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作證義務豁免

百度百科上對證人的解釋是這樣的：“證人，知道案件情況并提供證言的人。在我國，除因生理上、精神上有缺陷或者年幼而不能辨別是非、不能正確表達意志的人以外，凡是知道案件情況的人，都有作證的義務。證人應如實地提供證言，如果作偽證或隱匿罪證，要負法律責任。證人不同于見證人?！备鶕@一解釋，律師在辦理委托人的法律事務中，不可避免地要了解和掌握委托人的信息，有些信息可能是其他案件所需要的證據，律師于此情況也必須出庭作證。但這一推斷顯然與事實不符，也不盡情理。律師所掌握的委托人的違法犯罪信息是委托人基于對律師的信任而告訴的，律師如果告發委托人不僅是對委托人信任的毀滅，更是對律師這一職業的毀滅，沒有信任基礎的代理是不存在的。所以在很多國家的法律中都有關于律師作證義務豁免的規定，律師可以根據這一規定行使其拒絕作證的權利。

一、 律師作證豁免權的含義

律師作證豁免權，其含義為：為了促進委托人向律師坦誠一切案件事實，委托人與律師進行的秘密交流，受特免權保護，除委托人表示放棄該特權或者出現法律規定的例外，任何人都不能披露該交流的內容或者把該交流內容作為證據。狹義的律師作證豁免權保護律師保密特權和律師保密義務，廣義的律師作證豁免權還包括律師工作成果原則。

豁免權因其性質和背后所代表的特殊關系不同而有不同的歷史，英美法因為陳述內容涉及秘密交流性質而第一個承認的特權就是律師作證特免權制度。英美法系的律師作證特免權起源于羅馬法，律師作為一種貴族職業，律師幫助委托人參與訴訟，應該對委托人盡于職守，維護委托人的利益。如果律師泄露委托人的秘密或者把與委托人交流的信息作為證據去反對他的委托人，就與其本身的貴族份所包含的忠誠義務相沖突一一而作證的律師會被認為是“名譽不佳的人”。律師本身的貴族尊嚴要求律師在審判中必須保守委托人的秘密，這為后來威格摩爾解釋律師作證特權的功利主義理論提供了文化基礎。

二、 律師作證豁免權的正當性分析

（一）從一般證人的角度

律師因為其職業的特殊性而有可能掌握一些犯罪信息，正是因為掌握這些信息，律師才會從單純的代理人的角色而轉化為兼具代理人和證人的雙重角色。所以，對律師的作證義務豁免的討論可以從證人這一更具一般性的角色入手，進而探討律師的作證義務豁免權利。

國家為了保護公共利益和訴訟的順利進行，維護社會正義，普遍規定了證人負有作證的義務；為確保證人作證義務的履行，又都規定了當證人拒絕作證的，國家可以采取一定的硬性手段強制其作證，這種立法的初衷是可以理解的，但在現實中又是容易產生流變的。因為“這一強制性規定必然會對證人的自由權利構成一定的限制。盡管我們從確保社會公正的角度來審視這一規定，或者即便從一般的個人利益與社會利益的平衡來看，都不會去懷疑立法的目的。然而，同樣在證人權利和社會、法律利益的比較之間，在法律強制之下的證人作證對他們自身造成的損害也是令人十分驚訝的。這不得不使我們對良好意圖支配下制定的法律在適用于社會現實時，法律的妥當性是否還能保全產生深刻的懷疑?！碑吘?，當我們在保護一種社會利益的同時，不宜忽視其他利益的保障，還應照顧各種利益的均衡，也就是說，當我們維護一項社會正義的時候，還應考慮這同時會不會造成另一種不公正？

證人作證豁免權，就是這種利益均衡的產物。也就是說，它是為了克服片面強調證人作證義務所帶來的消極影響而產生的，它珍重證人利益和與此相關的特定社會利益，它珍視人與人之間關系的和諧，它反對對證人動輒施暴（如懲處“藐視法庭罪”），更反對為了追求某種形而上學的“案件利益”而犧牲更大的社會整體利益或者某種更值珍貴的社會關系。或者說，證人作證豁免權的目的，在于促進某種社會關系的發展。

（二）從律師職業的角度

律師職業要求律師從根本上定位為法律服務者的角色，具有強烈的利他色彩，這就必須貫徹一切為委托人的利益出發處理各類事情。律師職業道德是整個律師行業的指引，其中包含已經上升為法律的律師作證豁免權，律師職業道德正是通過這樣的渠道上升為法律的約束，而律師作證豁免權從根本上是保護律師與委托人之間的信任關系，同時也是保護律師職業發展的根本——律師職業道德。委托人尋求律師的目的在于確定自己的權利和在紛繁復雜的法律和規則中確認自己的行為合法性，律師則通過其經驗，加上委托人提供的信息，對委托人提供建議。與此同時，法律得以實施，正義才能獲得伸張。正是因為對于律師職業的核心支持作用，各國的律師職業道德規范都有相關的保護律師與委托人之間的秘密規定。

總而言之，委托人與律師的保密原則體現在相關的法律部門中：律師作證豁免權和律師職業道德中的保密義務。律師作證特免權適用于司法程序和其他律師關于委托人作證的其他程序中，律師職業道德中的保密義務則是適用于除律師被法律規定強制作證的其他情況，包括但不限于律師與委托人的交流以及律師委托代理的信息，甚至信息的源頭。

三、我國律師作證豁免權的現狀及完善

（一） 我國律師作證豁免權的現狀

我國的律師行業起步晚，發展不成熟，相關制度建設不完備。律師業地發展滯后已經成為阻礙我國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一大難點。但是我國現行的律師作證特免權制度和證人作證制度卻使律師陷入一個兩難的困境，完善律師作證特免權制度是為了讓律師行業得以良好地向前發展。2007年新公布的《律師法》第38條規定：“律師應當保守在執業活動中知悉的國家秘密、商業秘密、不得泄露當事人的隱私。律師對在執業活動中知悉的委托人和其他人不愿意透漏的情況和信息，應當予以保密。但是，委托人或者其他人準備或者正在實施的危害國家安全、公共安全以及其他嚴重危害他人人身、財產安全的犯罪事實和信息除外?！?996年中華全國律師協會常務理事會通過的《律師職業道德和執業紀律規范》第八條：“律師應當嚴守國家機密，保守委托人的商業秘密及委托人的隱私。2004年全國律師協會通過的《律師執業行為規范》（試行）第9條規定：“律師必須保守國家機密、委托人的商業秘密及個人隱私?！蔽覈蓭煼ê拖鄳膱虡I規范里面只規定了律師應當對國家機密、委托人的商業秘密以及個人的隱私進行保密，范圍比較狹窄，而且只規定了律師的保密義務，卻沒用規定相應的律師保密特權。

（二） 我國律師作證豁免權的完善

針對律師作證豁免權制度的缺陷，筆者認為應當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完善：

（1）確立律師作證特免權的律師保密特權，完善律師作證特免權的例外情況，以此限定律師作證特免權的保密范圍根據權利與義務的統一性。在現存的律師作證特免權制度中，一方面完善律師保密義務，更重要的一方面在于確立律師保密特權。僅僅賦予律師保密義務，

不足以發揮律師作證特免權的作用，無法促進委托人與律師之間的交流，更因律師無法對抗國家機關強制作證的要求而透露委托人的秘密信息，這對委托人和律師而言，都是一個尷尬的局面。賦予律師保密特權，體現出律師作證特免權制度核心的保護人權的價值，讓律師重新獲得委托人的信任，同時免去國家司法機關審核委托人因與律師之間委托關系而證明力低的證言，實現懲罰犯罪和保護人權的司法目的。在確立律師保密特權的同時，對律師作證特免權的范圍作出限定，明確律師作證特免權的例外情況。可以參照美國加州的證據法典，在現存的犯罪例外之外，增設設立無辜證據例外和律師與委托人之間糾紛例外。

（2） 完善律師作證特免權制度的保密主體范圍，規定律師作證特免權制度的放棄制度。完善律師作證特免權制度的保密主體范圍，應該從兩個方面去規范。一方面，應當完善律師作證特免權的權利主體——委托人及委托人的代理人范圍，參考美國《律師作證特免權保護法案》（2008），增設規定有關法人代理人的相關規定，明確可以主張律師作證特免權的委托人范圍；另一方面，應當完善律師作證特免權保密義務主體——律師及其委托人的范圍，對于律師及其輔助人，包括會計師、鑒定人、調查員等等，讓輔助律師代理業務的相關人員成為律師作證特免權制度的保密義務主體，可以有效防止律師與委托人之間的秘密泄露。律師作證特免權作為一項私人的權利，應該設立特免權的放棄制度。可以讓為委托人通過口頭或

者書面放棄律師作證特免權，如果委托人在不知情或者不清楚自己權利的條件下疏忽大意透露本應該受到特免權保護的秘密信息，應該由法院判定該信息不再受律師作證特免權保護，推定該涉密的信息已經對委托人與律師的信賴關系造成損害，為了減少進一步的損失，應該將之公布，讓其幫助法官作出公正的判決。

（3） 完善律師作證特免權制度的保密期間，規定律師作證特免權制度的救濟途徑。完善律師作證特免權制度的保密期間，可以從律師作證特免權保密期間的兩頭開始。現行的律師法規定律師保密義務的時間區間為律師執業活動期間，往前就是律師與委托人就雙方是否建立委托關系進行磋商，往后就是委托代理關