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鏡”如何“重圓”——《孔雀東南飛》的課堂回顧與反思摘要：通過人教版語文必修上冊《孔雀東南飛》的課堂教學，根據學生提出的各種疑問，改變教學策略和教學過程，從而在解決學生各種疑難的情境之中，實現語文核心素養的培養。關鍵詞：《孔雀東南飛》；課堂反思；核心素養在《孔雀東南飛》[1]教學的第二課時“復述”故事環節中，學生忽然提出了一個對文本的困惑，這個將原先的教學設計之“鏡”打碎，改變了教學設計的走向，甚至改變了故事主題的分析和總結。鏡何以碎：重述故事里的疑難迭起“復述”故事環節開始，當我在黑板上寫下《孔雀東南飛》的主要人物姓名之時，突然有個學生提出了一個疑問，她說：“老師，這首詩的故事似乎并不完整，甚至有一個巨大的漏洞。”我稱贊了她善于發現問題的意識，并追問她，有何漏洞之處呢？只聽她解釋道：“故事好像漏掉了一個關鍵的部分，就是為什么焦母為何要執意趕走劉蘭芝，詩中唯一直接提到的原因是焦母說‘此婦無禮節，舉動自專由’，可是，一方面，劉蘭芝在幾次大段的自述中，都闡釋自己是一個從小學習各種技藝且熟讀詩書，整日整夜辛苦勞作的一個人，家中所有事情都遵循婆婆的意見。劉蘭芝和婆婆兩人各執一詞，且相互矛盾。另一方面，假設婆婆說的是事實，那么劉蘭芝返家之后，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縣令和太守接連來正式派媒人來說親，于情于理都說不通啊，這樣級別的官員怎么可能替自己兒子去明謀正取一個剛剛被休掉，且‘舉動自專由’的女子呢？”全班鴉雀無聲的聽完了這位同學的條分縷析，我微笑著再次稱贊了她的發現，并在黑板上畫了一個大的問號，并轉身問同學們，大家可以解釋她疑問的嗎？或者還有其他疑問的，都大膽表達出來。只見后排一個男生站起來說道“會不會有可能是沒有后代呢？在封建社會，沒有后代對家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詩中說劉蘭芝初來家時，小姑剛剛學會走路，出現矛盾返家時，小姑已和她一樣高了。這么多年過去，詩中也沒有提到子嗣，會不會存在這樣的可能呢？”“絕不可能啊！”他的話剛剛落音，提問的女生反駁道“還是同樣的道理，在封建社會，縣令和太守也不會著急忙慌地去替自己兒子去明謀正取一個無法生育的女子啊？”同學們在文本中又都陷入了困惑之中，千百年前的詩篇似乎成了一個破碎的鏡子，大家都在碎片中去尋找還原故事的可能性。此時，忽然另一個女生站起來提出了她的疑問，她狐疑地問道：“文中說‘尋遣丞請還，說有蘭家女，承籍有宦官’，既然劉蘭芝的家庭背景是官宦人家，已經可以匹配太守這樣的家庭，那么焦母有什么理由就這樣草率的趕走劉蘭芝呢？焦仲卿也僅僅是太守府中的一個小官吏啊。”這位同學闡述完她的疑難之后，同學們都開始熱烈討論起來。眼見課堂時間已然不多，我總結道：“特別欣賞你們的發現，更欣賞你們發現之后闡釋的條理性和邏輯性。詩歌本身的寫作也可能存在超脫現實之處，當然，后世的流傳也有可能對文本造成某些改變。但作為一篇有著重要影響的古代樂府詩歌名篇，長期以來我們都認為它是歌頌愛情的反封建力作，馬上就是周末了，老師提議同學們利用周末的時光，認真研讀文本，查閱相關歷史背景資料，下節課我們以‘是否反封建’來組建一個辯論題目，共同來探究《孔雀東南飛》的主題，大家說好不好？”大家齊聲應諾。鏡何以拼：分組激辯的主題研討第二課時的時候，一進課堂，發現他們笑容滿面，眼神中充滿了期待。我走上講臺，好奇地問，上節課大家提出了許多疑問和困惑，通過周末的解讀，大家有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呢？首先提出問題的女生站起來說，老師，我們查了很多資料，假期在家也交流了很多，但并沒有得到一個標準的答案。但我們想，詩人既然這樣寫，肯定是有他的用意所在。我點點頭，給她以肯定地說道：“很不錯！正如你所說，出自《玉臺新詠》的這首《孔雀東南飛》，本身就是一首古樂府民歌，創作者在說故事的時候，肯定有所側重，這樣才能表達出作者想表達的主題。那么，我們現在短暫討論下，選出幾個代表，就以‘是否反封建’來組織辯論一下，深入探究下這篇詩歌的主題表達吧！”經過熱烈討論和組隊之后，同學們推出了兩方代表。當我在黑板上寫下“是否反封建”之后，我宣布了開始，將講臺留給了他們。甲方代表認為，《孔雀東南飛》的主題是對封建禮教的反抗。一方面，從故事的發生背景來說，從漢武帝開始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已使儒家禮教思想成為社會的主流思想，這樣的思想環境之下，故事本身的發展以及背后焦仲卿和劉蘭芝兩方家庭的選擇，其實都無法擺脫這樣的思想桎梏。另一方面，從焦仲卿的個人表現來看，也可以明顯看出來封建禮教的制約，雖然最后雙雙殉情的結局使故事發展成了悲劇，但焦仲卿的所作所為則表現出來了一個優柔寡斷的形象。在劉蘭芝離開焦家之前，當他聽完劉蘭芝的訴說，轉身向焦母稟告如果劉蘭芝被休掉，他將不再娶妻，但他還是對劉蘭芝離開焦家“默不作聲”，任其離家，且哭哭啼啼地表明自己是被母親所逼迫。再之后，在劉蘭芝離開焦家之時，他又斷然發誓，告訴劉蘭芝暫且回家，他處理完太守府中公事之后，就來與他回合。但劉蘭芝在家十幾日，焦仲卿都未曾履行誓言，直到劉蘭芝決定再嫁的消息傳出，他才告假回來。兩兩相見，在這樣的情境之下，即使劉蘭芝說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焦仲卿還是冷嘲熱諷了一番，“祝賀”劉蘭芝借再婚高升，并說自己將獨自去尋死。這其實也是劉蘭芝最后自殺的一個重要原因。在劉蘭芝自殺之后，焦仲卿此時也許才看到感情真正的模樣，“徘徊”而“自掛東南枝”。那么，在劉蘭芝離家的前后，焦仲卿不敢違抗母意，唯唯諾諾又優柔寡斷的形象，成為悲劇發展的關鍵一環。如果他有堅持，或者有所作為，這樣的悲劇可能就根本不會發生。焦仲卿的形象呈現其實根本上就是封建思想的塑造，而《孔雀東南飛》的悲劇書寫的真正旨意就是對封建思想的無聲反抗。乙方代表聽完甲方的陳述之后，說道：如果將《孔雀東南飛》的主題歸于反封建思想，那么說明我們對這個詩歌文本還沒有真正地理解。一方面，就甲方的陳述來說，焦仲卿的形象發展，以及對故事往悲劇發展的推動，都是封建思想的深刻影響，繼而得出“悲劇的發生成為了作者想表達地對封建思想的反抗”這樣的主題。那么，在故事之中，焦仲卿僅僅只是不想忤逆母親，如何能和封建思想直接畫等號呢？個人性格特點如何和社會思想直接畫等號呢？再者，劉蘭芝的自述之中也表現出了她的家庭成長歷程完全遵循封建思想，十三歲開始學紡織，繼而學習各種技能和禮節。故事最后她有選擇嫁給縣丞之子，甚至太守之子的可能，但她之所以發展成悲劇，并不是封建思想給她帶來的被動困局，而是個體在面對自我命運時候的主動選擇。另一方面，如果說故事發生都在封建思想的影響之下，那么，縣丞和太守準備明謀正取又如何解釋呢？劉蘭芝回到娘家只是告別了焦母，并沒有正式的“休妻”環節，不到半個月，地方的長官便接連來為自己兒子求親，這個環節無論如何都不符合封建思想的禮法。所以說，焦仲卿和劉蘭芝的愛情悲劇是個體的人生悲劇，是作者在生和死的主題下對人命運的關懷，和反封建是無關的。兩方陳述和補充完之后，我嘗試做了一個簡短的總結：首先我要感謝大家的準備和發現，才有了上節課如此有理有據的精彩呈現。其次，也要稱贊大家從不同角度來闡述問題的勇氣，不同的思路才會有不同的可能。在連續疑問和激烈辯論中，我們不斷豐富出了里面各種人物的形象，找到了故事發展的節點和斷點，也找到了《孔雀東南飛》解讀的各種可能。我想我們這節課的目標已經近乎達成，我和同學們都在這幾節課中有所成長。借此也希望大家遇到更多文本之時，都能這樣孜孜不倦地探尋，且有所求。鏡何以圓:回顧之后的反思在原先教學安排中，梳理故事發展脈絡，然后由學生們去復述故事，在復述中重塑主要人物的性格特征，最后抵達故事所要表達的主題，即故事本身有力地揭露了封建禮教，同時熱情地謳歌了焦劉二人忠貞不渝的愛情，以及他們不惜以生命來反抗封建禮教的斗爭精神，表現了人民群眾對愛情本身價值的追求。通過《孔雀東南飛》的兩個連續的課時教學實踐，我們可以看到，已和原先的教學思路大為不同。從某種程度上說，同學們對詩歌文本的認真研讀，所厘出的很多矛盾和困惑，其實大部分都無法得到一個相對標準的答案。但這些探究本身確乎是語文課堂推進之中的核心目標之一。新課表認為“語文課程作為一門實踐性課程”，必須“同時促進學生思維能力的發展與思維品質的提升”[2]，因為每一個學生的基礎和思維不同，所以依托課堂所產生的疑問可能更為千變萬化，這些疑問可能隨時會打破教師的設計之“鏡”，在這樣的情境之下，教師就需要在更為廣闊的語境中，以更加深入的形態去研讀課本文章，努力提升自己的知識儲備和應變能力，主動去探尋和思索。在課堂推進過程中，利用各種變化使“破鏡”能夠重新“拼”，乃至“圓”。可以說，準備的越充分，對課堂的引導可能就更能有把握，使在課堂之中，隨時能夠接住學生突然性的疑難，解決甚至提出新的疑問，從而讓學生在一個自主、合作和探究的氣氛之中沉浸，培養和提升他們的語文核心素養。與此同時，筆者認為，更為重要的還是要把課堂真正還給學生，讓學生進行再創造學習。學生作為各個不同的生命個體，他們有著不同的思維和經驗，這些不同才是語文課堂呈現出豐富多彩的根源所在。如果教師在恰當的時間做好引導和總結，將課堂時間還給他們，讓他們去發現問題，提出問題，帶著這些問題進行思維碰撞，即便最后很多問題沒有答案，但這些過程已然成為語文課堂成功的標志。荷蘭教育學家弗賴登塔爾認為，學習數學唯一的正確方法是進行“再創造”[3]，其實，語文學習又何嘗不是呢？特別是現在信息不斷更新和發展的時代，學生有更多渠道能夠獲得文本相關的知識材料，如果我們仍然按部就班和照本宣科，即使各個環節有學生進行互動，那么這樣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