不禁讓讀者會心一笑。很明顯，譯文2的譯者思維開闊，翻譯時從情調(diào)、氛圍、韻律等多角度進行了思考，既做到了發(fā)音上的真實，又表達得頗有情趣，取得了很好的翻譯效果。譯文2讀者如果雙語對照閱讀，便更能夠體會到譯者的獨具匠心，因此譯文2的表達具有文學審美價值。二、選擇恰當?shù)姆g策略從語言特點上來說，英語重形合，漢語重意合。兩種語言對字詞的選擇，韻律與節(jié)奏的安排，句子長短的使用都遵循各自的詩學規(guī)范，翻譯的目的不是為了讓目的語讀者看到原文形式的原貌，而應(yīng)是讓讀者體會到原文形式所傳遞出的美。這就需要譯者縱觀全局，發(fā)揮主觀能動性，選擇恰當?shù)姆g策略。摒棄靜態(tài)的詞與詞對等，并不是視原文的形式美不見，而是發(fā)揮譯語優(yōu)勢，做變通處理，努力呈現(xiàn)譯語表達方式的文學性，更好地表達出符合題旨情境的意義，從而達到內(nèi)容和形式的統(tǒng)一。例:Inspringthesunnotonlyexertsaninfluencethroughtheincreasedtemperatureoftheairandearth，butitsheatpassesthroughiceafootormorethick.譯文1：而在春天，陽光不僅在溫度逐漸增加的天空與大地上發(fā)揮它的力量，它的熱量還透過了一英尺或一英尺以上的厚冰。譯文2：春日里，太陽的光芒溫暖著天空和大地，它可以穿透1英尺厚或更厚的冰層。譯文1沒有很好地處理英漢兩種語言自身的差異，照著原文直譯過來，只體現(xiàn)了原文語言的指稱功能，譯文讀來詰屈聱牙。散文的風格，直譯過來竟變成了科技說明文，缺乏了文學作品的藝術(shù)感染力，無法讓目的語讀者去細細品味。相比之下，譯文2注重了語言的表現(xiàn)功能，詞語選擇富于感情色彩，讀來朗朗上口，更符合散文體對節(jié)奏韻律的要求。不可否認，直譯有時能帶來出其不意的陌生化效果，讓譯文充滿異國情調(diào)，豐富譯語讀者的閱讀體驗，但這并不能得出結(jié)論，直譯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翻譯方法。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需要的是靈感和創(chuàng)意，而不是機械性地照搬原文形式，不能指望充滿詩意的話語表達自然而生。另一方面，對原文形式的解讀也應(yīng)該是開放的、多元的。文本并非是一個封閉的、微觀的結(jié)構(gòu)，在大的社會歷史語境下，原語形式所蘊含的獨特民族和時代風格、所負載的修辭效果和文化信息，需要譯者明確的認知，在跨越不同文化、社會、時代的翻譯過程中，做出最貼近當下的解讀。除了注重語言的修辭，譯者打破譯語的常規(guī)表達，追求語言的陌生化，是實現(xiàn)語言詩學效果、增添詩學含量、激發(fā)讀者解讀欲望的一個重要手段。原語中的一個普通的、約定俗成的表達方式，直譯過來可能就會產(chǎn)生陌生化的效果，這種效果只是針對譯語讀者而言，對原語讀者是沒有的。讀者選擇翻譯作品來閱讀，也時常抱著獵奇的心理，期盼著與本土文學截然不同的表達方式。譯者清楚讀者的這種心理，就可以在翻譯時，在目的語語境的制約下，在譯語可接受的條件下，適度運用陌生化的表達方式。另一方面，如果原語中本身就是一個反常的表達方式，比如語法不通、異常搭配、含糊不清等等，譯者就要對其詩學功能格外關(guān)注，因為這往往是原作者別出心裁、追求陌生化效果而刻意為之的，其目的就是要顛覆常規(guī)的審美方式，給讀者帶來音形義上的沖擊力。在翻譯時，譯者要要能夠正確識別原語的詩學標記，挖掘構(gòu)成〃前景”的話語表達，盡全力將原語的陌生化效果很好地體現(xiàn)在譯語當中，不能為了將陌生化消解將反常譯成正常，不能誤以為會影響讀者的理解而刻意翻譯得一目了然。三、發(fā)揮譯入語優(yōu)勢在歷史的長河中，英漢兩種語言形成了迥然不同的民族風格。“語言的民族風格是語言民族的精華，是民族語言高度發(fā)達的標志，是一個民族使用語言成熟的體現(xiàn)。”[3]總體上來說，英語文風質(zhì)樸，而漢語注重文采。兩種語言的讀者因為長期浸染在不同的語言文化傳統(tǒng)中，也形成了各自的語言審美觀。因此，如果譯者在翻譯英語文學作品時保持了質(zhì)樸的行文風格，漢語讀者往往感到譯文平淡無奇，味同嚼蠟，無法獲得與原語讀者閱讀時相似的審美體驗。因此，在英譯漢中，譯者應(yīng)該發(fā)揮譯入語優(yōu)勢，注重語言修辭，從而增強翻譯作品的文學性。〃漢語是描寫性特強的語言，英語則是邏輯性特強的語言。用海德格爾的話來說，是所謂〃形而上學思維的語言”，因此，相對說來，漢語多華麗修飾語，而印歐語要少得多。也就是說，漢語言文字先天地就在藝術(shù)表達上更富于表現(xiàn)性，更具美感性，因此，一首較平常的英語詩譯成漢語后，往往要比原作更富于文采。”[4]在翻譯過程中，譯者要有意識轉(zhuǎn)換語言民族風格，增強漢語的文采。例:Theforesthasneversogoodasetting,norissodistinctlybeautiful,aswhenseenfromthemiddleofasmalllakeamidhillswhichrisefromthewater'sedge;forthewaterinwhichitisreflectednotonlymakesthebestforegroundinsuchacase,but,withitswindingshore,themostnaturalandagreeableboundarytoit.譯文1:在群山之中，小湖中央，望著水邊直立而起的那些山上的森林，這些森林不能再有更好的背景，也不能更美麗了，因為森林已經(jīng)反映在湖水中，這不僅是形成了最美的前景，而且那彎彎曲曲的湖岸，恰又給它做了最自然又最愉悅的邊界線。譯文2:湖邊，群山聳峙。從這個山中小湖的湖中心放眼望去，山景如此令人目炫神馳，湖山清奇超凡。森林倒映湖面，湖水不僅使近景猶如仙山瓊閣，而且湖岸蜿蜒曲折，形成一條灑脫明快的輪廓線。在譯文1中，譯者采取了忠實原文形式的翻譯策略，保留了原文簡潔，質(zhì)樸的風格，用詞樸實無華。在譯文2中，譯者充分發(fā)揮了譯入語優(yōu)勢，在不改變原意的情形下，將原文質(zhì)樸的風格切換為漢語崇尚的華麗行文，連續(xù)使用了若干漢語讀者喜聞樂見的四字格結(jié)構(gòu)，如：目炫神馳、清奇超凡、仙山瓊閣、蜿蜒曲折、灑脫明快等等。用詞華麗，語言優(yōu)美，讀來朗朗上口，而卻并未因辭害意，譯文比較符合漢語讀者的審美習慣。通過對比，譯文2比譯文1在語言的層面上，通過運用藝術(shù)化的語言修辭手段，增強了譯語作品的的文學性，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四、結(jié)束語文學文本的屬性既包括信息性，也包括文學性。因此，文學文本的雙重屬性決定了文學翻譯的本質(zhì)是在意義傳遞的基礎(chǔ)上文學性的建構(gòu)。然而，翻譯并非在真空中進行，受到語言結(jié)構(gòu)、詩學規(guī)范、時代變遷、譯者主體性等各方面的影響，理想狀態(tài)中的譯文文學性與原文文學性完全吻合并不存在。在文學文本的不斷重譯中，文學性的建構(gòu)注定是一個連續(xù)不斷的歷史命題。參考文獻：[1]陳福康.中國譯學理論史稿[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6.[2]童慶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